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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路遇金吾触心事 慷慨激昂生豪情

终于有了些闲暇轻松的日子,刘秀的心情,也渐渐地走出了阴霾,恢复了正常。

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假日里,刘秀与朱祐、邓禹、庄光、强华、张堪、韩寒等哥儿兄弟约好,一起上街去游玩,散心。

见刘秀不再郁郁寡欢,同窗好友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刘秀一提出建议,兄弟伙立即一呼百应。

刘秀与哥儿兄弟,携带好一些钱物以后,迅速争先恐后地跑出太学,涌到了京城常安的大街上。

大家兴奋异常地欣赏着大街上的美景,仿佛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故,街市上的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常安市民百姓,急慌慌向大街的两旁闪避,挤得几个行人,也差点跌倒在地上。

刘秀挤进人群,定睛一看,原来是维持京师常安治安的新室大臣执金吾王巡,正率领自己的部属,上街巡行。

执金吾(yù),本是秦汉时代,统率禁兵、维护京城和宫城治安的大臣官员,原来叫做中尉。

执金吾所管辖的兵卒,也称为北军。北军主要负责担负的,是京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务,和守卫在宫禁之内的卫尉,各司其职,相为表里。

执金吾巡行之时,队伍整齐雄壮。执金吾的身边,拥有缇绮二百人,持戟卫士五百二十人。舆服导从,护卫着执金吾,挤满了大街的道路。

大批人马,前呼后拥,环绕在执金吾身边,的确称得上,是人多势众,威风凛凛。

朝廷的文武百官出巡之中,以执金吾出行时的气势,最为威严壮丽。

看见执金吾王巡,威风凛凛出巡的盛大场面,刘秀顿生羡慕向往之心。刘秀不禁有些忘情,脱口而出道: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此生仆愿足也!”

闻听刘秀的豪言状语,大师兄朱祐等人,有些不以为然。大师兄朱祐,挤上前来,嘲笑刘秀道:

“文叔啊,你真是野心勃勃,雄心不小啊!执金吾,乃朝廷重臣,位居中二千石之职,得之何易啊!

丽华年纪虽小,在我们南阳郡,早就享有艳名。但丽华却也是大户人家出生,不是你这个破落的前朝贵族子弟、刘氏宗室苗裔,能够高攀得起的。

虽然现在看起来,丽华还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小家碧玉,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人世间,腰缠万贯、比你刘秀,英俊潇洒得多的公子哥儿,官宦子弟,也是多得很啊!

你一个穷愁潦倒的寒酸士子,怎么敢有如此的奢望呢?

那些公子哥儿,官宦子弟,不仅比你刘文叔,更加英俊潇洒,而且家境富裕,地位高贵,都是腰缠万贯的钻石王老五之辈。岂是你刘文叔这样的迂腐穷酸的士大夫,能够相比的呢!

丽华又怎么可能,看上你这样,穷斯滥矣,已经破落的前朝贵族子弟呢?

文叔啊,你还是早点醒醒,洗洗睡吧!

阴家大户人家,家财万贯。在我们南阳地区,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族。他们几世几代,都是不招白丁的啊!

以你现在穷困的家世,和寒酸低微的身份,文叔啊,不是兄弟们糟蹋你,嘲笑你,你就认清现实,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

免得到头来,徒生闲气!”

大师兄朱祐,带头奚落刘秀道。

刘秀却不以为忤,呵呵大笑了起来,大声对大师兄朱佑说道:

“大师兄,你也太小看文叔了吧!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辈俗人,安知仆,生平之志趣呢!”

邓禹为刘秀抱不平,急忙出面,为刘秀打着圆场,拼命为刘秀辩护说道:

“大师兄,各位大哥,你们就不要讥笑文叔了吧!

愚弟以为,文叔貌似文弱,谨小慎微,胆小怕事,仿佛柔弱可欺,实际上胸怀大志,暗藏乾坤。

愚弟大胆,做一个预测,文叔非比常人,久后的作为,非同小可,必为人上之人!”

