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年少不懂鸡汤好

迷雾终将淡去，所有黑暗也都将消逝于阳光之下，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阳光更耀眼，也没有什么比阳光更神圣。

在接受了秦楚的复活之后，再结合之前和那小骗子那几番颇有哲学韵味的对话，我就意识到了那小骗子肯定是她，只不过在跟她聊天的时候，没敢想过秦楚会再活过来，当时只以为自己是碰到了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上进型诈骗人才而已。

我非常好奇地问秦楚：“你是从什么时候住进我对门那房间的？”

秦楚道：“这也是去年下半年的事了，我托人买下了你对面的房子，其实我也不是想监视你，只是想看看你每天都几点起床，起床后几点出门，都做什么，和什么人交朋友而已。”

我愣道：“这还不叫监视的话，那我小铁锤里的监听器……只是为了关注我日常起居的声音咯？”

秦楚认真道：“刚开始是真没那打算的，直到你把那个叫沈珺的小姑娘留下来住在了你的屋里，而且还不止一次，我才想办法找人在你那里安装了监听器。好在你房间里没发生什么奇怪的动静，不然我恐怕早就现身啦，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洗浴中心门口还能信任你的原因。”

“早知道，我就发出些奇怪的动静，让你早早现形。”我说的轻松，其实心中却是一阵后怕，得亏我他妈意志坚定啊，要不然以她们家族那背景，我不定死的有多惨呢。

我问道：“你不是在沈珺从我那里住过一夜之后才安装的监听器么，那没安监听器之前呢，你是怎么听的？”

秦楚指了指耳朵说：“当然是用这里贴在你门板上听。”

我说：“咱长得跟仙女一样，可不能使出那么猥琐的动作……试想一下，一位从天界下凡的小仙女，在一个孤独的男人门外，撅着屁股把耳朵贴在了那扇冰凉的门板上，这场面，想想还挺带劲。”

秦楚轻轻地拍了我手背一下，笑道：“我自然不会自己干那事，有人替我做而已。”

我问：“请问，还能有谁去替你做这些没品的事儿。”

秦楚淡淡道：“那还不简单，二百块钱就能解决。”

我眼含热泪道：“监听我还得花二百块钱雇人……太奢侈了，早知道你把那二百块钱给我啊，别说一夜了，我撅着屁股蹲一天一夜都行。”

秦楚笑着抚慰道：“行，下次我有兴致了，就雇你自己去撅着屁股听门板儿去，好吗？”

话题到这儿，我们的大部分疑惑也都得到了解答，这两年里所发生的的奇怪诡异之事也算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一直萦绕在我周围的那层怪异光环，基本都是我女朋友给罩上的。

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我的这颗小心脏连续经历了三个阶段，首先是在看到秦楚时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其次是因为她的谎言，想到自己这三年灰暗时光的辛酸和痛苦，选择了短暂性逃避，最后是面对秦楚，接受现实，了解到真实情况后，满心只剩下理解和爱怜。

其实啊，在所爱的人面前，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可以持续很久。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那都是在看不见、触不到的情况下产生的。就像异地恋的情侣一样，甭管在VX里、电话里吵得有多凶、有多频繁，只要是见了面，所有委屈、猜疑和恼怒都会消逝无踪，瞬间转化为成满腔爱意和炮火连天的源动力。

不经意间，我们已经聊了一夜，天色已明，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那片泛着微光的天际，心中突增一片开阔之感，似乎世间一切都拥有了希望，人间也瞬间值得留恋。秦楚轻轻走到我身后，看到我这么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柔声问道：“在规划什么宏图霸业呢？”

“在规划早餐是吃包子好，还是吃油条好，如果是包子，是芹菜肉的香，还是白菜肉的香。”我摸着肚子答道。

霍先生嗤笑道：“往那一站就是半天，还以为能憋出什么好屁来呢，果然是除了吃就是吃啊！就不能有点再高层次的境界？”

秦楚问：“爸，您说说您那高层次的境界。”

