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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斩首行动

南京(应天府)。

郊区外葱郁的丘林内。

5月6日晚上。

月如逸镜,云如轻纱。

如霜的月光逸照应天府,在战乱的岁月里也显得那样的安详又沉静,但……似破镜重圆的月光,它不会阻止明清两军血泪共流。

应天府郊区外,丘林深处充满了诡异的安静,葱郁的茂林中,那如水波纹迹泄下的柔光,似随着阴风汲汲顾影,任枝繁叶茂林区割碎那娇柔的月光,似落地而散。

就在此地,梁茂已经精确计算出清军主帅与炮兵阵地的位置,如果能如愿以偿,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如斩首行动成功后,全身而退才是大获全胜,所以梁茂选择在退路各处尽可能设下各种机关,以阻止事成之后清军展开大规模追捕。

这种如同人生用热血选择最后的绝路,梁茂也是被逼无奈而破釜沉舟,心间一落清静后,也感到阵阵迷惘与无所畏惧,眸睹前方那如水波荡起的光环,依稀荡漾而盈盈折射,不断回想曾经的人生经历。

脚下无边无际的暗影下,萤火虫荧光闪烁,一路行程,仿佛有一束明亮而泛起金光之物不断闪烁,似微弱的火苗等待燎原。

光影兮若而迷离之地,那片地域是飞蛾乱窜之地,原来是梁茂拔出绣春刀在静静的擦拭,那绣春刀之折射而出的光亮如火光明亮。

梁茂心事重重,任蛾虫在眼前乱窜而飞,他的样子与神态很似冰冻的枭雄,他不是在担心自己的生与死,而担心大明江山的生死存亡,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走进绝路才有起死回生与忠肝义胆,梁茂是武将之才,他绝对不会投降与认他主(皇帝)而苟且偷生,身在孤静又漆黑之地,面对很难挽回的败局,拔刀发誓,闭眼看印记,以消磨殆尽这气息紧张而又难熬的环境,以结束这万般无奈的等待。

开弓没有回头箭;梁茂已经做了杀身成仁的准备,回望他一生印记的一切过往似梦如烟,有伤心难过而难以启齿的遭遇,也有刻骨铭心而一手遮天的辉煌。

等待,距离扭转战局的最佳时机已进入倒计时。

一路南下的清军根本没有想到南京城的明军还会做垂死挣扎、破釜沉舟、绝路反击。

如明镜之月下,梁茂左手握紧绣春刀,心胸比朗月更明亮,甚至更钟情于夜的守候,虎背熊腰直路向前,无所畏惧深入虎穴。

男儿无志,空负身躯!

马蹄当曲,忠胆保国!

无惧躯残,忠魂啸巅!

纵横沙场,沸腾忠义!

做人抬头挺胸站如松!

人生三十年,仔细想一想,人只年轻一回,金色华年的灿烂是用热血豪情所历练,做人得懂分清善恶是非,做人少不了尝尽酸甜苦辣,做人少不了历经磨难,做人少不了走艰踏难,做人有好梦亦有噩梦,那为国为民族敢于肝脑涂地之人,少不了虎胆壮志,也少不了风雨交错人生路的故事,更少不了热血就梦与撒尽热血保家国之心。

有一段回忆,是那样的难忘,梁茂在北京时,是曾经纵横皇城的锦衣卫,从初出茅庐的锦衣卫小旗,再到坐上目中无人的锦衣卫指挥使宝座,经历是何等的血腥与坎坷,而如今,从北京被逼到南京,再面对国仇家恨,在大明江山最危亡之时,面对强大的清军,他没有被吓去一点忠胆,反而更具男子气概,不管会遇任何危险,甚至感知到踏上战场会成为一腔热血化作人生落幕的悲歌,但……那是不可动摇的卫国之心,用生命捍卫的是一国之威与民族尊严!

