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跟过往干杯

人与人之间，只是交流相处，那便容易的多，可一旦加上立场原则，便如同给两人眼前划开了一道鸿沟，不深，却不好逾越，正比如我和秦越。

对于我这番“你妹”的言论，秦越道：“行了，我知道你对我妹是什么心意了。虽然仍旧不能理解她的眼光，但作为亲哥，她就算从垃圾堆里捡一个二傻子结婚，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能够默默支持。”

我笑道：“你之所以是这态度，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理不理解都没什么用，甚至支不支持也没用，对吧？”

秦越道：“你这还没跟小楚结婚呢，就敢这么嚣张，那等你们完了婚，岂不是敢指着鼻子骂我？”

“怎么会，我可是注重礼节的人，正因为现在我们还没形成亲戚关系，所以我才敢嚣张，等结了婚，我是万万不会指着鼻子骂你的，那样没礼貌——我怎么也得指着你的后脑勺骂。”

霍先生又撸完一串羊肉，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道：“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爱掺合，不过你们俩人一个是杀手头目，一个是武林盟新晋人气高手，在这里讨论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拍？我也吃饱了，要是没啥大事的话，我可就要借着酒劲睡觉了。”

我看了秦越一眼，道：“行，那还是说点正事好了，今晚这腰子怎么样？”

霍先生道：“整体来讲不错，就是烤的太老了，再嫩点儿，再骚点就更好了。”

“来，连干三杯好了，算是跟过往干杯。”

“你确定可以跟过往干杯？你只要确定，我就陪你喝三杯。”秦越道。

“看来你也知道对我不住，心中有愧。”

“废话就不必说了，你确不确定要跟过往干杯？”无论他语气如何，脸上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死相。

“为什么不确定？既然你这么主动，那你先来好了，我跟上。”

秦越瞟我一眼，二话不说，抬手就干脆利落的干掉一杯酒，将酒杯往桌上猛地一磕：“看什么？还不倒酒？”

这阵势给我吓一跳，看到秦越那微微泛红的脸颊，我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秦越又是痛痛快快地一饮而尽，再次将酒杯磕在桌上，硬气道：“倒！”

这两杯酒下去，秦越的脸上就红润了不少，看来他的酒也到了量了。我没说话，抬手正要倒，就看到上官倾雪走了过来，拿走酒瓶道：“到量了，不能再喝了，更何况你现在还受着伤。”

秦越微笑道：“没关系，倾雪，给阿飞，别的酒喝不喝都行，这三个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哪怕这杯酒喝完就死了，我也要喝，听话，给阿飞，让他倒酒。”

秦越的语气虽然温柔，但却透着一种不容反抗的感觉，上官倾雪目光晃动，踟躇片刻，还是把酒瓶递给了我，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什么也没说。

我没有给他倒酒，把酒瓶放在了桌上，笑道：“算了，再让你喝，显得我特没有酒品，你就两杯好了，我三杯。”

我正给自己倒着酒，就看到秦越伸手从地上的箱子里又摸出一瓶茅台，拧开后就倒向了自己的杯子。我倒完酒，他的第三杯也满了，他举起来冲我道：“这是第三杯。”说着，没等我阻拦，他再次将满饮下去，这次，他轻轻地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满面通红地望着我，缓声道：“没有人会预料未来，也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往，过往的或许无法遗忘，但可以封存。与过往干杯，是成全未来。”

他的这个眼神让我很受触动，我非常明白他要表述什么，他在这几句话里没有说出一句对不起，却字字都充满歉意。

我深吸一口气，道：“好，我跟三杯。”

我喝完第一杯，刚把杯子放下，就看到秦越一头栽在桌上睡着了。上官倾雪轻叹一声，把他轻轻扶起，顺势躺在了那张临时搭起来的病床上，扭头对我道：“阿飞，秦越虽然从不认错，但他也从来不会推卸责任，作为天罚的指挥者，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我替他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能原谅他，而是希望你能了解这个人。”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倒上第二杯酒，喝了下去，上官倾雪按住我手臂道：“他都睡了，即使你不喝，他也不知道。”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我酒量大。这酒我要是不喝，以后跟他互怼的时候都没有底气。”

上官倾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犟，都是倔驴。”

我喝掉第三杯酒，辛辣的酒液蹿进胃里，引起一片炙热。纵然是我这般酒量的人，连着三杯下去，不禁也有点发懵，我低头闭眼，缓了十几秒，抬起了头，正好迎上霍先生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这糟老头子今晚就是来看热闹的，没打算向着哪一边，刚才秦越喝掉那三杯酒时，他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男人之间的问题，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说它复杂，有些简单的矛盾一辈子都无法消除。说它简单，有些复杂的矛盾只需几杯白酒便可。

今晚喝的太多，我和秦越每个人都喝了九杯，接近二斤酒。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有点模糊了，便暗运内气，循经奇经八脉，加快酒精的挥发，身上很快就滚烫起来，脑门上也有汗沁出。

霍先生笑道：“也就是秦越负伤了，正常情况的话，你俩还能再拼一会儿。”

我说：“如此好酒，这么喝太浪费了，要是拼酒，得换老村长。今晚光是喝酒都喝饱了。”

霍先生将酒杯放到一边，道：“深夜的风，温柔就好；深夜的酒，尽兴就好；深夜的人，陪伴就好。阿飞，我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和秦越，就不要为一些不可抗力的过往而暗自较劲了。其实我也一直在暗中为你做了一些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在这二奶小姐满处蹿的犄角旮旯里开书吧？”

我笑道：“难不成还是因为我？”

霍先生道：“可不就是么，这书吧就是为你开的，我在这里，就是想看看是什么人让小楚如此魂牵梦萦，侧面也是想帮助你，不然就以我这书吧里的生意，还用的着雇人么？表面上是雇你为我打工，其实是在默默帮助你。让你看书，不至于太空虚，给你熬心灵鸡汤，不至于太浮躁；教你练拳，不至于太单薄。”

我说：“我靠，要不是你这么提醒，我还真没发现你的良苦用心。别的还好说，就给我开那点工资，我要是你，我真张不开那口。”

霍先生一脸正气道：“男人都是有钱就变坏，我为了让你保持单纯善良的秉性，必须要在经济上对你有所限制。”

我说：“这会儿怎么不说我阴险狡诈贼小子了？书里都说人到了花甲之年，便能看透人世间的诸多烦恼，变得慈眉善目……这个理论，在你身上是半点都没得到体现啊。”

霍先生道：“尘世如烟，人心如镜，心胸开阔方能自得其乐，阿飞，你要开阔啊。”

“得，喝完酒也不耽误你熬鸡汤，建议你以后别在武林盟当盟主了，去当个成功学大师、国学大师啥的，喊上几句‘听懂掌声’，没准还能忽悠一众企业家来给你掏钱。”我真诚道。

霍先生白我一眼，道：“行了，贼小子，别在这东扯葫芦西扯瓢了，说点正事儿，眼下没什么大事了吧？”

我想了想，道：“事儿肯定是有的，我怕小驲本带着现代武器去找白猿，所以还是要把他们赶出中国去，就算赶不走，也要把他们的武器都给弄过来。怎么，看你这样子，是有什么大事么？”

“这个……”霍先生正在犹豫，我手机突然响了，这下给我吓一跳，半夜三更的谁打电话？拿出手机一看，是公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