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别人不行

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第一眼就能看出来——很显然，秦楚的大舅是不喜欢我的，而且，他应该是在对我有一定了解的情况下，选择了不喜欢我。

望着秦楚大舅那张满是嫌弃和不屑我的脸，要搁我本来的脾气，肯定也不能给他好脸，可他可是秦楚的大舅，按照传统伦理文化来讲，这当舅的地位可是跟当爹的差不多高。在四五万年前的母系氏族社会，人们的姓氏、财产都是继承于母系，拥有一个共同的母系祖先，当一个社会的姓氏和财产都继承于母系的时候，舅舅的地位就相当于父亲的地位，他是一个人最亲的男性亲属。舅舅是母亲家族的父权代表，涉及到母亲和外甥的一些事务，舅舅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种文化一直缓缓延续下来，形成了如今“娘亲舅大”的局面，就算到时候我和秦楚结婚，眼前这位对我冷脸相待的人，也是要坐在酒席的上位的，我还得乖乖地跑去敬酒……况且，看秦越对他的态度，似乎这个满面威严的人在他们整个家族里地位极高，绝不只因为他是秦越的大舅，秦越是何等人啊？杀手组织的老大。

我在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大舅，无论从哪方面来分析，都属于我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

得罪是不能得罪的，可我也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老丈人我都想跟他拜把子，更别提是大舅了，惹不起顶多就躲得起呗。望着大舅的冷脸，我微微一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随后我扭头对秦越道：“霍先生下午告诉我，让我来接小楚。”

秦越道：“那你回去好了，今晚小楚不回去了，我们有要事相商。”

我皱眉道：“这舟车劳顿的，有啥事不能等明天？非得晚上加班？你这当哥的不心疼，我还心疼你妹呢。”

秦越道：“没办法，家族里有事情，难得凑在一起，要紧急开个会。”

我说：“她一个小姑娘还开啥会，你们总结出啥内容了，直接告诉她一声就齐了呗，反正秦楚不一直就是你们的手中枪么，指哪打哪，让去哪就去哪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不对？”

秦越没答话，他大舅陡然道：“你算什么角色，敢在这里对我们秦家的事指手画脚？”

我面色一怔，体毛一炸，就想发作。秦越对我的脾气有一定了解，他眉头一锁，拉我走到一边，低声道：“我大舅秦川，是秦家的族长，说话的分量比我爸妈都要足很多，我们兄妹两人从小都是受他教育长大的，你要是想跟小楚有未来，就千万不要得罪他。”

我嗤笑道：“他教育的又如何？再聪明不也是一个杀手头目的老大？”

秦越用无所谓的语气道：“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想怎么办是你的事了，只不过未来你跟小楚谈婚论嫁之时，若碰到什么阻力，可别怪我当初没提醒你。”说完，秦越就走回他大舅秦川那边，道：“大舅，阿飞也是许久不见小楚了，想过来看看她，待会儿让他们说几句话就是。”

秦川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道：“以小楚的条件和眼光，竟然看上这么一路货色，太不应该！你和你爹妈就由着小楚去？怎地也不插手管管？”

我攥紧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颤抖起来，腮帮子也在我上下牙的交加之下变地邦邦硬，几欲爆裂。我在心中默念：这是秦楚的亲舅，这是秦楚的亲舅，我惹不起，我惹不起……就算惹得起也他妈不能惹……坚决他妈的不能惹……他爱说啥说啥，就当他是在骂叶寒……

我正在心中念叨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炸雷般的声响：“操，孙zei……你他妈看不起谁呢？阿飞虽然人品不好，道德败坏，又抠又损……可他妈也轮不到你这厮在这指手画脚！”

以秦川的地位，别说是骂他的了，恐怕连跟他顶嘴的人都没有，这一点从他说话的口气和态度、以及他那张极具威严的脸上就能够展现出来。所以在此刻听到叶寒的咒骂后，他第一时间是懵逼的，他不会想到会有一个青年人指着他鼻子骂他孙子。

叶寒开始没有跟过来，秦越也就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没想到叶寒上来就来了一记重炮，根本不给人做应急处理的机会。

秦川面色一凛，冲叶寒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跟我说话？”

叶寒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轻笑道：“我曾经是阿飞的干爹，现在是阿飞的哥们儿，未来有可能还能当他干爹，你他妈管我是谁呢，你又算什么货色？”

秦川面色一沉，正要发作，就看到秦越突然凑了过去，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什么，秦川原本马上就要爆发的脸突然迅速降温，他一扫之前的愤怒，和气道：“我说谁这么厉害，原来是叶家的后人，失敬失敬，不知叶老先生身体可好？上次见到他老人家，还是在三十年前了。”

“怎么，你还见过我爹？”叶寒听秦川提到他爹，就知道也算故人了，口气便淡了一点，“我爹还用问么，自然是万古长青，我可告诉你，别跟我打感情牌，再怎么打，也轮不着你在这教训阿飞，听着没？”

秦川面露尴尬，但他很快调整过来，道：“大约三十年前，我曾经与家父一同拜访过令尊，他那时已经一百多岁了，看起来却比家父还要年轻许多，当时我记得您好像也在场。”

“我们见过？”叶寒愣道，“都三十年了，早忘了。”

“就在无柳市城南三十里的碧柳山庄，叶老板可否有印象？”秦川提醒道。

叶寒想了下，随即一拍手道：“想起来了，当时我爹带我去跟人探讨什么气功心法，确实跟人碰过面，不过我记得是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我有点印象，长得挺帅……不过比我还是要差点儿，他爹叫他什么来着？……”

“小川儿……”秦川轻笑道。

“对对，是小川儿，这么说就是你了？不过你可没以前精神了，就论颜值而言，现在可是比哥们儿差好几条街啦，哈哈哈。”

秦川道：“是，咱们两人应该是差不多年龄，好像你比我还要大上两岁，只不过你们叶家人养生延寿有方，岁月可不曾在你们叶家人的脸上刻下痕迹。我都是个小老头儿了，叶老板看起来还是当年的翩翩公子。”

叶寒听他夸自己长得帅，喜滋滋地道：“行，小川儿啊，既然是故人，我就不骂你了，不过以后你记住喽，阿飞是我哥们儿，你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我，听着没？”

秦川瞥了我一眼，笑道：“我对阿飞了解甚浅，只知道我的外甥女秦楚为了他，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和牺牲，不仅拒绝与青州的楚家联姻，甚至连我的命令也敢反抗，我想着那肯定与小楚的这个男朋友阿飞有关，想必是个搬弄是非的小人，不过既然阿飞与叶老板有如此友谊，那人品定然是不会差了，这样，我还放心一点。”

叶寒连忙道：“小川儿，不对不对，跟我关系好，并不一定代表他人品就好。相反，这狗东西人品道德都是极差的，做人也是抠抠搜搜，小气至极，欠我的账本，三年才还清……综合来讲，这小子又坏又浑，你可得小心着他点儿。”

秦川彻底被整懵了，明明叶寒刚才还在因为我遭受到鄙夷而破口大骂，此时怎么又嗷嗷地说我坏话了，这一刻，我相信他是非常迷茫的，他在心里问自己两个问题，第一个：叶老板说的对不对？第二个：我到底该听他哪一句？

秦川迟疑片刻，苦笑道：“叶老板，你可真是把我绕迷糊了，我都不知该听你哪句话了。”

叶寒笑道：“我哪句话都对。”

秦川愣道：“叶老板的意思是？”

叶寒道：“我意思很简单，阿飞这狗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我怎么骂他都可以，但是……别人不行。当然，秦楚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