“踏实肯干,不如吹牛天帝神灵;麝香价值千两,不如马屁最香。还是仲华老弟,深得文叔之心。”

韩寒也跟着凑趣,嘲笑邓禹说道。

大师兄朱祐等众位师兄弟们,依然对刘秀不依不饶,围住刘秀,嘲笑个不停。

“各位兄弟,你们仔细听着。我现在要告诉兄弟们,一个天大的秘密,这可是关于文叔的啊!

你们大家可知道,当初文叔上京之时,为什么会带上一群鸽子吗?”

大师兄朱祐,接着凑趣,大曝刘秀的新闻道。

“什么原因啊?文叔是想看看,常安的鸽子买卖行情,想做鸽子生意吗?”

庄光不解地询问朱祐道,“文叔做生意,虽然是小本经营,可也算是,一把好手啊!

当年在南阳老家,文叔贩卖粮食,贩卖布匹等,早就声名远扬,赚了不少油水啊!

如今,在京师常安,他与我们的韩同学,两人共同拥有的一条毛驴,他也叫刘安,去拉‘驴的’。

或者将毛驴,租赁给别人,帮人运货,挣点外水,‘以给诸公费’,收入甚至可以满足,他们主仆的基本生活和学习需要了呢!

文叔这个家伙,挣钱的鬼点子,可真不少啊!

他不止做租赁毛驴的生意,还搞多种经营呢!

前不久,文叔与大师兄,不是看见医简里面,记录有‘买蜜合药’的文字,如‘和密(蜜)大如樱桃’,‘合丸以密(蜜)大如弹丸’等话语吗?于是大受启发。

文叔老弟,就以蜜和药,这两样非常普通的食材,开始‘买蜜合药’,制作药丸,兜售或者转手批发,给药商牟利。

文叔老弟,你实在是一把赚钱好手,精明得很啊!哪里像我们这些家伙,只知道当啃老一族,坐吃山空呢?”

庄光有些羡慕地赞扬刘秀说。

“兄弟们啊,小弟哪能够,像你们哪!除了韩寒兄弟,你们每个人的家里,差不多都是,家财万贯啊!

有孔方兄罩着你们,你们还忧虑操心什么呢!

小弟不叫刘安,把驴子拉出去当‘驴的’,挣点小钱,怎么能够过活呢!

并且,我们能把自己驴子的饲料钱,挣一点回来,让刘安也有点落头、想头,这叫以驴养驴,物尽其用,有什么不好的呢!”

刘秀为自己辩解说道。

“文叔啊,你不要岔开我们的话题了哈!我们说你呢!你显摆什么呢?

你给兄弟们,老老实实地,坦白交代一下这个事情。你的鸽子,怎么会越来越少了呢?

难道是你背着兄弟们,偷偷和刘安、韩同学三人,拿去打了牙祭了吗?

文叔啊,你这样做,就很不够兄弟朋友了。我们三月,都不知肉味了。你们几个,怎么就不能够,也招待我们兄弟一回呢?”

强华揪住朱祐的话题,不放,他继续追问刘秀道。

“打什么牙祭呢!我连鸽子毛,也没有沾上一根呢!”韩寒同学,直揭刘秀的老底道。

刘秀红了脸,默默地看着大家,再没有言语。

“既然文叔,死不坦白,决心顽抗到底,我就替他招供了吧!谁叫我是文叔的大师兄呢?不瞒诸位兄弟,鸽子是充当表妹的信使去了啊!”

大师兄朱祐,对大家说道。

“究竟是哪个表妹啊?喜欢我们文叔的表妹表姐,可多着呢!我们怎么会明白,究竟是文叔的哪个表妹呢?

该不是我们太学附近,旅舍的那个王老板的漂亮女儿小春表妹吧?

小春初次见到我们的文叔小弟之时,就多次缠着我们,要打听文叔的姓名家世呢!”

强华也在凑趣,取笑刘秀道。

“小春那个小女子,她哪里能够值得,我们的文叔兄弟上心呢!这个表妹,还能有谁呢?还不是我们的新野国色,丽华表妹啊!”

