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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水深火热百姓难 熟视无睹君臣顸

天凤三年(公元16年)五月初九,新的天难,又再次降临多灾多难的新王朝。

长平馆附近的西岸河堤,突然坍塌。山上的泥石,坠入泾河,成为了一座拦河大坝,把泾河的水流彻底阻塞,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堰塞湖。

堰塞湖的形成,造成了河堤决口,洪水泛滥成灾,淹没了大批住宅田野、土地农田。

浩大的洪水,冲毁农田住宅以后,又以无法阻拦之势,波涛汹涌地向北流去。

有关部门官员,急忙向上峰报告灾情。

听到大司空王邑等三公大臣,汇报泾河两岸的水灾,非常严重以后,王莽很是忧心。

王莽不敢掉以轻心,急忙派大司空王邑,率领有关的大臣官吏,前去泾河水灾现场,详细巡视两岸灾情,安排赈灾事宜。

大司空王邑,回朝之后,急忙向王莽奏明了具体的灾害情况,并建议朝廷,立即整修,泾河堤坝,救济泾河两岸的受灾百姓。

不料,以大司徒王寻为首的三公四辅等文武大臣,知道王莽一向迷信,符命图谶,喜欢以符命图谶,来指导施政。

在听了大司空王邑,汇报灾情严重以后,大司徒王寻等三公四辅文武大臣,不仅没有附和,大司空王邑救灾的意见,建议皇帝去采取相应的救灾措施,去拯救两岸灾民。

年纪轻轻的大司徒王寻,擅长阿谀奉迎,嫉妒大司空王邑受到的宠信,欲贬损大司空王邑,以降低皇帝,对王邑的宠爱。

于是,大司徒王寻,谄媚王莽,反其道而行之,反而代表三公四辅等文武大臣,向王莽表示祝贺道:

“陛下:

臣等以为,长平馆一带的泾河河岸,突然坍塌,根本就不用陛下忧虑担心。

这就是《河图》上所说的,‘用土去镇服水’的昭示,是北狄匈奴汗国,即将灭亡的好兆头。”

听了大司徒王寻等三公四辅文武大臣,谄媚的意见后,王莽果然欣然大悦,对水灾不以为意。

王莽不理会大司空王邑赈灾的建议和警告,赞扬谄媚的大司徒王寻道:

“大司徒爱卿,所言极是!大司徒所言,有理有据,是十分吉利的昭示。

朕相信,的确如此!天亡北狄,匈奴汗国栾提咸这群恶贼,还能够猖狂多久呢?

来人啊,传朕旨意,兹派遣并州牧宋弘、游击都尉任萌等将领,统率官军,抵达北方边塞驻扎。

命令他们,寻找有利时机,讨伐匈奴汗国,给予栾提咸这个桀骜不驯的恶贼,以沉重打击。”

整修泾河堤坝,救济两岸灾民的事情,也就被新王朝君臣,抛之脑后了。

一向听话顺从,但头脑十分清醒、理智的大司空王邑,见王莽一味,痴迷符命图谶,不顾民生疾苦,顿时忧心忡忡,沮丧不已,不敢再提赈灾建议。

自此,大司空王邑与大司徒王寻,有了隔阂。

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降。

天凤三年(公元16年)的七月,已经到了天干物燥的秋季。一天晚上,西京长安的霸城门亭,突然发生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火灾。

霸城门亭的房舍,熊熊燃烧了起来。一时间,火光冲天,如同白昼,全城皆惊。

熊熊火焰,迅速向四周的房舍蔓延,威胁着霸城门周围的官署和民居。

大臣官员们,得知火灾消息大惊,慌忙指挥,官军士卒、市民百姓,扑灭大火。

终于,火势被官民扑灭,但周围的百姓房屋,官府衙署,也跟着遭了大灾,官吏百姓惊慌痛心不已。

不久,京师长安,再次出现了一次日食。长安臣民,眼见日食发生,更加人心惶惶,非常恐慌忧虑。

面对着星象变异、天灾人祸不断出现的窘境,王莽忧心忡忡,恐惧不安,只得颁旨,大赦天下。

此时,新王朝官军南方战场,奉命讨伐反叛的句町蛮族部落的军事行动,也出师不利。

平蛮将军冯茂,得到攻打句町蛮族的旨意以后,立即率领官军,紧急行军,向南方州郡出发。

不料,平蛮将军冯茂统领的讨伐大军,在路途之上,就感染了一场瘟疫,无法控制。

瘟疫在军中,迅速蔓延开来,因瘟疫而死亡的官军将士,有十分之六七。

而此时,为了讨伐西南夷蛮族,益州所属的郡县官府,拼命向下属百姓,征收财物,供应军队,赋税额度,居然高达十分之五。

一时间,益州民穷财尽,民怨沸腾。句町蛮族部落的反叛还未平息,新的动乱,又将在益州发生。

而平蛮将军冯茂统领的官军将士,饱受瘟疫折磨,士气低落,军伍不整,讨伐句町蛮族的行动,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平蛮将军冯茂,讨伐句町蛮族部落的反叛,久无战果,无计可施,只能够向王莽告急。

