第272章 吾之本心不可惑

“乞丐脏，乞丐懒，小小乞丐傻又憨！”几个孩童一边笑一边唱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歌谣，而眼光之中对着的正是一名穿着破烂又肮脏的同龄少年。

看到少年路过他们身边时，其中一名看起来最为高大，穿着华丽的孩童更是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骂道：“还不赶紧滚！谁让你靠近我们武馆的！告诉你，以后乞讨都不准靠近这里，否则打断你的狗腿！明白吗！”

乞丐少年一言未发，只是转身继续低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耳中依稀可以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声说道：“阿哥好棒啊！三言两语就骂走了这肮脏的东西，家里人说了，这些乞丐就像我们城里的蛀虫一样，有难就跑，就好处就来，都是一群灾难的象征！迟早要把他们都赶出去！”

“小妹放心，等阿哥有一天成为了先天武者，到时候就是他们这群废物的噩梦，哈哈哈！”旁边的几人也纷纷附和称赞起来。

阵阵嘲笑之声传入乞丐少年的耳中，他死死捏紧双拳，但他很清楚，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让他连一个最弱的后天武者都打不过。

“我又能做什么呢？无论如何努力终究也改变不了这现状的……”乞丐少年心中暗暗想到，随后便继续去其他地方进行他的乞讨生活。

傍晚，乞丐少年捧着手中并不多的残羹剩饭走入了他栖身已久的城外破屋中，破烂的小屋就连大雨都无法挡住，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极为不错了，他们这样命比纸薄的人，苟延残喘都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连走路都快不想行了，一路都在拖累你……”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的地板上传来。

乞丐少年连忙走过去将要来的吃食放在对方身前说道：“爷爷，快别说这种话，如果没有你，几年前我可能就被别的乞丐打死了，哪里谈得上拖不拖累的话，快吃东西吧，今天要的不多，只能随便吃一点了。”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便伸手开始吃东西，而乞丐少年则是注视着对方那溃烂愈发严重的左腿，上一次被野兽攻击是老人拼命救了自己，可如今却落得这份下场，如果再得不到救治，这条腿也就废了。

兴许是察觉到少年的想法，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别太担心，那么多年了，我什么伤没受过，这不算什么，再说了，到我这个年纪，该活的也已经活够了，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可是……”老人挥手阻止了少年后面的话，只将身前的剩饭推过去说道：“你快吃吧，我已经吃饱了，你还有大好年华要过，在这以武为尊的神武大陆上，如果没有点修为那是不成的，武者两境中饿着肚子可是修炼不起来的。”

少年一边吃一边苦涩地说道：“爷爷，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未来吧？别人都说我们又懒又笨，可实际呢，无论做再多努力都永远赶不上他们的，这是命吧……还谈什么大好年华……”

“你说的不对，出生是注定的，但未来能到什么地步却谁都不好说，我们也许永远无法抵达像帝尊那样的地步，但追求别的却是有机会的，要记住，活着并非一定要做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如果有能力你自然可以，如果能力不足，那就应该用所剩的时间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事物，只要保守好自己心中关于正邪的底线，那你的一生自然就足够了，无论何时回忆起来都不会比人差。”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人在这孤儿少年心中一直是如父如母的存在，这一番话自然打动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自卑感，随即有些犹豫地问道：“那爷爷，你做到自己所追求的事了吗？”

“哈哈，做到了做到了，我年轻时追求武道境界，想做那行侠仗义维护神武和平的人物，为此我散尽家财游历天下，最终为了帮一对被欺凌的母女时被人废了一身修为，不过我并不后悔！在这之后，我本以为此生已经了无生趣，没想到又遇上了你，与其说我救了你，倒不如说是你成就了我最后的梦。”老人开怀地说道。

随后从自己屁股下面摸出一本小册子说道：“相处这么久，一直没什么礼物送你，我觉得你既聪慧又有天赋，所以特意找来了这本阵道入门初解，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如果喜欢的话，阵道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少年爱不释手地拿着手中有些残破的书籍，激动地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武道之途他很清楚，以自己的天赋和所掌握的资源根本走不远，而且自己对武道这种防身的手段兴趣也一直欠缺，如今有阵道的选择自然无比开心。

可是下一刻，几个粗厚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大哥，今天抢的那几个路人都太穷，还不够我们的医药费！真是晦气！前面有个破屋，我们先去里面休息休息，等天黑了再出来找找机会吧！你们几个，先进去里面看看！”

“二当家的，里面有两个乞丐！”

“草！真是晦气！都给老子杀了，正好用他们的尸体来引诱一些路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哈哈哈！”

少年只记得几个提到的大汉朝自己走来，无法反抗的力量，正当他绝望之时，老者迎面朝劫匪扑了过去，口中大喊道：“快跑！”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不记得那些人为何没有追杀自己，脑海中只有那个被自己成为爷爷的人被人砍成两半的样子，相伴那么久，自己竟连老者叫什么都不知道，对方只让自己称他为爷爷。

可为什么，这种恶事总发生在他们这样的人身上呢？莫非真是连天都容不得他们的存在？

如果自己有力量，一定要将所有欺辱过他们的人都杀光！把世间一切的人都杀光！

“那，我给你力量如何？”

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传入少年的脑海之中。

“只要都听我的，你就能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什么劫匪山贼，就算是圣皇都是土鸡瓦狗！只要成为我的追随者，只要永远听命于我！”

少年有些犹豫，正当他要答应之时，老者的话语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我到底要什么？阵道为我所喜，武道为我所求，可我的本心并非想妄造杀孽，我所追求的是自由，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更高更远的风景，是神武大陆以外的天地！你究竟是谁？为何蛊惑我！”

声音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问道：“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是……我是……叶宸！封天棋，你蛊惑不了我！”少年的身形缓缓变为叶宸的样子，随之，周边的景象也如玻璃般完全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