一国之运,到了命在炫时,那为国敢于付出一切的人,何惧热血身躯化作尘土,何惧忠骨成为无名之魂,他的等待是为大明江山力勉狂澜,想要扭转可悲的战局,那是一种痛苦又无奈的选择,那是一种心如油煎炸的感觉,似被困夜中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凄迷,这一切,要用人生的一切去争取与斗争,梁茂清楚的知道,虽然扭转战局胜利的希望比赌桌上压一个六豹子的几率还要小,但他还是要拿自己的一切去豪堵压中六豹子,凭借一己之力为大明王朝力勉狂澜。

梁茂曾经时刻告诉自己,做人不要自以为是,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只有在绝路上之人有赤胆忠心,就能创造赤焰奇迹。”

……

时入午夜。

清军骑兵阵地。

步兵满地,无数双处在火把下的眼睛,好像显得疲惫不堪,也好像精神抖擞,他们再一次整装待发,准备再次攻打应天府。

尽管如此,应天府城墙阻挡住了清军骑兵的发挥,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交战,说明清军并非不可战胜,明军的顽强让清军步兵的进攻变得雷声大雨点小。

主帅帐篷内,爱新觉罗.多铎思考着攻破应天府的计划。

此时的爱新觉罗.多铎已经收到了应天府守将的投降条件,明军的投降条件是:一,所有的明军投降,但不放下武器,以防止清军屠城;二,要求清军主帅保证城内无粮的百姓所需粮食;三,保证受伤的明军将士及家眷后续治疗。

这些条件均被清军主帅无情拒绝,他与他们非常渴望,逐鹿中原的情景是狼群对食物渴望一般,更愿意选择冷酷与无情的杀戮而去征服,但人心所向,岂能沦为鱼肉,所以明清两军的战斗还得继续。

此时的明军虽早已在走下坡路,可以说是一蹶不振,而昔日纵横华夏的辉煌早已不在,那失魂落魄也会化作不惧一切的力量,只要城楼在手,只要手握兵器,他们就不会任人宰割。

南京高高的城墙下,清军也没有少吃苦头,他们拿南京厚厚的城墙办法也不多。

一时间,商议攻下应天府的计划,在主帅帐篷内成为激烈的吵斗与各执一词。

由于最近正是江南炎热时节,晚风吹进帐篷内的是翻滚的热浪,面对最后明军的顽强以及呼吸到热空气的爱新觉罗.多铎更是烦恼燥热,让那苍老的容颜无笑意。

时过午夜,沉淀渐凉。

爱新觉罗.多铎已经制定好作战计划,他充满无情的杀气眼神中燃烧着火焰沸腾,心中积累的火星子欲喷呛而出。

爱新觉罗.多铎:“诸位统领,如今看来,我们攻下南京城亦是早晚之事,可南京城墙上的明军龟缩防守,阻止了我们骑兵的发挥,所以我要求今夜步兵撕开明军一道防线,炮兵再轰开南京城门,骑兵整装待发,冲进南京城将剩余的明军杀个片甲不留,希望诸位竭尽所能,替完成先皇遗愿。”

“是,豫亲王。”

然而,爱新觉罗.多铎万万没想到的是,曾经的明军锦衣卫与抗清的明军将士都非常渴望将清军主帅阵前斩首,以达到扭转战局的目的,任计划周翔,任心思缜密,但百密总有一疏。

军令如山。

成片结队的清军步兵在半夜如海面荡起的波浪一般涌动,那步伐映着铁骑长戈,相伴的是无情的喊杀声,他们又要掀起大风大浪。

“驾……。”

“驾……。”

“驾……。”

听见马步声澎湃的梁茂,仔细一看,大批清军向应天府涌动,明清双方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梁茂等待的最佳时机,已经进入行动最后倒计时。

丘林边缘,月下孤影,他神态自若,任幽风吹乱衣裳,他一身充满了不可战胜的力量,那种力量足以让清军主帅颤抖。

梁茂最后一次镇定自若的告诉自己:“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梁茂为国之心可昭日月,只要苍天给大明王朝保留一丝起死回生的希望,今日我梁茂就算被清军五马分尸……也值了。”

夜子正时一到。

“杀……!”

“冲啊……!”

清军步兵举刀抬云梯如不服海滩的浪,浪浪疯狂奔袭南京城墙。

明军督战千户大声喊到:“兄弟们!我们都是两只手拿刀剑,我们一生怕过谁啊?都给我打起精神,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我们今天并肩作战,给我杀退清军。”

明军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与信心,齐声澎湃喊到:“并肩作战,打退清军……。”

“呀!!!”

“杀!!!”

