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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管他什么百姓

徐荣醒来,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付思宇。面对询问,夏明点了点头,

“三老爷看着办的,可回来后也病了。付公子的牌位,是老爷送到了鸡鸣寺。”

徐荣眉头一皱,

“老爷?是父亲?”

夏明点了点头,徐荣不再说话,

“老爷这几日得空就过来看您,奴婢远远瞧着,老爷的头上似乎有了白发。”

原本徐荣只是因为付思宇的事才怪罪徐陵 如今一听徐陵这般,当下有些愧疚,

“如瑶姨没有贴身服侍么?”

“公子,您怎么不明白呢,老爷生了白发,是因为心病,而不是疾病。”

徐荣把目光转向别处,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徐陵的心思,可是那日的质问让两个人的关系不知道如何化解。

见徐荣这副模样,夏明叹了口气。

“若是我当初没有接纳思宇,又或者让他去郯城,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吧。”

“公子,”

看着这样的徐荣,夏明很是心疼,可除了唤一声他的名字,她什么都做不了。

回到府里的徐清阳,躺在床上。墨儿拿来温水,端到徐清阳面前,

“姑娘这几日定然是累到了,不如去请女医来吧。”

徐清阳点了点头,

“你去,别惊动别人。”

“是。”

女医悄悄过来,给徐清阳把脉,

“姑娘身子虚,近来事多,让您劳心劳力才导致的,我为您做个食谱疗养吧。”

一旁的香菱有些不放心,

“只要食疗么?姑娘这一年来身子总是不见好,不必吃药么?”

女医一边收起药箱,一边回答,

“不必,姑娘年纪小,这本就是心病所致。若是长期服药,只怕以后要和汤药相伴余生了。”

徐清阳一听,自然不愿意变得病怏怏的,

“就听女医的吧,香菱,你跟着去准备。”

两人退下后,徐清阳躺在床上,想着付思宇。

那天,她看的清楚,台下的人冷眼旁边,对于一个生命马上要逝去不仅不惋惜,反而津津乐道。

想起徐氏自祖辈起,多少人前赴后继地用自己心血去换和平,换百姓的富足,可是那些人,真的值得么?

此刻,徐清阳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与此同时,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徐綦走到床边,看着外面,

“已经连续几日都在下雨了,但愿这场雨,能洗刷掉世间的不公。”

方如君走近,为徐綦披上披风,

“能洗刷不公的,只有鲜血,绝非雨水。但愿思宇沉冤昭雪那日,冤枉他的人能有愧疚。”

徐綦看向远方,

“思宇的一声冤枉,让我有一种屠尽世人的冲动,或许,是我害了他。”

建康大半个月都没有晴天,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不大也不小。

阴沉的天空让人看了觉得发闷,直到大半个月后,天才放晴。

自付思宇死后,徐府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直到徐俭和徐肃赶回来,祭拜过后,日子稍显平淡。

这一年的冬天,建康竟然下起了小雪。可惜徐清阳没有见到积雪覆盖大地的景象,雪刚刚落地,就化开了。

徐清阳穿着狐裘大衣站在院子里,里面穿这一件如意云纹衫,因徐翟离世不到一年,她一直都没有穿艳丽的衣服。

头上梳着流苏髻,上面插了一支百合步摇,远远望去,和雪景仿佛融为一体,再加上徐清阳本就白皙的脸上有三分病态呈现的柔弱,妥妥一个病西施般。

难得一场雪,自然要请来好姐妹共同欣赏。原本虚弱的身体在女医的食疗下渐渐有了起色,如今站在外面,身子也不觉得虚。

萧兰心和岳锦绣一同赶来,两人装扮各有不同。

萧兰心梳着垂云发髻,紫色的珠花别在发间,配上一身烟云蝴蝶裙,披着紫色的披风。

而她本就长的清冷,如此打扮,美得不可方物。

岳锦绣则是一身红衣,配上红色白边的斗篷,灵蛇发髻更显活泼之美。

“清清。”

听到岳锦绣的声音,徐清阳转过头,

“你们来了。”

墨儿从屋子里拿出三个垫子,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石桌上摆放着两坛酒,还有两盘热气腾腾的糕点。

“这就是青梅酒,大哥拿过来的,今日刚好招待你们。”

徐清阳给两人带上,萧兰心看向远处的明淇,见他手上带着自己送来的护腕,脸上的笑容更甚。

明淇也见到她投来的目光,可不敢有所回应。

见雪纷纷落下,徐清阳举起酒杯,

“白雪配青梅,我先干为敬。”

