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冲破铁壁合围

洪门洞离第二道封锁线并不远，不会超过五公里。

说是第二道封锁线，这是某种意义上的说法。因为日军和国民党顽军并没有在一起磋商、研究、制定，然他们却有意无意对新四军形成了威胁！

因而，说其是封锁线，一点也不为过。

比如说这个洪门洞，国民党军第62师为了拦截新四军，突然增派兵力封锁要道，就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

但是这道封锁线，林欣儿却想用异样的方式来解决。

这种方式，连郑爽文都觉得险而又险，用一句不恰当的比喻：送肉上砧板！

林欣儿和郑爽文只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洪门洞。

洪门洞的警卫很森严。但是也不知怎地，当林欣儿和郑爽文一出现，警卫们很快将他们带到了上官若云的面前。

而那个少尉军官则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好像上官若云知道他们会来似的。

林欣儿一行四人被带进了司令部的会客室。

司令部的会客室里只有两个人：师长上官若云，副官陈希。

“您是……”双方一见面，上官若云就吃惊地问。

因为他面前的这位新四军女司令的面相是那样地熟悉，令他想起了许多温馨的画面。就凭这一点，他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与自己有某种缘源。

“我是新四军苏南挺进纵队司令林欣儿，怎么，上官将军认识我？”林欣儿直言不讳，自报门户。

“红军林欣儿？”上官若云抢前一步。

“别动！”宗青拔枪拦住上官若云，她以为上官若云会对司令姐造成威胁。

“嚄，这位小姐，我们师座对贵司令没有恶意，不然还会让你们站在这儿？”副官陈希善意地提醒说。

林欣儿示意宗青退至一边。

“上官将军，我就是红军林欣儿！”林欣儿笑着说，“将军是怎么知道我是红军林欣儿的？”

“哎呀，还真是您？我说这么面善了，敢情您就是天宇的表姐！您与天宇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上官若云高兴地说。

这还真是！尽管封天宇、秦大刚和胡杏儿与她林欣儿都以老俵相称，但真正与林欣儿有血缘关系的其实只有封天宇；而在老俵当中，真正长得如此像的不多，林欣儿和封天宇算是一对。

“我知道，你就是天宇的大哥。你们一起经历过淞沪、南京、南浔路大战，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林欣儿说。

“对，对对，我就是上官若云。说来惭愧，天宇兄弟如果在此的话，一定会不满我现在的行为。但是您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哦，表姐，林司令，快请坐！快请坐！”上官若云简直高兴极了，一边说着，一边一迭连声地让坐。

林欣儿心里有底了。看来走上官若云的路子是走对了。表弟封天宇对上官若云的影响太深了。

“快，快，都请坐！都请坐！”上官若云也为郑爽文他们让坐。

林欣儿向上官若云介绍：“上官将军，这位是我的参谋处长郑爽文，这两个小傢伙是我们的警卫员。”

“幸会！幸会！”上官若云与林欣儿和郑爽文握了手。

“这是我的副官陈希。自家兄弟。”上官若云也介绍了自已的副官。

林欣儿和郑爽文也和副官陈希握了手。

林欣儿和郑爽文坐了下来。宗青和丰子京立于林、郑的身后。

陈希副官奉上两杯香茗。

“只听表姐的部队改编到了皖南，怎么您在苏南？不知苏南挺进纵队乃表姐的部队，表姐深夜来访，肯定有难事啰！”上官若云也不避讳，直截了当问及。

“正是！”林欣儿正色地说，“上官将军，我部奉新四军军部的命令，西进准备与我八路军南下支队会合开赴湘粵赣地区抗日，却遭日寇和你们拦截、包围，不得过江。现我部为了避免与贵军骨肉相残，暂时放弃过江，突破日军的封锁线后即立刻前来联系贵军。还请上官将军网开一面，放我们过去。”

“林司令，我是不会拦截你们的。您的主力往碛石运动，我尽撤了沿途的哨卡。”上官若云说，“但现在贵党贵军与国民党关系之僵，实也是我一人难于维系的。今晚我放你们过去，最好神不知鬼不觉。我想个中关系我不说你们也清楚！”

“这个我们当然明白。搞摩擦的只是蒋委员长。他看不得我们新四军发展。但不是所有人都想搞摩擦，就像您上官将军。”

交谈非常顺利。上官若云连夜撤了布置在大道上的兵，放新四军过去了。为了遮人耳目，待新四军过去后，才又重新堵上。

林欣儿带着警卫营和纵队机关是第一批到的碛口。

关于向上官若云借道的事，只郑爽文几人知道，而他们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一点，这是林欣儿宣布的铁的纪律。

