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发狂
牛志高还是那日公堂之后第一次再见程三郎，眼见程三郎一身玄衣站在容光焕发的董三娘身边。
两人仿佛金童玉女，看着就像一幅好画。
心中的嫉恨仿佛着了火的野草一般，一点就着。
“董三娘，你莫要以为这程三郎就是个好的！我落到如今这地步，全是拜他所赐！”
牛志高哈哈大笑，仿佛失了神志一般。
“我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若你嫁了这程三郎，我便咒你们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我得不了好，我就日日夜夜都诅咒你们！你们也别想过上如意的日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若是牛志高只冲着他来，程三郎最多心里恼火加不屑，可牛志高带上了董三娘还咒他们，程三郎的拳头捏的咯吱响。
“看样子牛大郎是苦日子还没过够是吗？”
程三郎的眼中有阴影一闪而过，“从前也是读书人，如今只学会了市井泼皮这一套？”
“三娘，你莫要理他污言秽语，你到后院去歇着，我来应付他。”
牛志高眼看程三郎对着董三娘殷情小意，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竟浮现出从前董三娘为他亲手缝制衣衫，小心照料他饮食读书的画面。
心底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股狂躁伴随着嫉恨之情猛地攀绕而上，迅速淹没了理智。
牛志高眼睛圆睁似乎连瞳仁都变成了红色，看着正常人大有不同。
“三娘是我的，三娘是我的娘子，你算什么东西？”
奔上来牛志高一拳直往程三郎脸上而去，程三郎岂是好相与的。
侧身一个躲让，一手就握住了牛志高的拳头。
牛志高本就是文弱书生，先前更是被酒肉女色消磨了精力，再加上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的伤，腿脚都是无力。
这一拳不过是奋力而出，哪有什么力道。
被程三郎握住拳头往旁边轻轻一带，程三郎是没费什么力气，他却被掼在地上吃了一个屁股墩。
“你这是要行凶？”
程三郎喝道：“来人啊，捉了这疯子去见官！”
从前他一是不想让牛志高轻松坐牢，他想让牛志高一无所有眼睁睁看着他风风光光娶董三娘进门，这才是他的报复；二是看在何月娘的面子上，这才放过了牛志高一马。
可如今，这牛志高实在是踩到了他的逆鳞。
疯子一般的人物，已经不必再让他费心，那就让他去牢里好好待着吧，也省得来碍他与三娘的眼。
程三郎暗中做的买卖与常人不同，身边多有护院跟着，此刻都在绣庄门外。
听见程三郎一声喊，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挤开人群进了绣庄，老鹰捉小鸡似的就要伸手来捉还坐在地上的牛志高。
程三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往后退了几步让了开来，正准备欣赏一番牛志高垂死挣扎的模样。
谁知就在此时，变故顿生。
牛志高仿佛一条鱼似的，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一下从地上弹跳而起。
扑过去就握住了毫无防备的董三娘的粉颈，牛志高面目扭曲。
“你敢！你敢让人动我，我就要了董三娘的命！”
他不能见官，如今他没了功名傍身再加上县太爷和这程三郎官商勾结，他若是今日被捉拿了去见官，只怕就要坐牢。
他不能坐牢，绝不能坐牢！
一旦坐牢就有了污点，他还想读书，还想再考秀才呢。
本已经有些疯癫的牛志高突然清醒，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突然失去自我控制。
这时候的牛志高不由万万后悔自己没听何月娘的话。
程三郎是能要他性命的人啊，牛志高真的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听了小厮儿的话就跑出来闹。
“你敢！”
程三郎大怒，“牛志高，你若是现在松手我还给你一条活路！”
这程三郎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条死狗一般，牛志高掐着董三娘的脖子，浑身都在发抖。
他不能松，松了就完了。
程三郎越是在乎董三娘，这董三娘就越是他的救命稻草。
“啊！”
红鱼一声尖叫，“牛志高你疯了？我们三娘怎么得罪了你？”
“自打她嫁给你之后就一心待你，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是不是被狗给吃了？”
“你赶紧放了三娘，你要是想杀人，我来换三娘，你杀我，我让你杀！”
牛志高有些傻眼，他压根没有想杀董三娘的意思啊。
他只是想拿董三娘要挟程三郎罢了。
“你瞎说什么？”
牛志高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杀她？”
红鱼捂着胸口松一口气，“那你抓着三娘做什么？”
董三娘的脖子被牛志高掐着，再怎么样这脆弱的地方被被人协助住，她也难免有些慌张。
“牛志高，你要干什么？”
程三郎见董三娘脸都吓白了，心中大痛。
“牛志高，你赶紧放了三娘，我可以既往不咎。”
什么他既往不咎？
分明从头到脚陷害他的人，就是他程三郎！
真正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也该是他牛志高！
牛志高左右看看，“要我放了董三娘也行，除了既往不咎之外，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程三郎捏了捏拳头，他心里明白牛志高想要问的是什么。
答还是不答？
若是如实回答，又是当着董三娘的面，他苦心经营的深情形象只怕也要一去不复返。
不答……
程三郎看看红着眼的牛志高，此人已经身败名裂只差个家破人亡，怕就怕他毫无顾忌真会对董三娘下手。
其实程三郎是高估了牛志高懦弱的本性，牛志高哪来这样的狠心肠？
若是有，都不至于能到今天。
“你问！”
程三郎沉默不过片刻，心中却是电转来回千百个念头，最终却道：“只要我知道的，你问我绝无隐瞒！”
“好好好！”
牛志高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早就和董三娘勾结了？”
若不是两人早有勾结，这程三郎怎会无缘无故来陷害他？
程三郎捏了捏拳头，“不是！我和三娘之间清清白白，苍天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