明军将军更是拿出被逼出的忠肝义胆,挥剑大声吼道:“明军勇士们,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给我顶住,我们就当这是我们人生最后一战,力求铭记辉煌,所以无论如何这次我们一定要打退清军的进攻,我们让清军知道,我们大明将士不是泥捏的。”

冷刀血剑无情,长矛齐箭无心,在夏天也是那样冰冷。

长戈相向,两军交锋勇者胜,斗阵挥军智者赢。

应天府城墙下火光通明,爆竹声与喊杀声雄起雌伏,无数黑影淹没在火海中,刹那间,两军交战的兵卒杀得人仰马翻。

清军炮兵阵地。

“开炮。”

“嘭,嘭,嘭……”

那炮声,此起彼伏,如地上响雷一般,有节奏感的惊险天地间。

“咚呲,咚呲,咚呲……”

并不精准的炮弹在南京城墙上凌乱震落,如狼烟四起。

一股股在火光闪爆的黑烟,似蘑菇云腾空而起,瞬间与夜空连成一片,那数万人的喊杀声,比幽林之中的夜幕下的狼嚎声更可怕,不到一个时辰,明清将士死伤无数。

那摔下城楼的双方士兵,在火堆中抽搐几下,不一会就停止了颤动,双方倒下的将士,数目惊心。

在接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由于明军顽强,清军步兵还是没能完成战前的部署,一会儿就陷入了艰苦血腥的拉锯战中。

两军交战,死亡近在咫尺,生与死之间还伴着那烧焦的气味。

……

梁茂已知道,千载难逢的时机已到。拔出绣春刀为大明王朝力勉狂澜!准备‘借马’冲刺为民族命运而扭转乾坤!

梁茂已经在夜幕之中观察倒了清军主帅所站位置,爱新觉罗.多铎就站在骑兵阵中。

而清军炮兵阵地离南京城大慨有500米远,如果反调转炮口,炮兵阵地距离清军主帅大慨在1000米左右,这已经进入了红夷大炮的射程以内,不过命中率极低。

以小博大!力创奇迹!

此时,如果梁茂要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主帅首级,利用红夷大炮,是唯一的希望。

梁茂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候清军探子骑马奔过蜿蜒之路,而在此时,梁茂清楚的知道,清军炮兵阵地上的士兵已经被炮声震耳欲聋,头晕目眩,这也是出其不意发起反攻的最佳时机。

如果梁茂成功,这对于明军将士来说,是一个极为兴奋的不眠之夜,甚至比过佳节还兴奋。

梁茂还十分清楚,这时的清军主帅必然十分关注战况,定站在军中前台,隔岸观火。

“驾!驾!驾!……。”

此时,穿梭丘林的探子越来越多,这说明前方清军战事吃紧。

探子骑马必经路口,一道黑影在崖上而降。

“哽呲”一声。

天空落下一道闪电,刀芒比月光更明亮,更刺眼。

他手中挥武的绣春刀,更似夜空落下惊天动地的闪电,一刀一个准,几名清军探子被割喉身亡。

“驾驾驾……。”

梁茂落在一马背上,使劲拍马,横向调转方向,举绣春刀直冲清军炮兵阵地。

出刀精准,刀芒一晃。

“啊……!”

几声痛苦的惨叫。

五名阵前执勤的清军见到闪动的绣春刀之芒,感觉似有骑兵探子奔来,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就被梁茂一刀干翻在地。

当后面的清军看清楚是身穿飞鱼服的明军锦衣卫时,他骑马的影子已经闯入炮兵阵中。

而前路,坐在地上休整的清军拔刀大喊:“站住,你是什么人?”

只见梁茂的眼眸中出现一道黑影,刀芒似闪电一挥,出刀之威已超出闪电之威,几名清军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割喉倒地而亡。

锦衣卫一身的遭遇与牵扯都是朝中大事,他们的语言如繁华落尽成枯萎的恶梦,他们无法向他人倾诉太多故事,所以他们情愿继续犯错与糊涂,他们的刀,只要在手,锦衣卫就有力量让人生畏。

梁茂在马背上看见清军炮兵阵地已经近在咫尺,马上翻跳而上。

耳朵被炮声震得“嗡嗡”响的清军炮兵,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道黑影跨过警备区,落在炮兵阵地中央,绣春刀显尽虎胆,梁茂一阵快刀斩乱马,刀芒如愤怒而激发而出的闪电,就在闪电的瞬间,几十名清军炮手被杀。

满脸沾满清军的血迹,梁茂心中积存的怨恨难以平复,一团沸腾的热血不断在他脑海燃烧,已杀红的双眼如血通红。

转眼之间,血流成渠!

“嘭咚”一声。

梁茂直接用腿踢开弹药箱,迅速调转炮口,再迅速瞄准清军主帅位置,装填炮弹。

高端处火盆里燃烧着许多木棍火条,梁茂大力跳起,用脚挑起一根火棍,转身扔出火把点燃引线,给清军主帅送大礼,那杀破一切的力量与勇气,如火焰旺烧。

“呀!”