到了碛口，林欣儿又问蓝方：有没有三团的消息？

结果仍是石沉大海！

林欣儿才真的着急起来。

三团的突围方向是正南方，那里不仅有日伪军，还有国民党军第五十二师。

五十二师是出了名的顽固派，它的出名就是在皖南事变中，伙同第一百0八师扣押了叶挺军长。在苏南来的路上，五十二师又想对挺进纵队来个第二次“皖南事变”。

还有，卓然新到挺进纵队，虽然他认识黄金，但毕竟没有在一起共过事，碍于自已的面子，他能放手指挥部队吗？

想到这里，她再次后悔没有听凯之的话，让卓然跟自已一路。倘偌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没法向自已交代，也无法向军长陈毅交代，更无法向主席交代。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让卓然来华南任职，就是主席和陈军长为了她和卓然能在一起而特意安排的。

为何这样说？很显然，她林欣儿与南下支队有某种渊源，而卓然没有。如果说有的话，只能是她和卓然的恋人关系！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湿润了！

她交待曾克俭和杨水衡在家坐阵，等候来集结的一、二团，自己和郑爽文要去迎一迎三团。

那么，三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突围开始的时候，黄金和政委王挺、参谋长唐建成各率一个营成梯次往外冲。参谋长率一营打头阵，政委率二营压后，他自已率三营和团直机关护着华卓然居中。

他们都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保护好华司令，给司令姐一个交代，给上级一个交代。

而华卓然一直没有插手黄金的指挥，因为他相信黄金，相信黄金的“一班人”，更相信林欣儿。

然而当参谋长唐建成率一营打头阵，准备强力突破敌人的防线时，他觉得不妥。

部队成梯次配置，这在一般的攻坚战中可行。但突围战，前面情况不明，递次攻击，与敌作战的还是一个营。

他后悔没有及早过问他们的战斗部署，可是现在一营己经出发，再制止为时已晚。

果然，当一营向敌人的封锁线冲击的时候，却遭到了敌人交叉火力的打击。第一个回合，一营就牺牲了上十人。

唐建成正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这时华卓然和黄金赶上来了。

华卓然制止了他们的行动，对黄金和唐建成说：“刚才的行动，我们的突围已失去了突然性。现在我们必须改变突围方式，变一个点突围为全面突围，在突围中发现敌人弱点。我建议，一营改为佯装突围，二三营从左右两边同时出动。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以调动敌人，使敌人露出破绽，然后一营保护团直机关冲出重围。”

黄金在这次突围战前并没有意识到突围时的严重性，认为部队打一两个冲锋就能冲出去。所以他认为不必劳烦华司令。现在听华司令这一说，方才知道自己错了。

黄金对唐建成说：“我们就听华司令的吧！他让我们打东我们打东。让我们击西，我们击西。”

唐建成清楚地回答：“好，我去告诉王政委。”

华卓然很满意。他让黄金和唐建成重新组织，十五分钟后开始行动。

华卓然对团政治处主任马方华说：“你掌握团直机关，随时做好突围的准备。”

“是！华司令！”马方华应声组织团直机关去了。

十五分钟后，一营长奉令再次组织突围，顿时轻重机枪一齐向敌人扫去。敌人以为新四军第二次突围，组织更猛烈的火力锁住冲锋的道路。

然而敌人没有想到，几乎是同时，二三营在左右两边开始了行动。部队以勇猛果敢的动作冲向敌人。

敌人的注意力完全被一营吸引去了，二三营的强力攻击令敌人措手不及。加上一营的攻击只见火力不见人，判断新四军的这一路只是佯攻，两边的攻击才是主要的。遂慌忙加强两边的防御。

敌人的火力一分散，华卓然就命令唐建成率一营猛力冲击，一下就撕开了一个口子。

一营向敌纵深发展，华卓然命令马方华率团直机关紧紧跟上。

三个营像三把尖刀，直插敌人的心脏。敌人没料到新四军有如此凌厉的攻势，竟被新四军冲破了第一道封锁线。

天亮时分，三团冲到了一个叫马尾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一检查人数，全团共伤亡六十余人。但这一路打下来，估摸着至少消灭了一二百个日伪军。

华卓然让部队进行短期休息。一面恢复体力，一面等待侦察结果。

配置给三团的纵队侦察排和本团的侦察人员，由连长亲自带领一直在执行侦察任务。半晌午时分，他们向团首长报告，由于我军迅速突破了敌人的第一道封锁线，敌人迅速加强了第二道封锁线的兵力。

而且，敌人组织了追击部队，我们仍然处在敌人的前后夹击之中。

华卓然直接问參谋长，弄清了日军的兵力部署么？五十二师现在在什么位置？

唐建成在地图上标示出来：“根据刚才侦察连长汇报的情况，日军的独立九十一旅团摆在了我们正面前方，而五十二师在我们的左边。”

情况己经明了，必须迅速想出对策。现在是白天，白天去冲敌人的封锁线，无疑是飞蛾扑火。

但是部队必须迅速突出马尾地区，如果让敌人一合围，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唔，他们相隔至少有二十来里。这样，我们来个虚虚实实，以假乱真，利用日军和国军五十二师这个二十里的空隙钻出去。”华卓然说。

