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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蓬莱轩

董三娘偎靠在吴氏的怀里,吴氏的身上有股熟悉的馨香,是什么香料都比不了的,更能让她格外的安心。

“娘,我知道我都知道。”

“娘啊,你听我说,我可都打算好了!”

“以后啊,我就做一个有钱的姑太太,我要加倍的对大宝好,对以后大宝生的小宝们好。谁听话呀常来看我,我就给谁买糖吃。”

这是打算在家做个老姑婆了?

日后不再嫁人了?

吴氏边听眼泪就忍不住悄然滑落,一滴一滴打在了董三娘乌黑浓密的发髻上。

这叫她怎么忍心?叫她一个做娘的怎么忍心?

董三娘强忍着眼泪笑道:“娘,您说我这打算好不好?”

吴氏咬紧了牙关不让自个哭出声来,“好!到时候若是小宝们不听话,娘就帮你打他们的屁股……”

苍天菩萨!

求求你们保佑她的三娘不要受这样的苦难磋磨,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初嫁从父,是她的爹娘做错了,苍天菩萨你们要惩罚就惩罚她娘,惩罚她爹!

吴氏搂住了董三娘,跟小时候哄她困觉时候一样轻轻拍打了起来。

“好娇娇,你甭怕,有娘在呢。”

“娘,我不怕……”董三娘轻轻地回道:“正因为有您有爹,所以我做什么都不怕。”

只是女儿任性了。

爹、娘,女儿对不住你们,终是辜负了你们的初心辜负了你们的期愿。

牛秀才茫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自个竟然走到了蓬莱轩前,没错蓬莱轩,程三郎的铺子。

他一路低着头靠着墙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蓬莱轩前。

蓬莱轩是镇上唯一一家古玩铺子,他从前也来过,为了淘古籍。

只不过蓬莱轩的东西大多价高,牛秀才从前来说是淘古籍,不过是厚着脸皮顶着小二的白眼只为多看一眼那些古籍。

他实在不知道能去哪,能找谁?

家,家归不得。

他娘不让他回,而娘子又赶了他出门。

他那些同窗他更是不能去寻,他丢不起这个脸。

一摸身上半个大子也没有,便是找间客栈先歇上一晚也不成。

唯独能想到人的,居然是程三郎。

牛秀才是怨程三郎带他去妓院,可也只有程三郎听过他的诉苦,也只有程三郎了解他的苦闷。

虽然程三郎也是个商人,可牛秀才却觉得程三郎身上压根没有丁点的俗气。

他与程三郎,竟意外的说得来。

“这位客官您是要买什么吗?”小二迎了出来。

牛秀才又有些怯步了,程三郎是说让他来蓬莱轩找他,可萍水相逢一场到底合不合适?

“客官,您?”

牛秀才看着蓬莱轩里亮堂的店面,那些摆在多宝阁上展示的文玩古物,一件件的不是散发着温润就是古朴的气息,都是价值千金的宝贝。

他又自卑了。

“没,没,没想买什么……”

牛秀才慌慌张张地摇摇头,转身就想夺门而出。

“诶,这不是牛兄吗?”

程三郎的声音突然从铺子里面响了起来,“牛兄怎么来了?”

牛秀才停下本想逃走的脚步,尴尬地回转身行了一礼,“程兄。”

程三郎一打量牛秀才的神情心里就有了底,上前几步扶住了牛秀才。

“牛兄和我外道什么?来来来,既然来了牛兄要是不嫌弃我这铺子俗气,就到里面坐一坐。”

牛秀才正要推脱,程三郎却道:“牛兄莫非还是嫌我是一介商人,瞧不起我?”

“怎会?怎会?我那岳丈不也是商人?”牛秀才脱口而出,说完心中又剧痛起来。

娘子,娘子她怎么会这样无情?

就算他娘无理取闹过分了些,她怎么能枉顾他们的夫妻之情脱口就是“和离”二字?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娘子她怎么能这样伤他?

程三郎哈哈大笑,“既然不是瞧不起我,那牛兄就定要到我这铺子里坐一坐。不说别的,我这铺子里收藏了些古籍,牛兄是读书人正好帮我掌一掌眼,看我有没有上当。”

话都说到这份上,程三郎又是这样的爽气好客,牛秀才半推半就被程三郎拥着肩膀一并进了蓬莱轩。

程三郎带着牛秀才到了专门为他自个休息而开辟的一间屋子里。

屋里头倒不是跟牛秀才想像中那般金碧辉煌,反倒清净典雅,无论是装饰还是摆设,乍一看倒像是个读书人的书房。

牛秀才不由啧啧称奇,站在那一排书架前翻看不停。

“难怪我与程兄投契,原来程兄也是个爱书之人!”

程三郎面有得色,“不瞒牛兄,我是因为家父就是做生意的买卖人才不能念书入学,可虽不能念书入学跟牛兄似的考取功名,可我从小就爱念书。”

指着靠墙那几个满满当当的书架,程三郎的话音中除了得意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失落。

“只是收藏的书再多念过的书再多,我终究与功名无缘啊。”

牛秀才被程三郎打动,“程兄何必气馁?腹有诗书气自华,便是无法科举,程兄有这爱书的心就强过世人许多!”

“好!”

程三郎大声喝采,“好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若不是此间无酒当与牛兄浮一大白!”

牛秀才合上手中的书苦笑,“程兄莫要再说酒了,醉酒误人醉酒误人啊!”

程三郎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却是一副愧疚的模样。

“可是嫂夫人怪罪牛兄了?”

牛秀才摇着头话都说不出。

程三郎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大喜,嘴里却道:“这都怪我!昨日我和牛兄喝的投契,却忘了牛兄是有家室的人。嫂夫人若是怪罪,我愿亲自去向嫂夫人请罪,我程某人认打认罚只求嫂夫人莫要怪罪牛兄才好!”

牛秀才苦笑出声,“嗐,现如今那只是这一回事?”

程三郎皱起了眉头,“竟还有旁的事?”

牛秀才却摇头不愿意说了。

程三郎朝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折扇微微扇了两下就是“啪”的一合。

“走走走!我是个急性子的人,又把牛兄你当成了我的亲兄弟,看你这样我心里难受!走!咱们喝两杯去,不是说酒能解愁吗?”

牛秀才昨夜才醉酒误事,今天如何敢再喝?

程三郎却道:“昨日不知晓才犯了大错,今天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带牛兄上那腌脏的地方去了。牛兄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