两人举杯跟着,岳锦绣伸手去接落雪,

“这雪,真美啊。听闻北漠严冬一到,漫天飞雪,美极了。我父亲曾收到一幅画,画的就是北漠,好希望能去啊。”

三人毕竟是小姑娘,对于外面的事物都很向往。

徐清阳喝酒后脸红扑扑的,左手拄着脑袋,右手看着酒杯上画的群山,

“九州之上,多少美景还没来的去见过呢。若是我们是男子,定然要策马扬鞭,看遍大好河山。”

萧兰心看着两人,

“是啊,我倒是很向往一望无际的大海,听说,看海会发现海天一色,或许那个时候,是我和别人眼中看到的最接近的一次吧。”

三个女孩互说着心事,岳锦绣看着两人,

“你们若是男子,为了家族荣誉,为了国之大义,定然选择入朝为官,哪里还能有什么时间马踏山河。”

两人被说的沉默,此刻雪也停了,徐清阳又倒上一杯酒,

“不,我不会像父兄那样入朝为官,也不会像三伯那样选择教书。若我是男子,什么国家大义,什么家族荣誉,我才不要管,我就做我自己,比三哥还要潇洒。”

看着徐清阳,萧兰心很是好奇,

“这可不像是徐氏的家风啊。”

徐清阳哼笑一声,

“呵,什么黎明百姓,不过是一群无知的庶民,他们好得很,才不需要别人为了他们尽心尽力地做什么。”

岳锦绣和萧兰心对视一眼,明白付思宇的事情在徐清阳心里留下了很大的伤口,两人也有些郁闷。

没过多久,岳锦绣发现倒不出来酒,晃了晃,见酒壶轻飘飘的。

把酒壶高高举起,壶嘴朝下,依然一滴都倒不出来。

“奇怪,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此时三人都已经醉醺醺的,萧兰心酒量最差,已经趴在桌子上。

徐清阳拍了拍桌子,

“墨儿,上酒!”

三个小丫头早就跑到一边聊天去了,墨儿听到声音跑出来,这一看吓了一跳,

“天哪,这三位小姑奶奶做了什么!”

小莲和小红也走过来,三人皆是大惊,连忙上前。

屋子里的香菱闻讯赶来,也是大惊,见三个侍女有些费力,就叫了院子里的人来帮忙,可众人都被徐清阳打发出去了。

明淇原本站在远处,不敢上前,可香菱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明淇,你力气大,她们三个小丫头弄不过来,你去帮个忙。”

明淇这才敢上前,出于职责所在,明淇先把徐清阳背回房间,随后是岳锦绣,最后是萧兰心。

当明淇把萧兰心背在背上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脸像被火烧了一般。

背上的萧兰心醉的昏沉,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醉话,

“明淇,我送给你的护腕,你,喜不喜欢。”

明淇看了看四周,见小红在前面带路,似乎是听不到两人说话,他这才放心。

见他不说话,萧兰心也不死心,又说,

“护腕里面,我绣了一朵兰花,你有没有看到。”

明淇自然是看到了的,可他不能说话,他和萧兰心,根本没有一点可能,何必要平白伤心呢。

徐清阳的床自然睡不下三个人,于是香菱就让人把厢房收拾出来,给岳锦绣两人。

一番折腾后,可算是忙完了。明淇刚要离开,手就被萧兰心死死拽住。

明淇第一反应就是挣脱开,若是让别人看到,萧兰心的清誉算是毁了。

“没事的,姑娘只是醉了。”

小红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明淇就站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

放下热水后,小红走过来,轻轻地松开两人的手,

“我家姑娘头次喝醉酒,定然是有些不舒服的。明淇,多谢你。”

明淇点点头,可脸却是红了又红。

一旁的炭火烧的正旺,屋子里的气温让明淇感觉很闷热,于是赶忙离开。

外面的冷气让他回过神,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明淇又忍不住想起之前和萧兰心的往事。

明淇眼中的萧兰心,美的摄人心魂,可又不单单空有美色,她很勇敢,很坚强,也很坚韧。

他就像是明淇在空门时最渴望的光,幽暗的房间内,只有一束微弱的光。

天一亮,它就照进来,打在身上暖暖的。

可那束光,他无法靠近,也无法捕捉。

同样在这场雪里如痴如醉的,还有卢世献。看着白雪皑皑的景象,他莫名的有些惆怅。

凌江那边,惠王已经登基,称惠帝。而卢勉也写来书信,要来带自己回家。

付思宇一事,给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对卢世献来说,他看到了社会的黑暗,才决定回去和家人并肩作战。

而对于徐清阳来说,她亦是看到罪恶,却不愿在帮助那些文人墨客口中的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