得到平蛮将军冯茂进军不利的报告,王莽勃然大怒,颁布旨意道:

“平蛮将军冯茂,讨贼不利,贻误战机,着即诏回常安,关进监狱,审讯延误军机之罪。”

最终,平蛮将军冯茂,因讨伐句町蛮族部落的反叛不利,被以指挥不当、贻误战机的罪名,受到弹劾惩罚。

最后,平蛮将军冯茂,死在了监牢之中。

但王莽并没有吸取,平蛮将军冯茂战事失利的教训,欲扳回一局,一心要扑灭句町蛮族的反叛。

天凤三年(公元16年)冬季,王莽再次下旨,派宁始将军廉丹,与庸部牧史熊等官军将领,再次出征句町蛮族部落,务必一举破敌,消灭反叛的句町部落。

王莽下旨,大举征发天水郡、陇西郡骑兵,以及广汉郡、巴郡、蜀郡、犍为郡等郡丁壮十万人,加上负责粮秣运输的民夫,共计二十万人,再次反动,对南方反叛的句町蛮族的讨伐,

接到皇帝旨意,新王朝的二十万讨伐大军,在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的统领下,气势汹汹地赶赴,南方平叛战场。

起初,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统领的官军,刚刚到达句町战场之时,气势正盛。

于是,宁始将军廉丹,与庸部牧史熊下令,立即率军攻击,很快取得了一些战果,总计斩杀,句町蛮族反叛将士数千人。

慢慢地,官军将士,开始懈怠,官军将士,饥饿疲惫,瘟疫又再次在军中流行。官军的战线,也越拖拖长。战事时间,也越拖拖久,前线官军的军粮药品等供应,渐渐无法支持。

宁始将军廉丹,与庸部牧史熊率领的官军,节节败退,官军的讨伐行动,也越发不利。

很快,讨伐官军再次失利的消息,迅速传到了京师常安。

接到南方官军败讯,王莽勃然大怒,再次下旨,征召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等将领,回到京师,准备让统兵将领,接受朝廷的军法审讯。

此时此刻,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等官军将领,已经有了平蛮将军冯茂的前车之鉴,吸取了经验教训,当然十分清楚,回京的严重后果是什么。

于是,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改变策略,急忙上书皇帝,要求朝廷,增加兵力支援,发誓全歼句町蛮族反叛叛贼。

为了加强皇帝信任,赖以自保,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在奏章里,还信誓旦旦地向王莽发誓说道:

“陛下:

上次官军失利,只是受到了一点小的损失,无关大局。臣等以为,句町蛮族,乃朝廷的心腹大患,不能不除,不然后患无穷。

如今,在官军的沉重打击下,句町蛮族,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只需要继续,对叛贼施加压力就行。

因此,臣等请求,继续对句町蛮族用力打击,不给句町蛮族,以喘息之机。

臣等一心一意,效忠陛下,敢于对天发誓,一定要战胜反叛的恶贼句町贼酋。

到时候,大军凯旋,班师还朝,臣等将以贼酋之首,去告慰新室的祖宗神灵。”

得到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信心十足的保证,王莽重振信心,下旨同意道:

“两位将军言之有理。按照朕的预测,句町贼子,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已经不足为虑。

兹下令,沿边的广汉郡、巴郡、蜀郡、犍为郡等郡百姓,继续负担,讨伐句町蛮族的军费,直到全歼句町蛮族为止。”

得到王莽旨意,西南沿边郡县地方官府,加紧招募士卒,横征暴敛,筹措讨伐军费。靠近句町部落的新王朝边塞各郡,百姓的捐税负担,越发沉重。

广汉郡、巴郡、蜀郡、犍为郡等郡百姓,越发怨怒不止,纷纷奋起抗争。

眼见西南边疆,反叛不断,局势危急,就都郡(四川省广都县)大尹(郡守)冯英,忧心忡忡,担心民不堪命,无法供给,军队粮草,最终在西南州郡,酿成新的动乱。

就都郡大尹(郡守)冯英,遂奏报王莽,反应边塞实情,建议朝廷,停止讨伐句町部落的军事行动说道:

“英明的陛下:

臣发现,自从西南夷蛮族,叛变朝廷以来,前前后后,差不多已经有十年左右的时间了。

边塞郡县的军民,进行讨伐,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当初,朝廷任用冯茂,为平蛮将军,进行讨伐,苟且推行,不顾后果的对敌政策,希望一举破敌,平定西南夷叛乱。

而实际上,僰道(四川省宜宾市)以南地区,山势险峻深邃,林恶水险,形势对官军的讨伐行动,极为不利。

平蛮将军冯茂,不顾实际情况,一意孤行地发动讨伐行动,把许多百姓,赶到远地居住。

大军进攻,耗费费用,数以亿计。官兵遭受瘴气、毒气而死亡的,达到了十分之七。一时之间,民怨沸腾,动乱不止。

现在,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等将领,对于自己,向陛下保证,在规定期限,取得胜利的誓言,可能落空,心里感到十分恐惧。

