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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践行宴

“三娘,是我不好,我给了你许诺却又……”

阿晦的脸上满是悔恨,“我在京城恰巧遇到了我那弟弟,他是武功侯府的世子爷,他在酒楼里逼死了一个青楼女子……”

趁此机会,阿晦把在京城发生的事和董三娘说了一遍。

“我一是可怜那妓子,二是他行事张扬跋扈我当时虽然已经决心放弃报仇,可既然机会送到了我跟前我又岂能放过,就让关东送了封给御史台的丁御史,丁御史曾经和我那个弟弟结过私仇而他又是三王爷的人,我料想这一次武功侯府和我那个弟弟绝不会好过,只是没想到我在酒楼小心再小心还是露了行藏,结果引来这一场祸事。”

董三娘恍然大悟,“黄姐姐当时和我说丁御史以死相谏状告武功侯府,最后导致三王爷失了监国的权利,我竟不知道这桩事的源头竟是你。”

阿晦默了默,他当时和关东回湖州府之后,就再没有关注过此事。

虽然心中料定这一次武功侯府不会好过,可他真没想到五王爷的反扑如此激烈甚至将三王爷拉下了马。

监国啊,那可是离皇位只有半步之遥的距离。

也好,既然他决心回京,那么站在三王爷一边的武功侯府失利,对他才更有利。

“三娘,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爹也就是武功侯爷齐真田当年其实只是个边疆小将,娶了我娘之后我姥爷一心提拔他,当年与金人一战我姥爷将头功让给了他,他提着敌军首领的头颅上京献功却与如今的武功侯夫人当年廖大学士的独女‘看对了眼’。”

“他在我娘跟前哭诉,说是得罪了廖大学士只怕没有好下场,我娘是个心底良善的人经不住他这样拿腔作调,竟甘愿自贬为妾让出了正房的位子。”

阿晦苦笑:“他娶了廖大学士的女儿,廖大学士是官家的老师亲自替他在官家跟前表功,本来最多奖赏他一个大将军的职位结果却给了他一个侯爷的爵位。他春风得意又当侯爷又娶新人,而我娘和我,一个成了妾一个成了他的庶长子。”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廖氏是个心狠之人,她又是忌惮我娘曾是原配的身份又忌惮我这个‘庶长子’,怕我碍了她儿子的路,就使尽手段磋磨我娘,本来我娘又有了身子,六月的雷雨天她非要我娘去给她采一碗莲子熬羹,我娘被雷电惊吓落入水中滑了胎就此落了病根,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就这样去了。”

“我娘没的时候,我才六岁,我姥爷从边关赶过来奔丧才知道我娘居然成了妾而我也成了庶长子,找齐真田理论结果头破血流被人抬着回来了,我姥爷也死了。”

“从那之后,我就仿若浮萍一般成了孤儿,廖氏让人不给我吃不给我穿,大冬天我只有一件单衣饿的时候只能挖墙角的野菜根吃,堂堂武功侯府居然让主子活的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

阿晦的眼神中满是隐忍的杀意,“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岁,按照规矩我得搬去外院,我这才算是过上了两年好日子,等我十三的时候武功有所小成,廖氏急了让人在我的茶水里下了药,若不是我机警发现茶盖碗被人动过的的痕迹,只怕早没了今天的我。”

“我知道武功侯府已经待不下去了,连夜就偷溜了出去,想法子变卖了我娘留下的几件首饰去了边关找了我姥爷当年的旧下属,到了兵营里头当了个小兵。”

“结果你也知道,我在边关立了几场小功换了个从九品的校尉,廖氏又坐不住了,女真动乱我被派出去刺探情况,等我带着人出了关却遭人围杀,跟着我的那几个兄弟都死了,若不是大郎我也早就死在了关外。”

阿晦看向了董三娘嘴角噙满了苦涩,“三娘,我背负的实在太多了,如今又添了老钱一家五口的性命,还有红鱼,这些仇和恨仿佛永不熄灭的烈火一直在炙烤着我的心,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放下,可是三娘。”

伸手摸了摸董三娘的头发,阿晦微微一笑,“可是三娘,旁的我都可以放下,只是不能涉及到你。”

“你知道我当时看到齐壹拿刀砍你时候,我连呼气都忘了,三娘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董三娘忍了又忍,眼睛却渐渐模糊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直往下掉。

“我……我竟不知道,你从前过的是那样的苦……”

董三娘的心疼得她喘不过气,连说话都是那样的费力。

阿晦替她擦掉眼泪,“好三娘,莫要哭了。若说我来这人世间一遭尝到的都是苦,那么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一块糖,只要想到你我就觉得这日子并没有那么难熬,我受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董三娘咬着唇瓣半天才忍住了抽泣,“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阿晦眼中有些忐忑,“越快越好。”

董三娘粗鲁地拉了袖子擦了脸,本来今天红鱼成亲她还特意用了点脂粉,如今哭得脸上的妆早就斑驳,她拿袖子一擦袖子脏了脸却干净了,被泪水洗刷过的脸晶莹剔透,只是眼睛红肿的跟毛桃似的。

“今天家里还订了喜宴,如今是办不成了就当给你的践行宴吧。”

董家人加上黄雨师一家,还有阿晦,一起坐了一席。

红鱼的伤口止血及时,万幸骨头也没有伤到,大夫包扎了之后扎了两针醒了又喂过了药,这会儿沈方正在照料她。

两人本就是未婚夫妇,今天本来更是他们俩的拜堂成亲的日子。

就没必要讲究那什么虚礼了。

再说,这时候就是赶沈方走,沈方都能扒着红鱼的床腿死活不愿意离开。

这可是万幸才活下来的他的娘子啊。

吴氏已经听董思明说过哭了一场,眼睛跟董三娘一样也是又红又肿。

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说怪?

人家阿晦也没想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说恨?

阿晦对三娘是真上心,刚才要不是她来得及时,说不定今天就是董家喜事变白事的日子,她说不定就要失去两个女儿。

可这叫什么事呢?

她苦命的女儿,一次也就算了,这第二次又?

吴氏只要一想,这眼泪就能又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