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复活

脉冲炮的炮手此前大概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炮口将会对准人类。他看着瞄准镜里面的半潜船陷入了迟疑，手指虽然已经按在了发射按钮上，但是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基德发现自己的命令发出去以后没有立即得到执行，他知道是炮手那边出了问题，随后带着愤怒接通了跟炮手的通话。

“你应该知道战场抗命将会是什么罪吧？”

“舰长我非常清楚，但是……但是那船上还有很多的人没有撤走！”

“那你有办法把他们救回来吗？”

“报告舰长，我没有。”

“你非常清楚这一点，那你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

基德此时冷血的如同一头野兽，从他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一丝对同胞的怜悯。

“报告舰长，我不能亲手杀掉这么多人，那样的话我无法面对他们的亲属。”

“但是你现在有救下更多人的机会，你知道那家伙的目标是什么，你也知道当他靠近舰队之后会发生什么。告诉我士兵，你知不知道这一切后果？”

炮手被基德驳斥的哑口无言，他清楚这件事在理智的情况下基德才是对的。

“报告舰长，我清楚的很！”

“那你现在就老老实实的执行我的命令，出了什么事我顶着。如果五秒钟之后我还没有听到脉冲炮的炮声的话，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塞进炮管然后轰出去。”

基德这句话已经相当于给炮手下了最后通牒，但同时也算是给他最后兜了一个底，让炮手放下一切心理负担忠实的执行作战指令。

在基德默数到第四秒的时候，脉冲炮终于发射出了第二枚炮弹。没人知道炮手按下发射按钮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是这件事在日后肯定会成为争议颇大的一个案例。

炮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成为海恩塞弗罗那样天使与魔鬼并存的人物。为了救下更多的人，他必须亲手杀死另外一部分人。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只能是塞弗罗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被迫开枪，而这位炮手却是因为不能违抗来自指挥官的命令。

此时在雅典娜号驾驶舱的操作台屏幕上，基德看见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向那海面上被泰坦拖拽的半潜船，然后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光球，像是凭空升起的一个小太阳一样。光球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爆裂开来，那摧枯拉朽的冲击波直接将海面炸出一个深坑。

这个时候如果说海水仅仅只是被挤压出了了一个空间都显得有些过于保守了，基德更愿意相信那是因为深坑中的海水都已经被蒸发掉了。

至于半潜船的结果，由于被泰坦当成盾牌用来抵挡脉冲炮的攻击，因此船体几乎抗下了来自脉冲炮的绝大部分动能破坏。

三分之二的船体在高温中直接被融化，与此一同消失的还包括舰上的所有没能及时撤离成员。滚烫的钢水如同岩浆一般落入大海，然后又在急速的降温过程中凝结成如同火炭一般的残骸。

用死无全尸来形容这艘船的结果一点也不过分，反而还是对于这些被迫赴死的船员们的尊重。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这次攻击并没有取得基德想要的那种结果。由于泰坦仍旧没有百分之百恢复，基德希望这一轮攻击能够再次打断它的伤势恢复过程。

这样一来的话就能够阻止它继续朝舰队方向前进了，虽然仍旧不可能将泰坦杀死，但是毕竟为舰队还有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还真别小看这几分钟的喘息时间对人类舰队的作用，这一点时间足够基德将战场上的情况转告给威廉，然后做出一个更有效果的应对方案。

但是事实是泰坦让基德失望了，它确实又再次被脉冲炮的炮弹击中，但是因为角度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因此炮弹并没有命中它致命的位置。

再一次被击伤的泰坦的行动力方面没有受到太多的阻碍，虽然表皮仍旧出现了大面积的烫伤，但是恢复起来的话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

它立刻松开了触手将半潜船仅剩的残骸扔了出去，然后拖着残缺的身体全速扑向联合舰队。

“报告舰长，目标的速度没有出现明显的减慢！”观察员在看到这一幕后差点给惊掉了下巴，因为这意味着刚刚半潜船船员的牺牲基本上等于白费了。

“什么，你看清楚了吗？”基德此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管几分钟之前的他有多么冷血，在这一刻他的那颗血肉之心正在深深的遭受良知的谴责。

“报告舰长，我看的非常清楚！泰坦依旧在用毫不逊色于之前的速度冲向舰队！”

基德此刻彻底人傻了，他不理解自己明明做出了最为理智的选择，为什么却没能得到理智的行为应得的结果。

他现在真的是有点怀疑人生了，一股巨大的罪恶感开始在他的内心中扩散，以至于让基德都忘记了下一步指令的发送。

就在雅典娜号发呆的时候，一架战机飞速从她身旁掠过。那是凯瑟琳驾驶的战机，她自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对战场局势的高度关注。

对于雅典娜号做出的这个选择，凯瑟琳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她甚至还有一些佩服基德舰长，毕竟如果换做是她来做这个选择的话，凯瑟琳觉得自己不一定拥有这么大的勇气。

她在半潜船气化的那一瞬间也以为真正的胜利就来到了，但是大难不死的泰坦却狠狠的扇了人的一记耳光。

不过好在凯瑟琳的反应足够快，她没有像基德那样直接怀疑人生了，而是驾驶着自己的战机快速朝泰坦逼近。

在打开了战斗机弹舱准备战斗的同时，她还通过无线电提醒了威廉赶快指挥整个舰队进行撤离，同时还让他派出所有舰载机部队来协助自己进行掩护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