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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冰山恋人

银灰色的傍晚。

暮晖光曦,遐思良辰。

篝火在林间燃旺,插在树叉上的野猪烤得十里飘香,已经快要熟透的野猪,闪着金灿灿的油亮,阵阵诱人的香气,跟随浓烟共在林间丛地间随风蔓散。

遇见人生难得的美味佳肴,几位小叫花子已经开始不断的吞咽口水,对食物的渴望,强烈期盼。

连城俊摸着饥饿难耐的肚皮,蹲在篝火旁对严蚩说:“严大哥!这烤猪……嘿嘿真香啊!”

严蚩一笑:“是啊!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可以吃啦!”

“哦。”

那泛红的眼睛见到美食,让饥饿难耐的肚子饿得特别心慌,此时存在澎湃而出的第一感觉,犹如人生难得的最美味感觉它一不留神会从眼前飞走一般。

严蚩一看连城俊饥饿难耐的样子,微微摇头晃脑。

杨赫钧上前,双手趁着下颚,肚皮“嗡嗡”响起,饥肠辘辘的言道:“严大哥!这野猪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吧!不要烤糊了……。”

严蚩慢慢翻转着烤野猪,微微一笑,言道:“这野猪肉和其他肉不一样,这肉嚼劲足,得用低火多烤一会,要不然你们定看见美食却无法下咽。”

王新岳赶紧说:“嘿嘿嘿,不会的,严大哥!我们牙齿好!再难嚼的肉我们也能将它磨碎……。”

严蚩:“好好好,看你们饥肠辘辘的样子,就知道你们现在想狼吞虎咽了。”

“哽”的一声。

严蚩拔出雁翅刀,开始分割野味。

油润的野猪肉被切开,香气十足的野猪肉让所有人食欲大增。

严蚩切开野猪腹肉,取下很大一块,言道:“这是一块比较舒软的野猪肉,把它拿给虞末麟吃。”

“好!谢谢严大哥。”

其他小叫花子已经迫不及待,先撕下一块尝尝鲜。

几位小叫花子确实饿坏了,面对滚烫的野猪肉,狠狠一口,“呲呲……”那刚烤熟的野猪肉刚刚放入嘴中,呲呲声后冒出一阵滚烫的白烟,这算得了什么,无所畏惧,还是饥肠辘辘的嚼咽。

严蚩赶紧说:“大家都慢一点吃,这野猪肉应该够我们吃饱了,不要烫着噎着了。”

“知道了,严大哥!”

还算比较松软嫩滑的野猪肉,小叫花子们狠狠的咬下一口,满口滑腻又油香喷喷,狼吞虎咽,饥不择食,连骨头都嚼碎入肚,那简直是在享受人间最美味。

野猪肉还未享用完,霞光已去尽。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

风吹云散,银月泄光。

四处阵阵哇鸣声响起,蟋蟀之声也不落下风,双鸣夜幕。

过了一会。

清宁的破庙屋檐下,严蚩靠着墙壁,望着漫天星斗,慢慢的的撕下一小块猪柳肉,小口小口嚼着泛香的美味,任心事在心间澎湃。

宁静又漆黑的夜,总是会被隐藏的“咔嚓”声响打破。

没有想到此时还有人来此,直觉告诉严蚩,来者很鬼鬼祟祟,所谓花香引蝶,严蚩突然紧咬嘴唇,耳朵不断的测听四周的环境。

岂能预料?

一位醉酒的男子,闻着烤野猪肉的香源,步步临进。

十里飘香的烤野猪肉香味把四处寻找马雯月的冷倾给引来了。

此时,来了不速之客,幽静的林间丛地没有因为夜幕降临而清静下来,似有危险的脚步声正在悄悄咪咪又诡异的接近。

放下野味,严蚩静静的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哽……”

严蚩没有想到是,耳中听见轻轻的拔刀之声。

来者不善,鬼鬼祟祟的在破庙外围徘徊,严蚩知道外面之人定不是自己人,严蚩慢慢的举起雁翅刀,同时晃动眼耳。

冷倾慢慢的拔出雁翎刀后,以为破庙内之人是久宫纯一郎,侧耳倾听,似有碎觉之声寥寥入耳。

“咔嚓……”

