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的真相
沈淮站在落地窗前看万家灯火，看夜晚的热闹。
衬托得周生更为寂静。
他回去是因为医院打来电话，说他妈妈因为有人去探望情绪很不稳定。
给医生交代完江忆拆线的事就匆匆买票赶了回去。
妈妈在病床上憔悴不堪。
“妈。”
他轻轻叫，李纤收回看着窗外发呆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丝笑，“儿子来了。”
沈淮入伍后很少会回来看她，每次回来也是匆匆打照面待不了太久。
他坐到床边握住李纤递来的手。
“他说给你订了婚，我说不同意，他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儿子，你说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沈淮默然，他知道李纤爱了沈敏学一辈子，不然也不至于知道真相后一病不起。哪怕他为了别人骗了她半辈子又毁了她后半生。
“儿子，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治病才这么辛苦，不要为了我再妥协，否则我哪怕死都不能安心。”
沈淮点点头，直到李纤说累了他才退出病房。去缴费用的时候卡里剩的最后一点钱几乎用尽了。
他想起当年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有人把所有的费用帮忙结清，甚至垫付了往后很久的医药费。
那是笔救命钱，也是沈敏学对他的施舍。
他觉得屈辱却不得不踏进那个厌恶至极的“家”，放下自尊去感恩他的施舍。
晚上他回了沈家，沈敏学似乎预料到他会回来，就坐在大厅边喝茶边等。
“回来了。”
“以后你别去找我妈。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也都是无稽之谈。还有，我和我妈已经不需要你出一分钱。以前的我也会连本带利还你。这是警告。”
沈淮声音很冷，眸子再暗黄的灯下发烫。
沈敏学丢给他一个文件，“看看再走。”
迟疑片刻，还是拿起茶桌上的文件翻开，里面是一张一张照片。一帧一帧都是他曾经在江忆学校门外的身影，还有他在小区垃圾堆翻找的侧身，以及他无数个站在江忆身后的画面......
他不愿意承认的情感现在全部摆在眼前。
“所以呢？”
沈淮随手把照片丢在桌上。
“你们不可能，我之所以养着江忆是因为她曾经是吕思唯一的女儿，否则我也随时都可以像捏死江宁远一样借他人之手捏死她。”
沈淮听着沈敏学的话浑身发冷。
吕思就站在不远处的隔间，他以为两人双双婚内出轨已经是道德沦丧之至。
“我妈当时发现你出轨是你们故意让她看到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
“沈淮，你还太嫩了，以前你还小我不愿意怎么制裁你。”
......
“沈淮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不知道吗？”
......
“沈淮，你好好想想吧。”
他出去的时候浑身发冷，明明是夏天但从心底渗出来的凉意让他觉得窒息。
看着熟悉的路，他觉得是宿命吧。
从前是不愿意承认故意伤害，这次是彻底站在她的对立面了。
真相的真相是他们注定错开的人生。
窗外的路灯已经灭了，沈淮拉上窗帘。拿出桌上的水果刀划开快递的箱子。
里面用白色的泡沫包裹的很严实，揭开上面的泡沫，映入眼帘的是摆放整齐的碗筷和盘子。
中间摆放的的纸上是熟悉的字迹：【我看到厨房只有一副碗筷，就自作主张买了些。如果你嫌弃可以直接扔掉。】
沈淮蹲在一堆碗筷中低吼一声。
在昏暗的房间里，被真相压垮的男人背脊弯着狠狠颤抖着。
不能宣之于口的话全部埋没在这个夜里。
那天之后他摒弃一切，申请报考军医大学。最后完成学业成为军医，自愿申派刚果，只因为那是江宁远付出了一生心血最后逝世的地方。他要查到真相，还江忆一个真相。
沈淮看着眼前的昏黄，已经不知道是被囚禁的第几日了，脑子里已经回忆曾经的曾经，犹如过眼云烟。
他和田天被指派任务，回国又出国。
晚上空闲的时候习惯性的摸口袋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想谁呢？”
田天直接坐在他旁边，语气旁敲侧击颇有试探的意味。不拆穿是觉得沈淮可能都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自己又何必多言。
“没什么。”
不出所料的回答。
“等任务结束就能回去，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你呢？找到当时帮过你妹妹的姑娘了吗？”沈淮把话题引到田天身上。
“找到了，但是人家对我没意思。”
田天颇为无奈地耸耸肩。
“你不是说过，找到了就算她心里没你但也会全力争取吗？”
田天笑着摇摇头，“她能好好的就行，我就不添乱了。”
沈淮看着漫天繁星中的一轮弯月。
是啊，她好好的就行。哪怕她发出的光不照在自己身上。
江忆每天都数着日子，距离沈淮离开营地已经一月有余了。
刚果的疟疾因为那场洪水泛滥又席卷重来，营里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送来的病人数不胜数。
每天都要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以免被感染。
床位早就不够用了，门外也简搭起棚子摆上支架床来应急。
江忆每天唯一的放松就是晚上在营房楼下教拉姆学英文和中文，拉姆会简单的教她当地语。
两人已经能够简单的进行沟通了。
因为拉姆的病早就痊愈住在营地占用床位很不合适，江忆前几天小心翼翼地去跟周姐申请。
“周姐，可以让拉姆住在营房的空房间吗？他......没有家了，或者让他跟我住一个房间......”
江忆尽可能的斟酌措辞，尽可能的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周姐往嘴里扒着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那怎么行。”
江忆了然，“给您添麻烦了，我再想想办法。”
周姐着急的摆摆手，费力的咀嚼完嘴里的饭粒咽下去后赶紧开口：“我是说，你们两个住在一起不合适，我把顶层的空房间收拾出来让他住那儿，小孩儿嘛，住在上面安全。”
没想到周姐会答应的这么利索，对江忆来说确实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