“杀!”

几十名清军再从梁茂身后举雁翎刀砍来,听见凌乱的脚步声,梁茂赶紧翻身一百八十度斜跳,挥出无敌的刀气。

冲上来的清军还没有看清楚梁茂的刀是什么样子,就被一刀斩。

“嘭咚”一声。

数名倒下的清军扑倒火盆,地上之火瞬间随风翻滚而加速燃烧。

“呲……”

炮弹燃烧的引线怒气冲天。

梁茂眨眼间再调转三门红夷大炮,同时瞄准清军主帅位置。

“嘭,嘭,嘭,嘭”

四发决定扭转乾坤的炮弹,如飞射的爆龙,直破云层,直破气尘,直捣黄龙。

而此时,伴随在爱新觉罗.多铎身旁的李应龙求战心切。

李应龙低头向爱新觉罗.多铎请求出战:“豫亲王,我要求立即率骑兵出战……。”

李应龙话还未说完,听见炮弹从背后袭来之声立马回头……

“喈喈喈喈”刺耳之声突然从天而降。

李应龙躲避不及。

“嘭咚”一声。

一发冷酷无情的炮弹将他炸出几米远,被震晕在地,血流满面,顿时就失去了战斗力。

“嘭咚……”清军主帅位置连续三发炮弹落下,三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清军主帅身后的帐篷被夷为平地,呛闪而爆的炮弹,随即让爱新觉罗.多铎被炸晕在地。

清军主帅那重重的主帅高冠帽子,被爆射喷飞而出的石块击烂,幸亏清军主帅被许多护卫跳起以身保身,要不然,明清南京城之战,输赢胜负与鹿死谁手都很难说。

“杀……!”

“呀!”

清军炮兵阵地,数不清的清军步兵举刀冲来,梁茂用双刀拼尽全力杀敌,敌人喷出的血,已经在他身上翻滚而流。

清军人数越来越多,已经如蛇围捆杀,梁茂见势不妙,立马跳起翻越之火盆处,直接用脚踢翻全部火盆,滚向弹药箱处,那翻滚燃烧的火棍,立即点燃了炮弹引线。

“呲呲呲……”

炮弹引线短时间全部成为火线。

清军统领大喊:“大家快跑啊!……。”

“嘭嘭嘭嘭嘭嘭……”

一阵阵爆炸的狼烟如蘑菇云不断连串爆炸,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如此起彼落的夜藏之险,那样诡异的若隐若现,炸得现场的清军面孔阴晴不定。

爆炸声停息。

清军炮兵阵地被夷为平地,只是到处不大不小弹孔,这直让不少清军犯晕而丢盔弃甲。

梁茂从灰土层中爬起来,甩一甩被炮弹震晕的头颅,时不我与,他跳起落在马背上,不断急促的拍打马背,疯狂而奔。

清军统领气得心扉都要爆炸了,看见梁茂经过弓箭手射程范围之内,立即大喊:“放箭,大家千万不要让他逃了。”

梁茂斜挂在马背上借马挡箭,数千支箭破空怒射。

马被数箭射中,不计其数的箭让马倒地而亡。

梁茂再跳起,双腿划破夜幕的帘卷,从清军头顶翻越上高高的峻岭,迅速一去而消失。

清军骑兵一马当先,穷追不舍,梁茂赶快横步蹬崖,猛越而上,这让追来的清军束手无策。

清军统领在马背上毫无办法,大声下令:“大家分头追,千万不要放跑了此人。”

“喳。”

清军阵前侍卫总兵咬牙切齿,似一遇惊醒梦中人,摇头晃脑的说道:“看来是我们太轻敌了,这次我们遇到了真正的明军高手。”

巅峰之夜。

那狂奔的身影好似越来越无力,不是他透支体力,而是刚才的爆炸威力技惊四座,呛出的一片渣物射穿了梁茂的腹部。

热血滚逝,染红青春。

梁茂停下脚步,痛苦的靠在一棵大树上,手摸着腹部,刚一松手检查伤口,鲜血就不断滚流而出。

那孤守星空的明月,撒下的月光似折映上血红之光,不断增加丘林周围的恐惧感。

他痛苦不堪,闭眼咬紧牙齿,将如锯齿的绣春刀插在地上,撕破白衣,用力包扎伤口。

而无数清军骑兵铁蹄骑马绕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直追而上,无法骑马的路途,就弃马而追。

谢谢点读!

(第四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