突然传来脚步声轻微踩断枯枝干叶的声音,越来越近,严蚩仔细倾听,感觉此人定是一位高手,脚步声轻微又如此迅速。

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叫花子们也预感到了不对劲,已经花脸猫的他们,不断追问趴在地上测听的严蚩同一个问题:“严大哥!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

严蚩起身言道:“大家快回屋里去,这会外面很危险……。”

严蚩话还没有落下,一位黑衣男子似黑夜中的幽灵闪电,一跃而起,翻过围墙,轻步落下。

先下手为强,先动手者占优。

冷倾竖起刀尖,大吼道:“快把我家小姐交出来,要不然今天我让你躺着回家。”

一听此话,严蚩直感怪异连连,眉头一皱,大声回答:“莫名其妙,此处何来你家小姐?”

严蚩一闻,对方满身酒气,就知他是在耍酒疯,带刀者定不善,先下手为强。

“看刀。”

墨夜蒙蒙,视线模糊不清,两位凶恶又狰狞的男子狭路相逢,话不投机半句多,各执一词,牛头不对马嘴,都一怒起武斗狠,在利刀上大打出手。

挥掌而出,快刀翻飞闪芒。

“铛呲”一声。

雁翅刀与雁翎刀闪出一道似闪电的火花,焰闪蔓过双方的眼眸,火光闪出的刹那间,双方的凶恶又狰狞的样子,彼此都眸睹得清清楚楚。

此时,篝火已经变弱,四处一片清静,但,无意间,两位高手的对决直接破坏了此处的安宁。

冷倾挥刀,步步紧逼,严蚩双步蹬墙,翻上柱癫,冷倾转身就是腾空而起,举刀向严蚩劈去。

严蚩大力一起,鱼跃翻身,不甘示弱,横刀大力一档,使出状元金刚腿,从岭头坠落,再反击猛力劈山一刀,冷倾急忙翻越而退。

“咚呲”一声。

石柱被劈得爆,散如花。

碎石满地翻滚。

六位嘴里留着余香的小叫花子,推开半开的窗户一看,宛如两条黑龙腾空而起的高手打斗你来我往,掀起的层土乱渣“嘶嘶”乱飞,如此惊艳波澜。

屋内几位小叫花子看得眼花缭乱,被两位高手的武姿迷乱心间的承受力,夜……那样的充满凶险。

“这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啊?”

“哽哽哽……”声声旋芒。

严蚩与冷倾,双方的刀搅在一起,快速旋转。

冷倾刚一转身,迅速躲闪一招如铁锤砸来的拳头。

“原来你耍的是军体虎拳。”

冷倾一睹一笑,借酒疯,变得摇摇欲坠,耍起八尺汉子武乾坤,人醉后如还古。

两位以进攻取势的高手,拿出一技之长,武拳造极限。

眸睹冷倾耍醉拳,严蚩跨步如虎啸,使出闽南虎拳。

严蚩:“原来你用的是虎式醉拳,看来我们克敌制胜的招式很接近。”

醉酒未醒,糊涂一路。

双方的打斗,犹如猛虎潜威,感觉是以武会友,十招之后。

那破天跃空的招式,双方比武已经不是靠彼此的双目视望对方,而是在乌起码黑中靠而倾听响声,感应对方的存在与招式。

弹地高跳,一腿横扫划破夜空,一手猛挡连步快退。

严蚩稍占上风,拳拳变化,腿腿配合,双方突然似惺惺相惜,斗拳出腿,叶落无数。

六位小叫花子见火光细弱,立即上前加多柴火。

夜如幕墙。

不一会功夫,整个破庙被闪呛的火光映的是灿灿红艳,通红一片。

“严大哥!加油!”

那声声齐声呐喊助威,惊破夜空。

冷倾与严蚩,两人刀拳较量已经超出一个时辰,两人将自己的功夫发挥得游刃有余。

胜负就在一招抓机会之间。

“嘭咚”一声。

一招转腿劈破云层,双拳一挡,严蚩与冷倾同时分开后退。

冷倾见屋内之人是几位初出茅庐的少年,加上自己汗流浃背,酒后已足见清醒。

冷倾有些歉意连连,连忙秉公:“这位兄台,真是对不住啊!我以为屋中之人是我家小姐,所以大打出手,还请兄台莫怪,我们打斗就此了事如何?”