霍先生道：“喝个胡辣汤，吃个牛肉饼他不香吗？一天天的，除了包子就是油条的，没有一点上进心。”

我说：“那也行，油条包子我请，境界高的你请，你自己选。”

霍先生双眼一瞪道：“大早晨的吃什么胡辣汤牛肉饼！口儿太重了！还是吃个油条，喝个豆腐脑，才顺应清心寡欲的天道自然之法。”

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抠吧你就，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死抠……到时候棺材板都给你选塑料的得了，省钱还环保。”

霍先生怒道：“你一个当姑爷的，请老丈人喝个豆腐脑还觉着亏得慌？信不信等你们结婚那天，老夫给你使绊子，让你进不了门？”

“谁怕谁啊，哥们儿让老叶打头阵，反正他是打不死的小强，看谁耗得过谁！”

“你他妈跟谁哥们儿哥们儿的呢？”

“我那是口头禅……不是针对你……诶你给我撒手，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我可动手了啊……”

“就你这样的角色，就算来十个，老夫何惧？”

“你再不撒手，我可放大招了……”

“你只要不放屁，随便你放什么招。”

…………

秦楚呆呆地望着我们，一句话也插不上，好一会儿她才说：“二位……我听你们吵架都听饿了，别管是包子油条还是胡辣汤了，咱可以去了吗？”

听到闺女开口，霍先生才把反拧我的手腕给撒开，上一次被人这么反拧，还是在小学五年级。

女孩子都不怎么喜欢吃太过油腻的早餐，秦楚也是如此，她只喝了一碗白粥，吃了一个鸡蛋，剩下的肉包子和油条就都交由我和霍先生解决了。霍先生虽然已到耳顺之年，但那饭量可一点都不比我们这些二十岁青年的差，今天又有闺女在场，这老头儿跟我较上了劲，我吃一个包子，他就跟一个，我吃一根油条，他也跟一根，似乎在刻意表明他一点都不老，绝对有能力去保护女儿，暴打女婿。

我虽然打不过他，但要论吃，我是坚决不能怂啊，眼看他跟我杠上了劲，非要在早点摊上拿下我，我也气沉丹田，松了松裤腰，跟他对着扒拉起来。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浮夸，不光是秦楚呆住了，旁边桌上的几位农民工大哥都看傻眼了。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我自己吃了大概13根油条，12个小笼包，6个茶叶蛋，两碗豆腐脑。就在我颤抖着手指喊出“再来一笼包子”的时候，秦楚连忙叫停了，我们两人算是旗鼓相当，虽然心中不服，但胃却是没有空去战斗了。

笑到最后的，是早点摊老板。临走之前，他满脸堆笑地又送了我们俩茶叶蛋，并欢迎我们下次再来。

看到那俩茶叶蛋，我心下一狠，对霍先生道：“送都送了，干了它！还敢不敢跟？”

霍先生打了个极为悠远的饱嗝，愤愤道：“我会怕你？念在你年轻有为的份儿上，你先来。”

就像是800米比赛里最后100米最难跑一样，这顿饭吃到最后，一个鸡蛋都如同是二斤西瓜般的存在，我愣是表情扭曲的将那个鸡蛋干了下去，只噎的我两只眼睛都差点暴走出来，运起了内气才将鸡蛋给顺了下去。我喘着粗气吃掉后冲霍先生来了个邀请的动作：“来，到您了。”

霍先生非常干净利落地将那个鸡蛋塞进了兜里，对我说：“不，你赢了。我堂堂武林盟主，怎么会跟你这种小辈去进行如此幼稚的比赛。老夫留着中午卷煎饼吃。”

“还有没有点道德观了？要不是你主动挑衅，咱这顿早餐会吃五十多块钱的？”我揉着鼓起的肚子，愤愤不平道，不过怎么着也算赢了他一把，心里还舒坦了一点儿，只是胃就有点不乐意了，疼得我走路像是怀胎八月一样。