黄金来劲了，他问道：“华司令，怎么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华卓然说：“黄团长，我看见你们带了许多日军的衣服。你赶紧让战士们换上，能换多少是多少，然后向五十二师的防线出击。“

“这是我们团最近缴获的日军军需品，我本来要上交，司令姐说，还是放在你团吧，说不一定什么时候用得着呢！还真让她说对了，现在不就用着了么！”黄金兴奋地说。

华卓然看黄金高兴的样子，继续说：”一般来说，国军见了日军就怕，就会撤走，而我们的大部队就跟在后面。这样就绕过了日军的防线。”

“好是好，可我们就弯远了。这是与碛口相反的方向。”黄金说。

“弯远就弯远吧，先突出去再说。”王挺赞成华司令的计策。

“为了生存，我们只得走之字路。”唐建成也说。

大家都认为这个计策好。

马上行动。

结果有一百多套日军军服，一百五十多套伪军军服，华卓然让一营穿上。

一个小时后，华卓然亲自带着一营走在前面，他让黄金断后，防备日军的追击部队。部队间隔保持在五百米左右。

很快，他们来到五十二师的防线上。

发现日军的部队，五十二师的前哨部队赶紧向师部报告。刘嘉林一听日军来了，忙问他们来干什么？

“他们说是来接管我们的阵地。新四军突破了第一道封锁线，怕我们中国人放走中国人，让我们后撤二十里，由他们接防。”前哨部队报告。

原来，华卓然会日语，他来到国军面前，直截了当让他们滚蛋。

刘嘉林一听，与参谋长商量了一下，就回复：“你们撤，后撤二十里，让他们去对付新四军！”

刘嘉林又打电话给一线部队，让他们都后撤二十里。

结果三团不费一枪一弹，闯过了日军和顽军设置的第二道封锁线。

这里有一个戏剧性的小插曲：黄金奉命率三营断后，半小时后见日军的追兵追上来了。他们并不恋战，佯装边打边撤，一会儿就追上了二营。

日军的追兵追着追着，不见了新四军，却见自已的军队守在了前面。正在疑惑间，守军打来旗语，说这里有他们守着，新四军统统往西边去了，你们的快快的追。

原来这守军就是华卓然带领的一营，他们让过三营，专等追击的日本兵。追兵见状，慌忙往西下里追去。

还是在冲破第一道封锁线的时候，华卓然就让黄金赶紧与纵队部联系。华卓然说，你们的林司令没得到你们的消息会很着急的。

可是电讯员打开电台，却怎么也没有信号。电讯员说，刚才突围的时候，背着电台的战士摔了一跤，电台很有可能摔坏了。

黄金赶紧让电讯员修理。现在闯过了第二道封锁线，黄金问电讯员，电讯员回答说，查到了，是坏了电子管，可是没有备用的。

也就是说，已经无法向纵队部汇报情况了。

就这样，他们一路突破敌人的两道封锁线，也没有办法向纵队部联系。

可是因为他们要突出重围，顾及不了方向。一突出来，他们奔向了东，就知道离集结地点碛口至少有三四天的路程。

三四天就三四天吧，一、二团更是在三团的左边，他们不会比自已近。可是他们不知道，一、二团当夜就突出了重围，现在正在去碛口的路上。

正当他们要扭头向西，突然发现，日军独立九十一旅团①又快速围裹而来。

原来，日军的独立旅团是专门用来做地方守备的。像这个独立九十一旅团就是守备长江此段防线的守备部队。此时它接到的任务就是，不准新四军在他的防区里存在。

它这个旅团下没有联队，直辖5个大队，还有工兵、炮兵、辎重等中队，总兵力7000余人。

但独立九十一旅团虽然只是守备部队，因旅团长山崎一郎少将生性好斗，只要一遇有机会，他便会逞凶斗狠。这次，他岂可放过这支新四军部队？

正因为山崎一郎凶猛残忍，一个月后被调往南洋。

当山崎一郎发现此支新四军纷纷突出他的重围，他气愤不已。更为可恨的是新四军竟冒充皇军，骗过了他的追击部队，他恼羞成怒，领着部下就围裏而来。

华卓然一看敌人来了，冷笑一声。他认为现在可以与日军较量一下，为什么？当日军设置封锁线时，他们的阵线是坚固的；此时若去冲击，吃力不讨好。

但现在可以反过来，新四军守，日军攻，情势就大不一样了。

华卓然选了一处绝地，它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他把日军引了进来，很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崎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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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该部一个月后调往南洋，隶属日军第三十七军。第三十七军，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军大本营为固守南洋加里曼丹地区而组建的军级作战单位。属日军第七方面军指挥管辖。军司令官为马场正郎中将，参谋长为黑田茂少将。军司令部设在加里曼丹。下辖日军独立混成第五十六旅团、日军独立混成第九十一旅团等部。1945年9月10日，该军司令官马场正郎中将率部在加里曼丹岛向澳大利亚第九师师长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