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千面智者试人心（二）

“不会。”姬景垂眸，“奴婢无非依靠主子的怜悯活着，在这种境况下，无法言痛。”

“你不同。”苍榆强调道，“你可以。”

“我？”姬景神色恹恹，“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带着皇令来的。”

苍榆啧啧了两声：“你还真是一点缝都不给我留。”

因为皇令，姬景绝不会明着对他讲任何真实的想法。

就算是没有皇令，苍榆心知，眼前这个男孩也绝不会向他吐露心声。

他看得懂景藏在眼里的怒火，却无法体会到此人的悲怜。

“你要记住。”苍榆出人意料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的价值才是你活下去的本钱，正如皇长子是唯一继承人的价值一样。。”

姬景不悦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补充道：“我还能制衡朝臣，平内外之权，背千古骂名，为新帝让位。”

还能让你放弃对皇令的遵守，来护我这个“残缺”之人。

姬景在心里补充道。

“我既然没死，就逾矩问一下，陛下想选的人是谁？”

“没有人。”苍榆轻声吐出这三个字，“你死了，也许不会有接下来的一切，你活着，也未必有。”

苍榆抿着唇：“不管你和于汇的谈话多么的隐秘，他一旦做开了就绝对绕不开陛下的耳目，不管你是不是心知这一点，起码你都赌对了。”

“比起皇长子来，你更适合登……”

“苍大人。”姬景再度打断他，“您这话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让皇长子立刻杀了我吗？”

“我可没有。”

苍榆对天发誓：“鬼知道什么原因，你和苏璃的谈话无一人听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来了。”

他笑嘻嘻想要再捏捏男孩的脸，姬景眼疾手快的拍了他一下：“别碰我。”

苍榆吃痛的收了回来：“你能跟我说说你跟苏璃谈了些什么吗？”

“顺便不如再说说。”他俯视着姬景，“你这足以让人死去的伤什么时候好的。”

说话的空挡，苍榆飞快的伸手将一直盖在姬景身上的衣服掀了开来。

姬景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慢了一步，没能拦的住苍榆，只好伸手拿过一旁的衣服披上，坐起来直视他：“刚刚我居然还在提醒你身负皇命，原来忘了的竟是我自己。”

“你可真小。”苍榆再次伸手揉了揉姬景的脑袋，这次，他没有躲，或者说，无力去躲。

“去见见我师父吧。”苍榆旧话重提，“你能得到你的答案，他能得到他的终结。”

姬景认命的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颤抖着，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恐惧，但苍榆还是在他的身上体看到了那种深埋在心底的惧怕和无力。

天子一言就能决他生死，而他挣扎无果。

“我从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值得我的父母这般对待。”

姬景翻身下床，翻箱倒柜找出烛火点上，微弱的火光驱散了不多的冷意，他坐在一旁，静静的盯着它，火焰映照在他的眸子里，一点点燃起他心中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