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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有些古怪

董三娘还没说话呢,红鱼已经爬上了车,还回头招呼董三娘。

“三娘,快上来啊!”

无奈之下,董三娘只好上了车。

程三郎豪富,这外头看着普普通通符合规制的马车里面却装饰豪华,就连车厢里的茶几都镶了金边。

红鱼好奇地左右看来看去,“程三哥,你这马车好奢华!”

程三郎亲手为董三娘和红鱼斟茶,“虽是晚秋,可这几日风大阴冷,赶紧喝一杯热茶暖暖。”

又笑红鱼,“说的好像你家老太爷没有银子似的。”

红鱼捧着茶杯啜了一口,“我家老太爷可不似你,欢喜张扬。”

提起董思明,程三郎的眸色沉了沉瞬间又收了回去,只捧了一只黑漆描金的食盒对着董三娘笑道:“三娘尝尝,这是我家厨子特意做的酥螺。”

一直握着茶杯暖手没有说话的董三娘此刻才微微一笑,婉拒了。

“才在典吏府上用过茶点了,多谢程三哥美意。”

“我们哪……”

红鱼诧异的话还没说完,搁在茶几底下的腿就被董三娘踢了一下。

“咳!我们拿宋夫人没法,每次去总是好客得紧,这什么点心茶水跟不要钱似的一直上,也难怪三娘吃不下。”

程三郎跟没听出红鱼话音转的僵硬一般,只好声气的又把食盒放在了茶几上。

“那就待会儿再带回去,下午饿了也能当点心。”

这样的好性情,偏偏只是落花有意,红鱼同情地看了一眼程三郎。

“不用,不用!铺子里天天都有新鲜的糕点呢。”

程三郎放在茶几下的手握成了拳,笑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家里厨子做的这酥螺有毒?”

红鱼看看董三娘,董三娘心里有些烦闷。

“那就多谢程三哥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之后,无论程三郎和红鱼再说什么她只含笑一言不发。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终于到了巧娘子绣庄,程三郎先下车要扶董三娘,却被董三娘避开自个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多谢程三哥送我们!”

见着董三娘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背影,程三郎心中剧痛却喊道:“三娘,酥螺!”

董三娘只好停下,伸手接过食盒。

“程三哥日后不必这么麻烦,无论马车还是糕点,我董三娘都有。”

她不是没嫁人的小娘子,程三郎对她的心思仿佛黑夜中的皎皎明月,是根本让人无法忽视的。

可先不论她现在有没有与牛秀才和离,就是从前程三郎来董家求亲,不止董思明拒绝了她也曾婉拒过他。

董三娘还记得董思明当时说过,程家本来家贫,就因为程三郎的小叔卖身进宫才有了今日的光景。

宫中太监何其多,每年不知原因死了的也不知有多少?

可为何偏偏程家却借着一个太监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如今青河镇上应当属程家最有钱。

怕只怕程三郎的这个在宫中当太监的舅舅,不是什么小人物。

这宫中之事多诡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时常发生。

谁也说不清一朝一夕之间哪位贵人得势哪位贵人失势,况且一个太监?

这程家如今看着富贵,可这富贵好比无根浮萍,无须一场略大些的风雨只怕就能夭折。

所以,董思明怎么能将心爱的女儿嫁给程三郎?

就是董三娘自个对程三郎也无任何儿女私情,感情这种东西没法说清,哪怕程三郎俊俏潇洒风度翩翩,可不欢喜就是不欢喜。

董三娘最多只把程三郎当成了幼时便结识的邻家哥哥。

大约她与程三郎之间,就是那种我把你当哥哥你却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关系。

况且,这半年来程三郎孜孜不倦的追逐,董三娘真的有些烦了。

红鱼左右看看,见董三娘神情不对她扁了扁嘴,悄悄地踮起脚尖从董三娘背后溜走,先行一步回了绣庄。

董三娘神色依旧温婉,只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仿佛冬日冰凌般无情。

“三娘毕竟是牛家妇,程三哥哪怕只当我是妹妹,可我还怕旁人非议。以后,程三哥还是不要天天都来我这绣庄了吧。”

程三郎的一颗心仿佛被人用力攥紧了一般,一时间痛彻心扉。

“三娘你明知我不是将你当成了妹妹,我对你……”

“程三哥!”

董三娘突然高声打断了程三郎的话,“我这绣庄里还有许多事,我就不奉陪了!”

“三娘……”

程三郎当街玉立,满眼的深情尽付于董三娘那窈窕的背影。

三娘,你莫要怕!

很快你就不是牛家妇了,到了那时候你就不用再怕被人非议!

匆匆回到绣庄里的董三娘脸色微微发沉,把食盒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红鱼连忙吐了吐舌头,紧跟着董三娘往后院去了。

后院自打收拾好之后,就被董三娘布置成了一处可以休息可以待客的地方。

红鱼追过去的时候,董三娘已经进了绣间。

“三娘,你怎么了嘛?”

董三娘低着头分起了绣线,“我没事。”

红鱼转了转眼珠子在董三娘跟前蹲了下来,“是因为程三哥?”

董三娘端起那一篮子的绣线转了个身背对着红鱼,“莫提他!”

“怎么了嘛?”

红鱼又转到了董三娘面前抓住了董三娘的手,“我瞧他对你是一片情深呢,这些日子哪一日不上咱们绣庄,不是糕点就是脂粉香露的,可见用心。”

董三娘一把把手上的绣线又丢回了篮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些古怪。”

红鱼想不通了,“什么古怪?我看他除了对你,哪都好好的呀。”

董三娘托腮看向了窗外,“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怪董三娘也说不上来。

就好像不仅仅只是深情,更多的更像是一种占有。

一种定要占有的固执。

董三娘烦闷地叹了口气,“反正我今天都把话跟他说了个清楚,但愿他日后再不来了吧。”

也不知道是董三娘明确的表明了心意让程三郎伤心了,还是怎么,反正自打那日开始程三郎再没出现在巧娘子绣庄过。

董三娘倒是心里大松一口气,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