因为担心,受到陛下的惩罚的缘故,所以将领们,不惜误判形势,自欺欺人,欺瞒英明的陛下。

宁始将军廉丹、庸部牧史熊等将领,限期征集调发,沿边各郡的士兵和粮食,又搜索民间财物,拿走了民财的十分之四,弄得梁州地区,民穷财尽。

可是,到了最终,战功还是不能够建立,蛮族反叛还是不能够平定。

微臣私下以为,陛下应该改弦易辙,改变军事策略,立即下旨,停止讨伐西南夷的军事行动。

陛下下旨,命令讨伐大军主力,就地复员解散,让百姓休养生息。

臣以为,只需要派少数官军将士,缘边屯垦,驻守开垦,耕种田地,并公开设置封赏,用以召诱,夷人酋长的屈服归顺,就行了。

如此作为,则是事半功倍,一劳永逸之策。必定可以,缓解边塞军民的愤怒,让他们改过自新,心向朝廷,此所谓兵法所言,不战而能屈人之兵。”

此时此刻,王莽已经被讨伐西南夷官军的屡次失利,气昏了头脑,并不认可冯英的建议。

得到就都郡大尹(郡守)冯英的报告以后,王莽不以为是,反而认为冯英,扰乱军心,对着侍从肉墩大怒道:

“大胆冯英,竟然敢跟朕的军事谋略,唱对台戏。

这不是违背皇命,扰乱军心吗?兹下旨,立即免去冯英的就都郡大尹(郡守)官职,回京待命。”

侍从肉墩清醒,急忙劝王莽道:

“陛下:

请不要着急!肉墩以为,就都郡大尹所言,皆是正理。句町部落,不过是疥癣之疾,犯得着陛下,为此忧虑着急吗?陛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安民抚边,稳定人心为上。”

王莽在勃然大怒之下,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全然不顾亲近侍从肉墩的劝解,气狠狠地说道: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小矮子,你知道些什么呢?怎么敢于,胡言乱语,为胆怯畏敌的奸佞小人说话,插手朝政呢?

不惩处句町部落的反叛,杀鸡骇猴,朕怎么能够,号令天下呢?

来人啊,传朕旨意,免掉冯英的就都郡大尹(郡守)官职,将冯英召回京师常安,加以处置。”

就都郡大尹(郡守)冯英,就这样因仗义执言,遭受无妄之灾,被罢职归京。

后来,王莽见讨伐西南夷的军事行动,始终劳而无功,无法取胜,终于有所醒悟,叹息着对侍从肉墩说道:

“哎,肉墩啊,都怪朕忧心盗贼,操之过急啊!悔不听从,你和冯英的意见啊!

冯英所奏,实事求是,深谋远虑,本来无可厚非,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冯英的坦诚谏言,也是对朕耿耿忠心的表现啊!朕也不应该,如此责怪贬斥他啊!”

侍从肉墩,见王莽后悔,急忙为冯英说情。王莽于是再次下旨,改任冯英,担任长沙郡连率,着即上任。

不久,当初与东郡太守翟义、严乡侯刘信等人一道,反叛王莽的篡权,为东郡太守翟义、刘信,出谋划策的士大夫王孙庆,在逃亡十年后,最终被新王朝官吏捕获。

得到王孙庆被捕的报告,王莽十分兴奋,专门下旨,严惩叛徒王孙庆道:

“布告天下:

翟义恶贼,身为大郡首长,饱受皇恩,却背叛朝廷,率先挑起反叛,实属十恶不赦之辈。

党羽王孙庆,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也是恶贯满盈,万恶不赦之徒。

不用残酷的刑罚,去教训惩罚,那些叛臣贼子的逆党和余党,怎么能够,稳定社稷,化解叛乱,于无形呢?”

十年以后,王莽依然对居摄二年(公元7年),翟义发动的反叛行动,恨之入骨。

于是下旨,严惩参与叛乱的翟义党羽。

王莽下令,命太医、尚方(药剂师)和高明的屠手,处死王孙庆,并一道解剖,王孙庆的尸体。

太医、尚方等,把王孙庆剖腹剥皮,挖出五脏,进行仔细的观察和测量,研究五脏等器官的位置和功能。

太医、尚方等,还用竹签,贯通王孙庆的经脉和血管,探求王孙庆的脉搏始终,希望能够弄清,血液的来龙去脉,以便用来,治疗疑难杂症。

官吏百姓,对王莽惩罚王孙庆的残酷做法,义愤填膺,私下谈论王莽的血腥道:

“大新陛下这个皇帝,平日里,都是以温文尔雅的大儒和仁义慈悲的君王自居。

想不到如今,陛下居然用如此冷酷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叛逆之臣。

陛下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岂不正是应验了:‘满口仁义道德之人,定是一肚子男盗女娼之辈’这样的话语吗?

我们这些卑微低贱的小民们,怎么能够,轻易相信,那些大人物开恩的承诺,和仁慈的表演呢?”

新王朝君臣的丑恶嘴脸,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