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性
我看着她的血肉模糊了，心中痛苦与悲悯交织着。
她的父母见到人下去了，犹如疯了一般冲上来。
“你还我的女儿，你为什么要松开手？你还我女儿……”
“秃驴，我要杀了你。”
母亲发疯的打着我，父亲捡起了一块散落的砖头砸了过来。
我理解他们的痛苦，但是我依旧不会坐以待毙。
因为我心疼的是一条鲜活人命的丢失，悲悯的是她终于不会在日日夜夜承受痛苦。
并非是这一对父母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与悲哀。
我挥手，断开了这砖头，我手紧紧的捏着这异闻录。
一腔怒火想要发泄，可最后还是平静的说了一句：“二位施主，这事情你们自己真的一无所知吗？”
“我们知道什么？我们不过是让她去和正常人谈恋爱，让她活的不是一个畜牲，一个异类我们怎么了？你这个秃驴亏了我们还以为你是为了救我女儿，结果你是来杀她的，你是凶手，你是杀人凶手。”
母亲疯癫的喊着，我听着心中的悲悯化作了哀叹。
“今日这个因果，贫僧自然承担，但是你们身为父母的因果也无法躲避，贫僧问你们，你们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偌大的洪都书院的男人凌辱至其怀孕，而学院为了让这件事湮灭，活生生的把孩子给外力打掉？”
我的这话让他们二人愣住了，母亲缓过来依旧歇斯底里。
“你胡说，那是正规的学院，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为了逃脱法律的责任，竟然编排出来这种谣言，你应该去死啊。”
此时此刻，李元阳也到了，此处距离刑警大队本身就不远。
他接到了110的转接以后就来了。
听到她这话想说什么，我却是微微摇头，他见此也只能是沉默。
夫妻二人见到李元阳他们来了就是更加嚣张。
“今日李队在这里，贫僧也不会有什么隐瞒。”
“好啊，我听听你还想怎么狡辩。”
现在法医在下面收尸，我看着平静的说：“第一，咱们先说说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被凌辱怀孕后，被人反复捶打肚子，导致她孩子流掉以后，就这么丧失了怀孕的可能。这是第一个屈辱。”
“第二，她被责罚，用九根钢筋一捆的棍子狂打后背，导致她这背后的神经部分出现了损伤。”
“第三，因为她被整个学院的人凌辱，早已经患上了花柳病。”
他们面容扭曲的听着，想要反驳，可我不给他们机会，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第四，她被割礼了。什么是割礼你们可以自行查询资料。她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也失去了做女人的资格，她回来的半个月，和她同样待遇的恋人也自杀身亡，那么请问一下，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我语气低沉，甚至有三分哽咽。
“她最后一句话是：我在努力的寻找死亡的通道，很痛苦，但是我无悔。贫僧是僧人，救人为主，但是贫僧救的是灵魂，不是这行尸走肉。”
我看着这一家人冷声说着，这一刻心中的悲愤突然化作了一阵的虚无，
“你们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孩子会不会好，你们想的是自己，而非是孩子。所以你们又有什么有资格说贫僧没有任何的救字？”
“你这个秃驴，老子和你拼了。”
孩子的父亲冲了过来，他真的想杀了我，但是我早已经有准备，所以他的这个举动也不过是徒劳的。
我一挥手，他直直的飞了出去。
也不知是我真的没有把力度用好，还是说他脚下不稳。
他竟然直接摔了下去。
“啊，檀行大师。”
李元阳惊呼一声，我快步过去，一下子拉住了人，单臂提起力量，把人给拽了上来。
这一下是真的给他吓到了，他脸色煞白，眼睛之中满是惶恐。
“死亡恐怖吧？”
他下意识的点头，我轻声说：“可是她一直在想着怎么去死。”
我缓缓的起身，那风清冷，那艳阳无有半分温暖。
僧袍飘动，今日我着一身深红，犹如那血色。
也如那殷红残阳。
可这一切，没有半分温暖我心神。
我低下头，半回头看着他们二人说：“那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宁可相信恶魔的言辞，却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死其实是心生，生于天地，生于世间，生于人心中。她的生其实是死，死于你们的心中，死于她自己爱人的绝望，死于她心中的悲哀。生与死的界定永远不是她到底还活着与否，是她的存在到底可以带来什么。”
我叹口气：“你们夫妻二人，余生想清楚吧。”
转过身，我走向了李元阳，收了异闻录缓缓的抬起了双手。
“贫僧有罪，松开了她的手，李队，贫僧认罪。”
不过是一句，竟然让李元阳这个大男人眼睛红到了极致。
他身后的警察有一些也落泪。
李元阳看着我摇头，伸手把我的手腕握住，轻声说：“大师傅，你，无罪。”
我笑了笑，没有带上手铐，却依旧和他走了。
至于那对父母，也被带上了，到时候还有事情需要他们去知道。
那个歇斯底里的母亲神色呆滞，她开始怀疑人生，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堪堪丧命的这个父亲缓过来了，他依旧想要让我偿命。
所以他在车上还叫嚣着说是我害死了他的女儿。
警方的人怒气横生却没有说话，他们现在也是无话可说。
毕竟这个时代，他们没有办法动手。
可他叫嚣的声音依旧是让一个警官怒了。
“够了，你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件事自有法医定论，你消停会，喊什么玩意？谁人不知？洪都书院已经被抓了，你还在这里没完没了。”
这个警察想继续说什么。但是这个素养让他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哼了一声以后结束了。
他听着也不敢吭声了，只能是默默的低下头。
我听着叹口气，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