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是他自己的选择
吴霞盯着母亲的照片。
和母亲一样，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她道：“我要在这里，手刃Morris。”
“偷走我的七年，让他在监狱中还给我！”
吴霞的目光缓缓凝聚。
无比坚定。
另一边。
凌星尧指导吴霞在家里布置完求救装置。
然后又派了两批人日夜盯着。
做完这些之后，他想了想，还是去了青山疗养院一趟。
老爷子已经植物人状态好几个月了。
现在除了脑子，浑身瘫痪。
24小时不能离开人。
青山疗养院这边给予了最好的医护照顾。
但医生还是表示很抱歉。
老爷子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
凌星尧就算再忙，过两天也会来看一次。
他知道老爷子虽然不能动了。
但偶尔还是能听见声音。
上次跟他讲凌云翻身仗。
他流泪了。
凌星尧觉得，这次行动前，也必须告诉他。
毕竟，Morris不仅仅是Morris。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凌星尧对房间里的护工道。
两个护工见他过来，连忙依言离开。
凌星尧站在床尾，沉了口气看了老爷子一眼。
随后拿起他的一只腿，缓缓揉了起来。
“老爷子，这力道可还行？”凌星尧问。
没有回应。
凌星尧继续。
“我已经报警了。”凌星尧道。
他说完这话，突然感觉手下的老爷子的腿有些僵直。
凌星尧顿了顿，低笑了一声。
“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让我放了他吧？”
老爷子的腿仍旧有些僵直。
凌星尧喊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睫毛颤了颤，最终放松了下来。
凌星尧眼眸幽深，“我还以为你仍然和当年一样，偏心他呢，我的好叔叔。”
“凌君墨。”
听到这个名字，老爷子顿时撑开了眼睛。
他脸上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但光看眼神就知道，他有多么震惊。
震惊于凌星尧知道Morris的身份。
知道这一切。
凌星尧嗤笑了一声。
“老爷子您还是要注意身体，不管怎样，多活几天，不然伤心的只有我们这些人，凌君墨可是一点儿也不会难过。”
老爷子颤抖的睫毛隐隐挂着水雾。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吧？”凌星尧道：“当初他两次过来，两次造成你情绪失常病危，我就开始怀疑了。”
“后来，我在拍卖会上遇到他了，他现在的气场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凌星尧沉默了片刻，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以前那个凌君墨，没这么大的戾气，虽然虚弱了点，但至少像个人。”
“你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说是厉鬼也不为过。”
“他第一次来找您，是想让您把凌云给他吧？您不同意，想给我，所以跟他发生了争执，对不对？”
“你这老爷子还挺勇，不过他也因为这个嫉恨上您，也嫉恨上我了，他现在心理阴暗地不得了，想要什么，不顾一切不计任何代价和手段，都要得到，我险些被他弄死。”
凌星尧揉完腿，又拿起老爷子的手开始揉。
“您别这么紧绷，放松下来，我这不是好好的？”
老爷子真的缓缓放松下来。
但听到他说要给凌君墨应有的惩罚，又紧绷了起来。
听说人之将死，会把生前所有快乐的过往在脑子里快速过一遍。
这个时候的老爷子，能想到所有关于凌君墨的，应该都是好的回忆。
他对凌君墨不忍心，凌星尧也能理解。
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不得不跟老爷子支会一声。
“他做过的那些事情，现在糟到了反噬，很多人的公道必须讨回，包括我，包括凌云，包括在他身边深受煎熬，受其害的其他人。”凌星尧道：“这次反噬的后果，可能会将他变得一无所有，并且伴随牢狱之灾。”
凌星尧顿了顿，终是没说后面的那句话。
他本来还想把最严重的情况告诉老爷子。
那就是：凌君墨可能反抗并且对抗正义，那么他甚至可能失去生命。
见老爷子一直紧绷着，凌星尧这句话没说出来。
他拍了拍老爷子的手，道：“这后果，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爷爷，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必内疚，你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
早在十年前，凌君墨为了他的心脏源，就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使人失去生命。
他那时候就该吃牢狱之灾。
老爷子心疼他一生受难，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
甚至不惜赌上了另一个儿子凌木梁的前途。
但他的结果还是这样。
凌星尧说得很清楚了。
除了凌君墨自己，谁也不用为这样的后果承担什么。
老爷子紧绷的肌肉缓缓松了下来。
病房里安静到，能听见营养剂吊瓶里的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撑开的眼睛又重新闭上。
并且缓缓流下两行泪水。
片刻，他的手指动了动。
凌星尧愣了一下，拿起他的手。
发现老爷子在他的手掌上写字。
老人家手抬不稳，哆哆嗦嗦的，好半天，凌星尧才弄明白，他在手掌上写的两个字是“木梁”。
凌星尧点头。
“行，我把我爸叫来。”
凌木梁对那件事还是很介怀。
但介怀了十年，在父亲弥留之际，差不多也快消散了。
他本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性格，做事一直憨厚踏实。
其实之前那两次老爷子病危，他也来过医院。
只是始终没在老爷子面前露过面。
这次听凌星尧说老爷子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呼喊他，凌木梁便抛下了所有，过来了。
老爷子见他过来，颤抖着伸出手，在他的手掌里反复写着三个字。
凌木梁泣不成声。
他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盯着他苍老的脸，上面有一道道深深的岁月的痕迹。
“都过去了，父亲，不用对不起。”
“不用。”
……
凌木梁从病房里出来，看到凌星尧守在外面。
“聊聊？”他对凌星尧道。
凌星尧点头，守在这里就是知道他要聊。
两人找了个可以抽烟的消防通道。
凌木梁叼了一根，另一根递给凌星尧。
凌星尧：“早戒了。”
凌木梁轻笑了声，想了想，也不抽了。
“我待会儿和你一起回去看孙女。”他道。
凌星尧瞥了他一眼，“待会儿你自己去，我还有事。”
凌木梁愣了一下，道：“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