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皇帝之术
托齐真田的福，廖氏被软禁的这几个月，齐贵和阿晦的关系亲密了不少，逐渐往心腹的方向发展。
此刻阿晦问他，齐贵也只是一笑。
“依小的看，侯爷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阿晦挑了挑眉毛，“哦？”
齐贵笑道：“大少爷怕是忘了，贵妃娘娘的寿诞要到了，官家已经说了要大办。”
阿晦的嘴角似笑非笑，“我的这位母亲看来是气运不绝啊。”
齐贵恭恭敬敬地道：“再怎么气运不绝，可夫人就算被放出来，只怕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廖氏被软禁的这几个月，对于阿晦和齐贵来说，都是绝好的机会。
齐贵本就是武功侯府的大总管，他手上的权利和能动用的资源未必会弱于廖氏。
他早已经投向了阿晦，趁廖氏被软禁的机会自然会替阿晦扫清武功侯府内的障碍，助阿晦掌控武功侯府。
如今的武功侯府已经不是廖氏被软禁前的武功侯府了，在齐贵的私下操作里，不知不觉地换掉了不少人，就算廖氏如今被放出来，她也没什么人可再用了。
一只老虎再凶再厉害，可若是拔掉它的爪牙，它又能造成什么伤害？
如今的廖氏，就好比一只被拔掉了爪牙的老虎。
阿晦点点头，“府里的事交给你，我放心。”
齐贵心中大喜，“小的先谢过大少爷对小的的肯定。”
阿晦的眸光一转，“官家向来仁慈，三王爷立了大功他若是请旨想回京，再加上贵妃娘娘吹一吹枕头风，只怕官家就会答应。”
齐贵皱起了眉头，“若是三王爷回京，这天怕是又要变。”
阿晦轻笑：“管神医的医术高明，听说官家的身体越发康健，官家就算再仁慈，可也不愿意立刻就做了太上皇。”
无论是三王爷还是五王爷都不是官家亲生的孩子，官家自个还没死怎么愿意让出皇位自个当个太上皇？
五王爷行使监国大权，这几个月是干的风生水起，朝上朝下不知道是真心呢还是假意总之对五王爷的夸赞是越来越多，只怕官家有些不高兴了。
他还没死呢，朝廷上下对五王爷就褒赞不休，声望甚至要高过他这个官家。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官家？
皇帝之术，在于平衡。
五王爷如今势大，若要制衡他，唯独只有三王爷。
所以，三王爷回京的日子只怕不远了。
齐贵身为武功侯府的大总管，他的政治敏锐度远高于一般人，阿晦的话音刚落他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可若是三王爷回京，如今羽翼渐丰的五王爷怎肯罢休？两方若是斗起来，这京中的局势可就……官家他就不怕？”
阿晦哈哈笑：“官家怕什么？这天下总归是他的天下，皇位上坐着的人还是他老人家。”
“至于他们两方斗起来，说不定还是桩好事，毕竟可以浑水摸鱼嘛。”
不仅仅是浑水摸鱼，他借着五王爷的关系才进了禁卫军身上已经被打下了五王爷的烙印。
哪怕之后阿晦竭力减少与五王爷的直面接触，可一时半会的只怕不会有人忘记这桩事。
若是乱了起来，他倒是可以趁机想法子把自己给择干净。
“我让你寄的信寄出去了吗？”
齐贵回道：“大少爷放心，前两天就已经寄出去了。”
阿晦点点头朝被秋风吹开的窗子外看去，他离开的江南的时候还是盛暑，如今已是深秋，三娘她还好吗？
董三娘好得很，这楼船又大又宽敞，就连主子睡的舱房也大得很，一点不拥挤。
她一个人一间舱房，而董思明夫妇俩一间舱房，就在她隔壁。
闲来无事，要么陪爹娘闲磕牙，要么就去黄夫人那里说话。
而黄夫人这趟回京城本就是为了她身子重，特意放缓了速度，一路过去，哪里有码头就往哪里靠。
刘永早已经写信告知沿途要经过的州府，家眷出行请多多关照。
所以刘家订的船一靠岸，就有各州府或是知府或是知县家的管事找上船来。
或是抬了轿子来请黄夫人下船赴宴，或是官眷亲自上船来拜见。
黄夫人想去就去想见就见，不想去不想见的就推说身子重。
她若是心情好，想在当地玩一玩，刘家的大管事就去包了当地最好的客栈，或是直接借宿当地官员的家里，停留个一两天，让她玩个尽兴。
这么一来，一路上京城的速度是慢了，可却也把这一路枯燥无味的旅途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拖黄夫人的福，董三娘这一路上经过的城镇比她这辈子加起来去过的地方还多，见识了更多不同的风情地貌，无形中增长了她的见识和眼光。
就是董思明老两口虽说这一路水路过去不会受罪，可他们俩到底年纪大了，这坐船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还真有点吃不消。
可跟着黄夫人这么一路停停走走，董思明老两口也少受了不少罪。
不说别的，就说睡觉好了，这船上的舱房再精致能有在岸上睡个踏实觉舒服？
这么一路慢腾腾的过去，等到了通州的时候早已经入了初冬，比原先预算好抵达的时间晚了近半个月。
阿弥陀佛的是，今年的初雪下的晚，若不然这河水结冰，那真就走不成水路只能换陆路。
那就又比走水路更累更受罪了。
刘永的本家永恩候家早就派了管事在通州码头苦苦等候，这会儿见了赖嫲嫲真是恨不得拉着赖嫲嫲的手哭上一场。
“赖嫲嫲，可真叫我好等啊！老夫人天天派人来问信，问三夫人到了没有到了没有？”
刘永在家中排行第三，这管事的口中的三夫人自然指的就是黄夫人。
算着时间，半个月前就该到了，他活活在通州多等了十几天。
每一天从早盼到晚，没来还是没来，老天爷可怜见的，今天总算让他等到了。
赖嫲嫲笑道：“实在是对不住……可谁让咱们三夫人身子重？这船快了，她受不住。”
那管事呵呵干笑，“是是是，这自然要以三夫人的身子为重。”
心里却撇起了嘴。
这三夫人跟着三老爷外放了几年，倒是金贵了起来。
从前怎么敢让老夫人这样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