大师兄朱祐,故意模仿着女孩子的声音说道。

大家一起哄笑了起来,气得刘秀,真想提起拳头打人,假装发怒道:

“兄弟们,你们再耍贫嘴,肆意中伤挖苦别人,文叔可要冒火,不认你们这些兄弟了!”

“兄弟们啊,你们就不要,再嘲笑文叔了吧!你们没有看见,文叔脸红脖子粗,已经生气了吗?

说实话,文叔兄弟,上太学读书,还真是不易啊!

大家还记得,前不久文叔生病的事情吗?文叔没有钱,购买蜂蜜入药,还是我们的大师兄,亲自掏的钱,帮助文叔,去买的啊!

文叔生平,孝顺懂事,他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向自己家里,伸手要钱啊!

哪里像我们这些家伙,自私自利,花钱如流水,从不为自己的老娘老爹着想,花钱大手大脚的!”

严光见状,害怕刘秀难堪,急忙上前来,制止大家,为刘秀解围说道。

大伙见严光言之有理,害怕惹怒刘秀,就一哄而散,住口不谈,不再取笑刘秀了。

三年多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转眼之间,就到了新王朝的天凤五年(公元18年),这又是一个岁试的年月。

在大师兄朱祐等太学同窗的鼓动之下,刘秀也跃跃欲试地报名,参加了朝廷举行的岁试考试。

刘秀对政事的论断,既见解深刻,入木三分,又议论新颖,实事求是,有理有据,切中时弊。

主考官,那些大夫博士们,阅了刘秀试卷以后,是大为兴奋激动。刘秀居然脱颖而出,后来居上,最终考上了甲科。

那时,新王朝的岁试,分为甲、乙、丙三科。甲科录取四十名为郎中,乙科录取二十名,为太子舍人,丙科录取四十人,为文学掌故。都可以由此,进入仕途,到朝廷做官。

大师兄朱祐,一向自命不凡、自视甚高。

见刘秀居然脱颖而出,出乎意料地超越自己和同窗好友,提前考取甲科,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

好在大师兄朱佑,生性豁达,自惭自伤一会,就很坦然了。

于是,大师兄朱佑带头,邀请邓禹、庄光、强华、张堪、韩寒等与刘秀十分友善的太学同窗,携带礼物,蜂拥而至,前往刘秀的住所,祝贺刘秀高中甲科。

朱祐、邓禹、庄光、强华、张堪、韩寒等人,十分羡慕地围住刘秀,热情洋溢地祝贺着刘秀。

大师兄朱祐,依然有些黯然神伤,带着些惭愧,首先诚恳地对刘秀祝贺说道:

“文叔啊,你真是了不起啊!恭喜恭喜!以前,大师兄一向瞧不起你的学问。

想不到今天,我们兄弟之中,居然是你刘文叔,最先脱颖而出,高中甲科。大师兄我,自愧不如,惭愧惭愧啊!

我这个做大师兄的,眼高手低,常常自命不凡。何时才能够,如文叔兄弟一样,金榜题名、出人头地呢?

文叔你高中甲科,就意味着,你将出任郎中,有望任职少府,出入朝廷,名列公卿啊!

文叔啊,你飞黄腾达之后,可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些,患难之交的好兄弟啊!”

大师兄朱祐,又是祝贺,又是惭愧道。

“多谢诸位大哥!

大师兄啊,你的才学,比文叔何止高上十倍,只是机缘未到,让刘秀侥幸领先了。

大师兄啊,你就不要自我责备了,你终有被大夫博士欣赏,飞黄腾达、出仕做官的一天的。

文叔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怎么能够忘记,兄弟们的同窗之谊和深厚恩情呢?

如今,我只是高中甲科而已,才刚刚入门。就是出任郎中,也还是,八字都没有一撇呢!说什么名列公卿呢?”

刘秀谦逊地对同窗好友们说道。等大师兄朱佑,刘秀说完,好友们,也争先恐后地上前祝贺。

同窗好友们却也没有想到,刘秀谦虚客气的一句话,竟然成为了一句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