这样一看，表面上是我赢了，其实是我输了。

霍先生虽然也撑得厉害，但尚能自然的走路，或者说，尚能硬挺着表现出自然的样子去走路。看到我那副模样，他不禁幸灾乐祸地摆出一个智者的样子来对我进行品头论足。

但是在他看到我因为走路不撑而把胳膊搭过了秦楚的肩膀上，秦楚一边扶着我，一边帮我按摩肚子的时候，霍先生还是安静地闭上了嘴巴。

这样分析的话，那还是我赢了。

回到幻尘书吧里又让秦楚帮我揉了一会儿，我才终于舒服了一些，秦楚又像变戏法似的从她包里掏出一颗药丸来让我吃了下去，那药丸有点辣，也有点甜，口感也不错，吃完之后没多会儿，只感觉中脘穴附近一片温热，各种不适感就全然没有了。我不禁赞道：“就这神药要是进了药店，那岂不是要卖脱销了？”

秦楚笑道：“要是到了药店，恐怕没人会买。”

我问：“为什么？”

秦楚道：“成本太高，一颗药如果卖上一两百，恐怕无几人会买的。”

我愣道：“这是加了人参了？成本这么高。”

秦楚笑道：“别人不敢用的，我们用，别人舍不得用的，我们也用。所以，成本自然就高了。”

我说：“这会儿肚子里都像放了个暖手宝一样，比运内气的时候还舒坦。”

听到内气，秦楚对我说道：“能不能讲一下你那点奇遇？就是让你获得大量内气修为的经历。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在过年那几天发生的吧，因为只有那几天里我没跟着关注你，让你撒了几天欢儿，没想到你就在那几天里功力大增啊，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带回了家，未成年少女的气息让你运气值增加了？”

还好她那几天没悄悄跟着我回老家，要是看到我爹妈那么喜欢沈珺，我们晚上还共处一室，天知道她会怎么想。事实证明，无论多么自信的姑娘，在面对靠近男朋友的其他女性时，都会产生一些异样的情绪。

不过我深谙一个道理，在女人面前，你越是拼命去解释某一件事，那么就表明你心里越有鬼，不如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反倒能让那件事以一个相对自然的态势去发展，而不是进入一个扭曲的死循环。

不光是秦楚，其实霍先生也早就想问我这段经历了，只是碍于盟主的身份，他不好死缠烂打的问，现在秦楚开了口，霍先生的耳朵“噌”地一下就立了起来，并且像是会调转方向一样，直直对准了我。

我说：“那故事可是老精彩了，精彩到不便对外人描述，走，媳妇儿，去我家，我加上修辞手法来给你好好讲述一下那段奇特到可以拍成悬疑探险电影的经历。”

秦楚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看看你那个小猪窝是什么样子，虽然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从来没能看过你的房间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儿，秦楚也想起了我们这三年的种种不易，表情不禁慢慢黯淡下去，明亮的眼睛里挂起了一层淡淡的清霜。我也深受感染，握住了她的那双柔荑，心中也暗下决心：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我们正在黯然神伤，霍先生突然道：“你们两人尚未成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大合适，有啥事还是在这里说的好。”

我说：“霍先生，您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两人在大学里可是谈了两年恋爱，那两年里可是天天处在热恋状态……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秦楚也红着脸道：“爸，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您就没必要说这种话了，我们会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的。”

霍先生虽然知道自己不对，可仍旧固执道：“我不管你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是怎样，守着老人就要收敛一些，这是最基本的尊重。人到任何时候都要懂得尊重，尊重别人，即是善待自己。人只有德才兼备，才可以把自己修成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才能品味人生……”

我连忙伸手打断他：“我已经撑得不行了，这碗鸡汤实在是干不下去了。我服了，我服了行不行？我们就在这儿说，以示对您的尊重，好吧？”

霍先生悠悠道：“年少不懂鸡汤好，错把无知当成宝。多喝点鸡汤，总比多喝几杯马尿要养人。行了，带上你的修辞手法，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