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小说素材（一）

作家这个称呼还是挺唬人的，尤其是对豹哥狼哥这等混混而言，简直是另一个层面的存在。原本我对作家这个职业也是敬重有加，直到上官大灯的出现……让我对那个职业产生了一定的恐惧感。

听到我要以他们二人为主角创作一部黑道小说，俩人都高兴的不行，非要将他们自己的传奇经历都讲给我听，当我听到豹哥从他五岁偷看寡妇洗澡开始讲时，连忙及时制止了他：“豹哥，我写的是黑道小说，不是黄色小说，谢谢，还是从你进入黑道开始讲好了。”

豹哥惋惜道：“唉呀，兄弟，你们写小说不也要有铺垫吗，谁也不能上来就是大哥啊，不都是从小孩过来的吗？”

我笑道：“大哥之前的经历，我有很多了，我现在缺少的主要是当大哥后的素材。”

“那……行吧，我给你讲讲我进入青龙会之后的光辉事迹好了，”豹哥搓了搓手，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兄弟，啥时候想写黄色小说了，一定要找我取材啊，我这里都能成素材库了。”

我心想：别他妈逗了，我要想写黄色小说还需要找你取素材么，我直接把叶寒的日记拿过来，那就是一部鲜明生动又丧尽天良的黄色小说了。当然，叶寒也不会写日记的，有那写日记的功夫，它都能多泡俩妞了。只能是他口述，我来代笔。

这俩人思想觉悟不是很高，我废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将他俩引入到正题上，期间又灌了两瓶啤酒。有了这啤酒的加成，哥俩的话匣子终于算是敞开了，都不用我怎么引导，就巴巴地讲述了他们的黑道史。他们俩开始还能吹自己如何英勇神武，可随着酒精的不断渗入，就开始讲一些真实经历了——这个过程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我听完之后感觉这更像是一部辛酸屈辱史。

尽管如此，他们在这过程中还是给我提供了足量的信息。之前雷子那兄弟几人也倒是给我讲过青龙会，不过他们进入青龙会较晚，也不是核心人员，所以没有掌握太多有用信息，他们只告诉我青龙会老大叫李森，与吴己关系不错，其他就没提过了。这豹哥和狼哥虽然地位低，可进入青龙会已经有三年了，算是元老级的——作为元老，三年了还停留在小弟的阶层，这是何等的稳健。

青龙会是在三年前由李森创立的，在青龙会之前，李森原来是西城老街地区十几个小混混的头儿，因为心狠手辣，打起架来不要命，渐渐在西城打出了名堂，追随他的人也越来越多，老街区里小吃街有好几条，这帮地痞就以收保护费为主，偷电瓶为辅，在西城慢慢闯开了，整个西城的小商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李森也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保护费收的并不多，平均一个摊一个月也就百十块钱的，只要交了保护费，那个摊位就算是得到了保护，如果是有别人来抢摊位，李森他们还会出面负责给赶走。小商贩也不愿因为这百十块钱得罪了李森，再加上只要交了钱还能保住他们的摊位，所以这些商贩也没什么怨言，心甘情愿的交钱求保护。

保护费虽然不多，可架不住摊多啊，这几年里经济不景气，很多人辞职后都选择了干小吃这种投资小、见效快的营生，每条街上都能有几十个小摊，这就保证了他们的营收。李森在西城也渐渐打出了名气，不过据豹哥讲述，李森之所以没人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在城管局有关系，甚至有创城活动时候，都要李森去向小贩们发号施令，让他们暂且回避几天。若是城管下令，小贩们才不管什么创城创卫，还敢偷摸的干上一会儿，可李森下的命令他们可不敢不听，大家都知道李森打架不要命，弄不好就让人断手断脚的。

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流氓要比制服来的好使。

李森手下有接近三十人的时候，在某个狗头军师的建议下，创立了青龙会，并让自己的亲信都去纹了条青龙，后来帮里的人都纹青龙来表达对帮派的忠诚。有了青龙会后，李森就开始在附近四处征战，笼络吸收其他闲散地痞，雷子他们兄弟九个原来也是一条街上的混混，就是在那时候被李森给打服，收编进了青龙会。青龙会很快就成了四五十人的帮派，战斗力爆表，实打实的控制了西城的大街小巷，正式成为了西城的扛把子。

这几年里，青龙会吸收了许多人，最巅峰的时候有一百人了，可赶上这几年扫黑除恶，或被处理，或自己害怕的退出了接近一半人，现如今只有五六十人。因为扫黑力度比较大，这些人现在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去收街边小贩的保护费了，只敢去一些夜店里看场子，比如迪厅、酒吧、夜总会等等，这些场所到了深夜，就都被酒精给覆盖，所以也经常出现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事儿，也需要他们这些人帮忙盯着。尤其是西城开发了一片商贸城后，有许多娱乐场所就在附近起来了。现在想来，当初俞老四带我去的KTV就是李森的地盘了。秦家的酒店也在那附近，我就是在那晚上看到了秦楚和楚墨寒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产生了误会，没想到那酒店是人家自己的……

据豹哥所说，李森跟金刚门的吴己乃是发小，所以两人关系非常亲密，吴己自幼在体校练长跑，后来改行练散打，没想到在散打方面天赋很高，那些年里顺风顺水，拿了不少冠军，最后拿到省冠军后选择退役，回来创办了搏击俱乐部。表面上他是个散打教练，暗地里也在帮青龙会培养打手，吴己平时在自己俱乐部里发现有战斗力比较强而又没什么正经事儿的学员，就会往李森那边推荐，李森那边发了财，也不会忘记吴己的功劳，那俩人说好听点是互利共赢，说真实点儿就是狼狈为奸。

青龙会虽然在夜场玩的很开，可这年头，各行各业都在创新，单纯的靠吃看场费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开销，因为他们也要吃喝玩乐，普通人一个月三五千或许就够了，他们一个月三五万都还嫌少。在吴己的帮助下，青龙会除了帮人看场子外，还接了一些安保公司的活儿，当然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当保安的，一般都是去给有权有势的人当保镖。可仅仅这些还远远不够，青龙会又开始自己做生意，干了几家餐饮和租车行，还有安保公司和金融公司。但这些人打架还行，干生意是真没脑子，干到最后，基本都黄了，只剩下了一家饭店、两家租车行、一个金融公司。

可就是这个金融公司，让他们发了财了。所谓金融公司，当然是放贷款了，这也是他们现如今最挣钱的行当。过往的高利贷已经不玩了，他们也紧随时代步伐，搞起了各种校园贷、网贷，这种专坑老实人的门道让他们尝到了甜头，甚至连夜场的行业都懒得玩了。最近这两年里，青龙会算是发展迅猛，人数还是那些，可钱确实越挣越多了。

说到这里，豹哥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的表情，我笑道：“豹哥，你们青龙会这么发财了，你怎么看着不是很起劲儿呢？”

豹哥骂道：“妈的，青龙会是发财了，可钱也不在我们这儿啊，我们也就是四处吓唬人，搞催收，钱都他妈让那几个当大哥的赚了。”

我笑道：“那你们老大真是有点不厚道，但我看两位大哥也挺潇洒的，又是唱歌又是按摩喝酒的，看起来也不差钱嘛。”

豹哥道：“嗨，那都是我们罩着的场子，我们去玩，谁敢收钱？吃喝玩乐是都没问题，可就一件儿，没钱！”

我给他俩又倒上酒，有意无意地说：“你们这么大的帮派，也不能光玩这些吧，现在还有没有其他发财的门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