严蚩拍拍肩上的瓷土渣,言道:“好!这位兄台武艺非凡,所谓不打不相识。”

两人还算友好,同是天涯沦落人,冷倾也借庙陋俗一宿,不过,严蚩并不知道,冷倾嘴中所说的小姐就是马雯月。

……

第二天清晨。

晨曦刚刚露出缕缕霞光。

巍峨高耸入云端的白龙山。

峻岭巍然,冰冻三尺。

雪山之上。

松林披上了层层雾凇。

此地与外界温度形成鲜明对比,幽幽蒙蒙的白银寒雾,在漫天飞舞的世界中迎来了彩色娇艳的阳光,啸散乱狂的寒风,让点点温暖的阳光直感荡然无存。

即使如此,红彤彤的阳光让白茫茫的巅峰披上了一层迷人的金光,厚厚的积雪上,白艳的雾凇上,似有一层金粉披撒在上面,它们就像展开傲笑的容颜,反射而映出闪耀的寒芒,似云游荡的寒气雾霭,遮不住它的美。

柳天扬带着魏花珠正在努力赶往白龙山,如今,两人的心中已经存在洁癖的隔阂。

马车颠簸,一路往北。

那是一条漫长的路途。

马车内的一男一女,显得无精打采,似微凉的雨水浇灌了他们内心带着湿透的情意。

江南,五月的阳光,脾气特别暴躁,总是与雨水天气相持不下。

几缕阳光穿透半开的马车窗帘,让魏花珠带着病菌的身躯几乎觉得疼痛难忍,但这疼痛不是病菌蔓延的痛,而是爱一个人展开眉头的痛,两人背对而行,让彼此曾经相爱的距离越来越远,但她的思念中,梁茂那远去的身影总是泛着民族英雄之光,今生在世岂能忘?

离梁茂越远,她就越无精打采,酣恬的睡姿静静地思念着梁茂,那为情的心甘情愿,废寝忘食,感觉她的眼睛很难再有活力,难道是梁茂夺走了她昔日的神采?

他们现在的心情,面对这个闷心的夏天,他与她一定感觉特别漫长,那份回首希望眸倾之人,谁都清楚,战乱之人在阵中,必有生离死别,梁茂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且当他们再回到江南时,凄凉的感觉到他们今生不一定再有缘再见面,所以他与她都面容失色。

魏花珠展开眼眸,马车窗帘射入的阳光让她半闭眼睛,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股剧烈的疼痛又涌上她的额头。

“咳咳咳……。”

魏花珠疼痛而咳嗽不止。

柳天扬赶快拿出水壶打开说:“花珠,来喝口水吧。”

魏花珠却是冷冰冰摇头,她的心,如那包扎伤口的白色纱布,随着人面表情而变得跟白色纱布一样,好似只为伤口的凄凉而存在。

柳天扬放下水壶,拿出水果再问:“那……要不要吃点水果?”

人在曹营心在汉,心已为梁茂而冰冻,魏花珠还是摇摇头。

柳天扬忍着一身的酸痛与委屈,言道:“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呢?此去白龙山的路途遥远,再怎么样也要吃一点东西才有抵抗力啊!”

魏花珠:“我现在真的不饿,等一会再说吧。”

过了一会。

她转过脸,带着惨兮兮的面容望着柳天扬,似失去心魂之人藏着很多泪珠。

柳天扬放下水果,轻言细语:“我知道,如果是师弟在这里,你怎么样都有胃口,因为我的心已经感觉到,你心里已经容不下我,而我们的距离……。”

没有想到,魏花珠还是摇头晃脑,突然失去心魂,伤心泣泪而语:“不是这样的,是梁弟他说他已经没有明天了,他要保卫南京,他不肯投降,清军现在兵强马壮,他还是要为明军战斗到底,我们这一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说完,魏花珠一头栽进了柳天扬的怀里,大声哭泣,伤心欲绝。

柳天扬不断眨眼,轻声安慰魏花珠言道:“师弟他与我不一样,他是当兵的,他性格强悍刚硬,如果他投降,他贪生怕死,他就不值得你爱了,所以我们要相信他,我们会看见他保卫南京成功的那一天,首先你要把你的病治好,让他放心打仗好吗?以后我会带你去南京找他的。”

