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厉后重生（9）

宁芙想，原主不用她夺舍，这性格变化都挺大的。

明明后来成了一个不得善终的一代妖后，但在这个少女时代，还是个被父亲担心的天真单纯恋爱脑。

此时的宁相还在碎碎念：“本来先帝把你指婚给太子，我就不怎么乐意，你这傻乎乎的性格，在皇家怎么生存？怕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就是你妹妹都比你适合皇家生活，你这样的性格就该 找个没什么背景但有功名的状元郎做相公，有我给你撑着，他也不敢纳妾更不敢欺负你，你倒是好，看到太子就走不动路，非得往火坑里跳！”

宁芙无奈，可见原主一开始恋爱脑的形象已经深入老父亲的心了。

宁相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儿，所以是越说越来火气：“现在好了，太子生死不明，你又被安了个什么天生凤命！太子对你有情还能善待你，历帝手段狠辣，纯粹把你当稳定人心的工具，你这真的嫁过去就算当了皇后也没好果子吃！”

宁相的担忧是合理的，但这一切仅限于宁芙还是原主的时候，原主会经历血泪的教训舍弃一切成为争夺权势，失去本心的恶鬼。

但她们到底是不同的，她可能会利用太子做点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原主那种恋爱脑。

为了避免老父亲担心，宁芙连忙给宁相吃了一颗定心丸：“女儿心系太子却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只是女儿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让爹被拿捏住罢了。”

宁芙能说出这么识大体的话，这让宁相倍感吃惊：“你说真的？真的不是为了稳住爹，然后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

宁芙再次感慨原主的恋爱脑后，认真的对宁相说：“女儿当年单纯不懂事儿，不是因为女儿傻，而周遭的一切也给女儿天真单纯的资格，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女儿已经没有了单纯任性的权利，身为父亲的女儿，我怎么会真的是个蠢笨之人？”

只见宁芙对宁相说的郑重，是与往日单纯完全不同的稳重和成熟。

这让本来对宁芙饱含怀疑的宁相，也开始相信这个女儿真的开始蜕变了。

也许他真的不用太操心，也许他真的应该相信一下这个女儿。

这样想着，宁相难得决定参考一下女儿的建议：“既然你现在这么有想法，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宁芙苦笑一声：“圣旨都下了，我还能如何，当然是选择做皇后嫁给历帝。”

看一直疼爱的女儿这般模样，宁相心里也不好受：“你认命了？”

宁芙仍是苦笑，看起来竟似乎有些绝望：“父亲，不是我认命，而是无能为力。先帝和钦天监说我天生凤命一定能当皇后，不管是为了给太子造势还是什么，我既然贴上这个标签就已经摘不掉了。事已至此，历帝上位的不管如何都是名不正言不顺……除非太子真的死了，历帝若是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就一定要娶我做皇后，既然太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短暂时间也没个结果，那我只能选择嫁给历帝，历帝也不会给我第二个选择。”

“芙儿……”宁相复杂的看着自己面容沉静的女儿，在此之前他无法想象女儿会平静的说出太子死了这种话。

但宁芙也没发现哪里不对，而是自顾自的说：“既然无论如何都没有第二个选择，那我就要在结果确定的同时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夺有利的东西。”

“有利的东西？”这次宁相也没心情在意女儿的性情大变了，官场之上到底是利益优先，这个利足以让宁相在意了。

而宁芙想要的就是这个反应，她意味深长的问：“比如说，爹想不想更往前一步？”

宁芙也是想明白了，原主上辈子有很多的不甘心，但最大的不甘心却是尝过权利后却最后也没能走到顶峰。

不是平静的生活，也不是没能和太子白头到老的遗憾，而是有了野心得到了权利却最终没能坐在那个位置，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

既然如此，既然原主自己都没有留下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没想明白自己的欲望，宁芙打算这一世走一场与众不同的路。

她不要委曲求全，不要脱离漩涡，她不要做他人的鱼肉，不要到了最后还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也不只是为了原主也是为了自己，宁芙受够了自己每次来到万恶的封建社会就要自我牺牲，就要悲伤痛苦，她不愿意成为棋子不愿意成为取舍。

