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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你是不是嫌我心狠

侍卫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禀告道:“世子爷,白六爷已经被遣返回了晋州母家。”

“白家承诺说,白六爷在有生之年都不会被允许重返京都。”

裴仪惊诧不已。

不论嫡子还是庶子,若是永世不得返京,那就等同于完全放弃了继承权。

裴仪瞥了眼自家大哥,心中了然。

先前白六郎攀诬她行凶,直接害得她坐牢。

她家大哥这是给她出气呢……

“至于那刁仆许汉三,我们原本要将他按江湖规矩处理。”

“可许汉三是白六爷的侍卫长。”

“白家为了保留颜面,请求按府中规矩处置。”

“我等按照世子爷吩咐,拒不承认私人家法。”

“言说若是不按江湖规矩走,就只能移交京兆府尹处置。”

“白家不想事情闹大丢脸,只能承认江湖处置。”

“我等谨遵世子爷吩咐,并未直接应下,而是退步让白家自行处置。”

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还是让白家按照府中规矩自行处置了。

不过,这一系列行为也很好理解。

她家大哥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亲自动手处理许汉三。

之所以会让属下提出“江湖处置”这等看似过分的要求,无非是大哥想让白家清楚裴家究竟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处置结果。

一番恩威并施之后,自然将球又踢回给了白家。

但让裴仪感到错愕莫名的是,最开始,她根本没想起许汉三是谁。

直到听侍卫说许汉三是白六郎的侍卫长,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当初会被临河县的赵捕头抓去府衙牢狱,就是因为这个许汉三挑事儿。

如今,大哥当着她的面谈及处置许汉三的事情,这显然是在给她撑腰出气啊。

“白家是如何处置的?”裴玄纵淡漠地问道。

他通身气息冷漠,与方才那副温和好说话的兄长模样判若两人。

裴仪心情有些许微妙,暗道大哥在她面前和在旁人面前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就好像……大哥的温柔就只给了她一个人似的。

裴仪想到这儿,心里蓦然就甜滋滋的,还有种说不出的小嘚瑟。

“白家打断了许汉三的手脚,将他扔到了叫花子堆里。”侍卫一五一十地禀报道。

裴玄纵冷哼一声,阴测测地道:“这种人就该直接扔去双龙河里喂鱼。”

双龙河乃是京都皇城的护城河,水流湍急,且水深不已,坠入其中者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侍卫明白世子爷这是对处罚结果不满,连忙解释道:“许汉三手脚皆断,无法自立谋生。”

“有几个流浪汉对他起了歹意,合众对他实施奸……污。”

“许汉三不堪其辱,被这几人折腾至死。”

裴仪呆若木鸡。

她听到了啥?

她没听错吧?

有人对许汉三……下手了?

在她印象里,许汉三长得挺猥琐的,就算有人对男人感兴趣但也至于对许汉三下得去口吧?

裴仪瞧了瞧侍卫的神色,又瞄了眼自家大哥的神态,倏然醒过神来。

好家伙,那几个饥不择食的流浪汉显然是她大哥手底下的人安排的吧。

“这么容易就死了,倒是便宜许汉三了。”裴玄纵冷冷地道。

侍卫低垂下脑袋,诚惶诚恐地道:“属下办事不力,求世子爷责罚。”

“你初次经手这种事,已经算是做的不错了。”裴玄纵音色极冷,慢条斯理地道。

“但下次若是碰到这种事,你须记住,旁人伤我裴家人一分,我裴家定还他一丈。”

“若是你做不到,那便是失责。”

侍卫心惊胆寒,但又有种身为裴家人的安全感,战战兢兢地应道:“属下谨记世子爷训示。”

“退下吧。”裴玄纵拂手道。

“属下告退。”侍卫恭敬迅速退下。

裴玄纵这才扭头看向自家妹妹。

他周身冷意褪去,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起来,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染上了暖意。

“怎么不吭声啊,是觉得大哥我下手太狠了?”裴玄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倒也没有……”裴仪心头感觉怪怪的,她轻轻抠着手背,支吾道,“只不过,当初许汉三也没对我下死手,如今……”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心狠了?”裴玄纵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不是,不是!”裴仪连连摆手否认。

她家大哥为她操碎了心,知道她受了委屈就立马给她出气,她哪里有脸去指责大哥心狠手辣啊?

“你分明就是这么想的。”裴玄纵温和地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妹妹,循循善诱道。

“梵音,你可曾想过,若你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当日许汉三那般攀诬你,你十之八九会直接死在狱中?”

裴仪心头一震,哑口无言。

“许汉三张口就把大罪往你身上扣。”

“可见他本就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似这等人又哪里能怨得了旁人视他的命如草芥?”

“一切不过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裴玄纵心平气和地悠悠说完了这番话。

裴仪无言以对,垂眸沉默。

裴玄纵温柔地凝视着自家妹妹,放软声音苦口婆心地道:“更何况,你乃是名门贵族。”

“许汉三只是一介寒门平民。”

“一介草民敢攀诬贵族,本就罪无可恕!”

“莫说他动了杀心,即便他没动杀心,他也死不足惜。”

裴仪只觉振聋发聩。

就连标榜“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都有着隐形的高低贵贱之分,更何况是本就十分讲究尊卑等级的古代社会?

裴仪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于父兄而言,她当日“容忍”许汉三的放肆行为已经算是自辱身份了。

“你这次坐牢的事情,阿爹是怎么说的?”裴玄纵一面说着,一面走进了一旁的屋子里。

裴仪也跟着走进了进去。

也不知怎么的,她感到有些局促,垂眸小声道:“阿爹说我做得无可厚非,不过可以不要这般以忍让换结果。”

“阿爹对你可真是舍不得说重话。”裴玄纵一撩衣摆坐到了左侧摆放着的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