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互相折磨

“龙锦笙，你希望我死吗？”他看着泪眼汪汪的她，双手托着那白中透着微红的脸，声音放的很低很低。

锦笙木愣，看到除了愤怒之外，他眼睛里的哀伤，手轻轻盖上摸着她脸的手，紧紧抓着，就真的像面临着生离死别，她不敢看他只是紧紧抓着那只手，眼泪早在眼角边偷偷地想跑了出来。

“不希望，永远不希望！龙锦笙希望龙泽衍好好活着，可以幸福快乐地活着，活到白发苍苍，子孙满堂。”她小声哽咽起来，低着头，“她等待着，希望着，可以看到真正笑着的龙泽衍，没有黑暗，没有杀戮，更没有仇恨。”

“哈哈哈--”忽然龙泽衍从她手中抽出手，笑得直捂着肚子，眼睛里竟也渗出眼泪，笑了好大一会，最后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像是和她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幸福？没有黑暗？没有仇恨？”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女人，“如果你真的想工作，明天去龙氏吧。”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推开屋门，向屋外走去。

她怔住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真的吗？哥，不要走！回答我啊！”锦笙万分喜悦，急切的只想站起来拦住即将走出房门的男人。

只听‘扑通’一声，她就从椅子上直接摔在了地上。前方的男人听见响声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皱了皱眉，从地上把她抱起来，“脚如果好不了就不用去了。”

锦笙双手扣上他的脖子，听见他的话也没多紧张，小脸往他脸上蹭了蹭，“那我就和哥一起乖乖养伤，等病好了再一起去上班。”小腿无意识轻轻晃动，这是她从小就有的习惯。

和煦的风从窗缝中吹进来，轻拂在他们的身上，看着她白色的纱裙轻轻飘动，他任她亲昵，不知觉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和她都没有发现的笑意。

晚上锦笙给韩玲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事，韩玲的喉咙沙哑、声音异常疲惫，锦笙担心起来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韩玲只是轻声说了句：没有，阿笙，谢谢你。

寒家

黑暗的天空，一下给闪电照亮了，对面的楼房，鲜明地显了出来，立即沉没在黑暗里去。跟着一下雷声，把窗子都震得发抖。雨点从房檐上落下来，溅在地上，越发响得厉害，窗前的男人背着手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直到一个女孩站在他身后。

“Jupiter，”

前面的男人转过身来，双目如无底深渊，闪动着幽冷的黑光，如一尊地狱中杀出来的魔神一般，再不是温润如玉的寒家大少寒凌宇。

“恩。”淡淡说出一个字。

女孩双眸黑深一眼望不到底，肃杀的之气油然而生，和之前那个在龙宅叫阿阮的姑娘判若两人。

“如您所料，他们并不是平常的兄妹关系”

男人眼色倏地看着她，随即坐在床沿，两手摊放在膝上，紧紧锁住他那对浓眉，右额上那根青筋显明的，微微跳动。

女孩看着他的表情继续说道：“而是床伴。”

仅仅四个字，就使寒凌宇心中激起千层浪，他原本以为龙锦笙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没想到只是对象不是他而已，本质都是一样的，和几年前那个该死的女人一样！手狠狠抓住膝盖。

“不过”

“不过什么？”寒凌浩急切问道。

“我觉得龙锦笙是被逼迫的。”阿阮看着曾经带领他们创立猎灵的强大男人如今竟会为了一个女人丧失平时的理智，惊讶中带着探索，说实话，她不希望Jupiter变成这样，但她不会隐瞒任何事实。

寒凌宇倏地眼中隐然有七彩华光流露，回忆起和锦笙相处的每一瞬间，果然，原来她那难以遮掩的伤感和那句‘我宁愿不是’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他愿意救她出去。

“我要你时刻监视着龙泽衍。”

阿阮看着他恢复伪装的温润面容，被那嘴角的笑意震到。

一个月后，龙泽衍的伤终于痊愈，至于锦笙本来就这是脚扭伤，虽有些严重，但一个星期就已经完全好了，倒是龙泽衍，前前后后伤口裂开多次，医生最后被逼急了，直接给他打上了厚厚的石膏，才开始了伤口的恢复。锦笙全权负责起了照顾他的工作，理由是他是为她受伤的。龙泽衍口上虽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开口拒绝。

“鸡汤来啦！”

龙泽衍看着女人每天咋咋呼呼，腰间系着卡通围裙，匆忙来到桌子前放下手中的东西，被烫的直揉耳朵，忽然想起一句话：

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来为君做羹汤。

在她心里，他是否占有一席之地？无论是爱或是恨，只要对象是他就已足够。龙泽衍从不奢求，他不允许自己有一丝堕落与沉沦，因为他稍不注意就是在拿生命做赌注，只是那唯一的特例全给了她。

温馨平静的一个月，陈毅支走了家里所有的佣人，偌大的家只剩下他们两人，白天一同浇花赏花，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回忆过去他们上学时的事，这时的锦笙觉得这个时候的龙泽衍褪去了暴躁，变得异常温柔，尽管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闭口不言，只是看着她说话。

那晚之后，锦笙就再没有见过林暮生，他如同以前一样又消失在她的生活里，锦笙从小到大一直把他当做亲人，心生担心，但她却不敢问龙泽衍，同时她也不知再如何面对他，唯有把那份思念放在了心里。

锦笙从没有像今天那么开心过了，她的脸像用白玉精工雕塑而成的，白皙，光滑，玲珑剔透，而绽放着一种夺人的光华。

“这么开心？”龙泽衍看着身侧的小女人激动得脸通红，兴奋无比，就要欢呼雀跃的模样。

“当然了，这是我第一次来我们公司上班！”她转头看了看身侧的龙泽衍，眉毛动了动问道：“哥，我去做什么？”

龙泽衍倚在车座后面半躺着，过了一会答道：“我的秘书。”

“啊？”

“怎么？不愿意？”龙泽衍眉毛一挑盯着她。

锦笙浑身一个颤栗，连连摇头：“不，不是，我愿意。”想起在做寒凌浩助理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单纯如白纸的龙锦笙总是以最大的善意来对待每一个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龙泽衍接到一个电话之后，脸倏地变了颜色，锦笙紧张问道：“哥，怎么了？”

龙泽衍嗤笑，淡淡看了她一眼，“订婚宴准备好了，是后天。”

锦笙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太好了！那天、那天肯定很热闹，你和意姐姐绝对会是最般配的一对”她忍着哭腔，甚至有些委屈的对他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宝宝在哪里吗？”

龙泽衍直起身，握紧拳头，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她竟然在祝福他？不哭闹不阻止，竟然在笑着祝福他！随后还冠冕堂皇拿孩子说事？

“作为龙泽衍的儿子，自然有他该去的地方。”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双眼，不再理她。

车内又恢复以往的寂静，驾驶座上的陈毅微微叹了口气。互相折磨，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