她要站上顶峰，要让所有人知道女人也可以站在那个位置俯瞰众生。

宁芙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但宁相多少还是感觉到了宁芙的野心。

他不懂自己那个对权势没有一丝一毫渴望的单纯女儿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但对女儿的关心还是超出了其他的所有。

他叹息一声，试图阻止宁芙恐怖的想法：“你若是这般野心勃勃，唯恐遭遇杀身之祸，历帝这般谨慎的人，不会放任外戚做大，到时候爹都会被限制手中的权利，又如何成为你的助力。”

对此，在宁芙有野心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对于自己的父亲这个天然盟友，宁芙也没打算隐瞒，而是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自然有办法让历帝无法看出我的真正心思，我只需说如今太子生死不知我心如止水，唯一在意的只有家人，若让我嫁的心甘情愿也可以，却一定要给我家人争取一些什么，历帝见我生无可恋心如死灰自然不会怀疑我有其他的目的，目的自然可以达成。”

宁相沉默，不是说被自己女儿的野心给吓到了，毕竟他已经被吓了一次，虽然还没有完全接受，但的确是吓一吓就习惯了。

这一次，他是惊讶于自己这个对太子情根深种的女儿是真的不在意太子了，不然也不会在平静的说出太子死了后，还能利用太子的死亡为自己谋利，就像……就像从未喜欢过太子，甚至往日的喜欢，都是虚假的一样。

“当然不是虚假的，只是有的时候爱情不是一切，不是吗？”听到宁芙的回答，宁相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震惊不小心把内心的疑虑给问出来了，而女儿的回答让宁相有些心疼，爱情不是一切这是他无数次想让宁芙这个单纯的女儿明白的道理，但当她明白理解后，他这个做父亲的，真是说不出的难过和心疼。

而宁芙也感觉到了宁相的情绪，她笑着安抚了自己的父亲：“爹你不用担心我，我总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既然他们非得给我安加不存在的凤命，逼着我这个女孩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这个天下，我拿走一半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至于是真的拿走一半还是全部拿走，那就是宁芙自己心里才知道的，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对宁相说，不会让宁相安心不说，反而会让宁相以为他疯了。

而宁芙和宁相都不知道的是，这场看似秘密的谈话，已经被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宁相的另一个女儿宁芙的亲妹妹宁月听了个清楚。

宁月咬着下唇似乎很难相信这些话是她的父亲和姐姐说的，最后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跺着脚离开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宁相和宁芙之间就这样达成了协议，而宁相也同意帮宁芙带信件给历帝。

虽然宁相觉得这样传信挺尴尬的，但既然是宁芙的要求他也没办法拒绝。

而这封信的内容可不是什么任何有男女之情的温情信件，甚至可以说信件的内容很冰冷，冰冷的只是一场交易。

宁芙很平静的对历帝说自己心系太子，如今太子下落不明，自己身为太子未过门的未婚妻，本该为太子守节或者陪太子去了。

但奈何自己被冠以凤命之名，早就被卷入皇族的漩涡。

历帝又需要娶自己来堵住一些人的嘴，那她身为臣子也不得不从，只是希望历帝可以为心如死灰的她的家人一些福利。

而她也会老老实实的出嫁在后宫里做一个安静的吉祥物，配合历帝的一切要求。

这些说辞，倒是复合一个娇宠长大的恋爱脑会有的逻辑。

为爱牺牲，为家人牺牲，的确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会做的事情。

想要为了爱人守节或者随之去了，但奈何舍不得家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剩余价值为家人谋利益，很直白的把自己的索求摆在明面上，如此坦然倒是比那些装作一心为人却暗中谋取礼仪的人强得多了。

对此，历帝倒是没有不同意，反正总比宁芙闹着要为了太子去死，闹得难看还要他威逼利诱好多了，如今宁芙自己愿意出嫁提一些条件呢也算不得什么。

而历帝也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次日便给宁相册封了爵位，还把六部给他管，这让本来就有实权的宁相可谓是更进一步。

而宁芙也以天生凤命，命中注定为帝妻的名头定了婚期，嫁给历帝。

朝堂上也不再有人反对，这场改朝换代就这样看似平静的进行着，那些所有的不安定因素，和漩涡也隐藏在暗处随时等待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