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起源

陆三水被柳建国拳头和鞋尖踢出了陆家的门。

他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十分狼狈，不过跑起来却像一溜青烟，七拐八绕的很快就消失了。

陆妈结婚那会家里就分好了，两兄弟各拿了一份家私，是不再一处住的。陆三水他挨了揍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去到了另一处民房。

这处房屋可比周围低矮老旧的房子要漂亮气派的多，乃是由三间红砖砌成的小平房构成，有院子有窗户，还有个干净的小院子。

陆三水来到门口，他先是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鼻青脸肿的不说，就连后槽牙都被打掉一颗。足可以用凄惨两个字来形容，不过，这副凄惨模样陆三水并不满意。

他还多使了个心眼，瘸着一只脚，做出有腿伤的架势，这才去敲的门：“婶儿，快给我开开门！”

陆三水叫了起来。不一会儿，门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开门的是个头发都白了的小老太太，白且胖，尖鼻子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穿着件毛线织的衫子，十分得体。

小老太太把人招呼进屋里：“哟，你来了。快进来吧！”

这家人家境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蜡烛点的亮亮的，桌椅板凳都是成套的。

屋里面还有三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大姑娘，一水的长头发都扎成了辫子，相貌姣好，眼神明亮，叽叽喳喳的凑在一块，是特别的赏心悦目。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和你堂哥，有事要说。”

小老太太对着大姑娘们一挥手，她们便乖巧的回了自个的屋子。

陆三水看她们的眼神，有些留恋，他笑了笑：“婶儿，妹妹们留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小老太太瞪他一眼，很威严的斥责道：“少扯那些有的没的！坐着吧！”

于是陆三水拖着自己那条“瘸腿”坐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椅子上。

小老太太并不拿正眼瞧他：“腿怎么了？”

陆三水立刻哎呦了一声：“给您老办事让人给打的呗！”

小老太太斜他一眼：“那我问你，事办好了吗？孩子呢！”

陆三水立刻油嘴滑舌起来：“我的老天爷爷，要是办好了，我能被人摁在地上给打瘸腿吗？”

小老太太明白了陆三水是空着手来的，她立即翻出个白眼：“你还真是有出息，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你也别说是我侄儿子，我丢不起这人！”

陆三水也哼了一声：“婶儿，您要有本事，您自己去弄啊！”

这下可把小老太太给呛着了，她气哼哼的都不讲话了。

陆三水见状，知道玩笑开大发了，赶紧低声下气的哄起人来：“婶子，婶子，瞧我这张破嘴，把您给气着了！该打该打！”

原来这小老太太，是陆三水的大婶，也就是陆三水他爸爸的亲大嫂，是陆宝奶奶辈的亲戚。

陆三水从小滑头滑脑的嘴还甜，这样的人就很讨长辈的欢心，直到现在二三十岁，老大一人了，还和爹妈辈的亲戚处得亲亲热热的。

陆妈自从死了丈夫，人也老实不嘴甜，和这些亲戚长辈的来往也少很多，几乎可以说是断了。

而陆老太太倒不是真生气，只是对于侄子三番两次的空手而归，颇为失望而已。

她苦叹了一声，道：“你要是早点把那小子弄来，我就什么气都解了。”

陆三水低着头也开始发牢骚：“您看我这腿都成这样了。再说了，也不能怪我办事不力啊！也不知道那小寡妇从哪找了一群帮手，每次办事的时候，都有拦路的程咬金！你看看，那瘟神给我打的！”

陆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打架还打不过别人，那是你没本事。”

陆三水继续发牢骚：“两三个男人呢，我怎么打得过？真奇了怪，她都穷得叮当响了，还能找着帮手。今个儿，我刚把那小崽子捆上，人就回来了，揪着我这衣领子是一通好揍啊。”

但是，陆老太太并不打算听他的牢骚：“我才不管你，反正你要把那小崽子给我弄来！否则就别想从我这弄到一张粮票！”

原来，陆三水口口声声说给陆宝找个好人家送走，让母子俩过的都轻松一点，死乞白赖的要拆散人家母子，甚至做了拍花子的勾当，实际上是为陆老太太办事。

并且不是白干，事成之后有粮票，有大团结！

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陆三水就是冲着陆老太太的好处，他才干这么下三滥的事，尽管他口中的小崽子是死去哥哥的孩子，他的亲侄子。

“知道了知道了！那小崽子就是我的粮票，就是我的大团结！”

陆三水无奈的一摆手，同时，他也不太明白陆老太太为什么对那小崽子这么执着，死活非要这属狗的小崽子。

他凑到还在生气的陆老太太身边，嬉皮笑脸的问道：“话说回来，婶儿，你可真是会为难人。这年头养不起孩子的海了去，你肯出这样的价码，想找个啥样的找不着啊？就非要那小寡妇的儿子？”

陆老太太看了一眼女儿们的屋子：“你懂个啥？我要这孩子是要养着继承香火的！他身上留着的可是陆家的血，跟外面的野崽子能一样吗？”

听了对方的言论，陆三水更奇怪了：“我不是都有四个妹妹了嘛！个高脸白的，多漂亮！干嘛还打那小子的主意？”

陆老太太摘下了眼镜，用一块细布慢慢的擦干净，一边擦一边说道：“你懂啥？这男娃能继承香火，传宗接代！女娃迟早是要嫁人的，那是泼出去的水。我没给你大爷生个儿子，但总得想法子给你大爷留个香火吧！”

她眯着眼睛，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那寡妇也是死心眼。我都说了，她带着孩子母子俩都得苦死。倘若她肯把孩子送给我家，我用得着这么费劲巴拉的，找你给我帮忙吗？”

陆老太太这辈子养了四朵金花，朵朵漂亮。

又因为都是老来女，所以陆老太已经头发花白了，她们还正当青春。

大女儿还高嫁了城里面的高干，住的是楼房，吃的是商品粮，靠着这么一个女婿，陆老太太可以说是衣食无忧，甚至还挺富裕的。

这样的日子，可谓人人称羡。

可陆老太却始终有个遗憾，那就是她这辈子没给丈夫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