女人最喜欢听好话,即使是假话也宁愿相信;魏花珠听了后,立马恢复了几分精神,坐起来,擦着眼泪说:“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柳天扬趁机拿着水果递给魏花珠,细细言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把这水果吃了,师弟他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你想再见到师弟,就要恢复健康,拿去吃吧。”

她的眼神如此感激与思念。

“嗯。”

魏花珠终于开始吃东西,她也为一丝希望而深情的盼望着。

……

岑州,深夜。

大地又进入漆黑的安静中。

虽然现在是夏天,正是枝繁叶茂的时节,但仍然有树叶从树梢缝隙间缓缓飘落,但它们落下没有破坏四周的宁静与祥和,依然在夜间静谧而微凉。

常备军军营。

“咚呲”一声。

扑食斗阵,一块石块被连沣强有力的半握拳击得粉碎。

此声音引狼入境,惊动了几位正在周围巡逻的清军。

“是什么声音?”

“好像在那边,我们赶快过去看看。”

四周巡逻的常备军枪兵马上进入林中查看究竟。

连沣大声吼道:“我成功了,我感觉自己的功夫进步了不少,我终于练成了绝世神功,这么说我可以如愿以偿了,哈哈哈……!”

连沣已经练成了自己捡来的武功秘籍,全部武功招式,几乎已经可以掌握自如。

没有想到,即使如此,连沣还是摇头晃脑,无奈的念叨:“最可惜的是,就是这武功秘籍招式不齐,要不然我连沣也可以在江湖上立足……。”

“咔嚓……”

许多巡逻的侍卫,举着火把,拿枪带刀小心翼翼走进树林。

连沣不以为然,最近因为练成图纸中的武功秘籍而变得嚣张,视他们为无物,看着自己的手掌惊喜吼道:“如今,我可以悄悄咪咪带祝倩姑娘离开,实在是太好了,本以为我此生真的要单身一辈子,没有想到奇迹来得如此之快。”

“什么人在里面?赶快给我滚出来。”林外的侍卫举刀大声吼叫。

连沣拳头一握,忍住脾气,兴高采烈的说:“大家不要那么大惊小怪嘛,是我连沣……。”

听见连沣之声,侍卫管事心情一下子感到不爽至极,大声嚷嚷:“你小子最近三更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啪呲”一声。

连沣刚刚走出来,被侍卫管事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瓜子。

连沣顿时火冒三丈,拳头紧握,想将管事杀之而后快。

侍卫管事:“怎么?你握紧拳头要干什么?是不是想打老子?”

连沣咬牙切齿,心想:‘老子不是要打你,而是要杀你,不过,我要忍,等我要离开这里之时,就是我报仇之时。’

侍卫管事:“你瞪着眼睛干什么?快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连沣:“启禀大人,我约了一位女子来此约会,只可惜她没有来,所以我就发脾气……。”

“哈哈哈……!”

侍卫管事大笑后言道:“你长得这般模样三更半夜约女人,你约女鬼还差不多,哈哈哈……。”

连沣低头:“启禀大人,小人以后不敢了,请大人原谅。”

侍卫管事:“快滚回去睡觉,以后你若再给老子丢人现眼,老子把你军法从事;我们走。”

说完,侍卫管事大步离去。

一阵幽风吹来,簌簌翻滚卷起落叶而去。

连沣躺在床头,人不被情绪所控制,而是自己适应环境而去控制情绪,忘记不愉快,静静想起祝倩那迷人的脸蛋,她那解醉的身姿,是那样的渗入心灵,注定是连沣心中不忘的美颜。

想起祝倩,连沣已把刚才不开心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翻来覆去,始终是无法入眠,连沣心间不断的回想:‘祝倩什么时候才会再回到岑州呢?如今南京之战双明清方处于焦灼状态,我可不想死在战场上,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睡一张床,感觉是那样的空虚寂寞,还与多人住在同一个房间,没有自由可言,这样的时代我早就想结束了,如今,既然我的武艺有所成就,我就要想做自己想做之事,可我要不要离开军营去徽州找她呢?可徽州太大,我该不该去呢?’

(第三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