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长痛不如短痛
陆锦川只觉得心口拔凉拔凉的,浑身犹如坠入冰窖,让他通体发寒。
去城里逛街,拍照的好心情,在柳老太一句话里,顿时烟云消散。
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一滴汗珠从额头滑落到睫毛上,他的眼睛眨也没眨,任由汗水从睫毛渗透到眼睛里,汗水的咸味浸入眼眸中,眼睛忽地一痛。
又酸又疼的刺痛感,迫使他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黑瞳周围迅速布满无数的血丝,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缓缓地转身靠在土黄的墙上,脚底踩在地上发出“吱”的轻微声,他不在乎墙上有一层黑色的灰尘,重重地借此给自己依靠,
黑夜中无人能看到他眼底闪出的泪光,他无法理解柳家人的反对。
之前柳堂明写信给他的老朋友,给柳在溪相亲,当时他可能觉得不赞同,如今这么看来,他和柳在溪的感情不会很顺利。
如果他回了京都,这段感情绝对会有大片的空白,无法填充的空白,一旦被其他人后来居上,他该怎么办?
“阿奶,我和陆锦川不会分开的。”
“小溪,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奶奶,你就和他分手。”
柳老太别开脸,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她不想柳在溪最后和她的小女儿,落得一样的后果。
生了孩子,人就消失了,那时候情况不同,她不得已告诉所有的人,小女儿得了急症去世了。
她对小闺女的出走寒了心,这也是她这个做奶奶的,不喜欢柳在溪的原因,她不是不喜欢女孩。
相对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她更偏疼女儿,从而纵容了她的无法无天,未婚先孕的丑事。
幸亏柳堂明提醒自己,她绝对不会让柳在溪走小女儿的道路。
“阿奶,到底发生什么事!”
柳在溪着急,究竟为什么要她分手,她就离开一天而已。
柳老太泪眼朦胧看到柳在溪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瞬间软了,她当年也是因为感情才嫁给老柳的,后来他当兵,在战场上没了性命。
无论日子过的多艰难,她把四个孩子拉拔大,都结婚生子,她也算对得起老柳了!
以前她故意让自己狠心不管柳在溪,可还是狠不下心,暗地里帮了她数次。
后来这个孩子大变样,对自己喜笑颜开,各种讨好,不像柳冬梅那种谄媚的讨好。
面对和小闺女模样相似的小孙女,她的心一天天软化,终于愿意接受她了。
她和陆锦川处对象,开始挺欢喜。
今天柳堂明和自己说起小闺女的事,陆锦川回京都,还有他身份的事,她的小溪……
是个好的,可就是太好了,她舍不得孩子远走,更舍不得孩子以后被人抛弃。
这样的路太辛苦。
不能都在一条路上。
“他不是要回京都吗?等他走了,大城市的繁华,你以为他还记得你,你和他门不当,户不对,他家里那个老将军的爷爷会同意?”
柳老太说的着急,胸口微微起伏着,她一定要挑明,让孩子知道她面临的状况,不能稀里糊涂陷入爱情的坟墓里。
“孩子,他会抛弃你的,趁现在还来得及,你们这才处几天对象,感情不深,早点分开啊,长痛不如短痛。”
柳老太不忍直视柳在溪苍白的脸,这孩子打小受苦受难,如今又为了对象,她不想逼她。
可她受不了再次离别的痛苦。
只要想到流落异乡,不知生死的闺女,她心如刀绞,只能冷心肠对柳在溪。
好在这孩子和小闺女一样,让她觉得贴心,又好像回到,小女儿在身边的日子。
“阿奶,我不会分手的,这是我自己的事,即便他真的变心,我也不会后悔。”
“你说什么?”
柳老太失望的反问柳在溪,感情她说了这么多,哪怕挖苦讽刺,这孩子怎么冥顽不宁,让她恨得牙痒痒。
“我说不分手,阿奶,我的事我可以做主,我不可能因为未知的未来,放弃眼前的真情!”
“你再说一遍!”
柳老太拿着手帕,加了把力道擦了一下眼睛,眸光变得严厉,她觉得自己还是心太软了,才让小闺女受情伤远走,绝对不会让柳在溪重蹈覆辙。
那个男人同样位高权重,为了权利放弃她的女儿。
陆锦川还年轻,家里有权有势,难道比那个男人好,不会受到其他诱惑?
不,不,她赌不起,她不能再赌一次。
输不起,不敢输。
“阿奶,你别生气。”柳在溪听出来柳老太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她有种错觉,如果自己硬着来,柳老太就会给她一巴掌。
啧啧,巴掌的滋味,她可不想承受。
“门当户对,好解决啊,只要我努力,以后绝对不会在京都立足,佟书记的病我都能医治,不是我说大话,说不定时候'他陆家的人,还会求到我!”
柳老太不敢置信,她老柳的孙女脸皮子这么厚,说大话不带喘气的!
他们柳家虽说是普通百姓,确实够不着京都的大将军,但柳家的女儿,绝对不能让陆家人欺负。
求柳在溪?
柳老太对柳在溪的医术是半信半疑,不是她不信,在小地方的毛病,都挺简单的,大城市遇到人多,各种疑难杂症,她药到病除?
当自己是神仙?
柳在溪觉得柳老太陷入沉思,加了把劲:“阿奶,佟书记的病可是去了大省城都治不好的,虽说现在在康复中,难道我的医术就不能证明?”
“京都就没有更难的病?”
柳老太认死理,她认定的观念是怎么都转不出来的。
“我还年轻,我可以继续学习,未来的某一天,绝对会在医术上有我的一片天地。”
柳在溪说话掷地有声,态度明确,眸光散发出自信的光芒,她的声音,她的神色我,无一不叫人信服。
这孩子一张脸平时笑盈盈的,她刚才的话,给人种无法言明的真诚感。
似乎她真的能够到达让人高不可攀的地位。
柳老太沉默,她有点怀疑自己,想到小闺女,她依旧板着脸,冷声道:“好,就算以后你们门当户对,你觉得他去了京都,你不在他身边,没人给他介绍对象?半年,一年可以,他能等你三五年?”
柳老太知道一个人成名立望不是一朝一夕,一年,两年可以等。
有的人可能三年,五年,有的人终其一生,仍然是默默无闻。
更何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到了大京都,谁会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