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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枯骨

这陡然间的变化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虽说我从小就是在山上的坟头里长大的,但是这突然的变化却还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我四下里张望了一圈,当我的视线再次转移到胡顺身上的时候。

却惊讶地发现,刚刚还是一个好端端的人,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只灰皮大狐狸。

而那三只小狐狸就在它背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灰狐狸虽说体型瘦小,但是毕竟是四条腿走路,所以行进的速度奇快。

眼看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只能快步追赶。

可是不论我跑得有多快,他总是保持在距离我不到3米远的位置上。

可如果我一旦把速度慢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便越拉越大。

就这样一前一后我们走了大约有十多分钟,这周围的荒坟却越来越多。

起初那些坟头还有个小土推,又或者是拿木板立一块碑。

可是走到现在这坟茔便越来越简陋,有的甚至连个小土堆都没有,就只有森森地白骨裸露在外面。

而且这路也越来越不好走。

站在村口时看着这偌大的村子应该是一处较为平坦的地界儿。

可你实际走进来就发现,这是一段上坡路,而且这坡度是越来越陡。

最关键的是这脚下的路也越来越窄,走到最后便是满地的枯骨。

起初我并不愿意踩在那些枯骨上面,而是在那些枯骨的缝隙之中跳跃。

就是在这个跳跃的功夫我和那灰狐狸便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可是走到后面这满地的骨头根本就没有足够落脚的缝隙。

为了能追得上他们,我只能将脚踩在那些骨头上。

我不知道这些骨头在这里风干了多久,那些骨头异常的湿滑而且脆弱。

我每一脚踩下去都能听到“卡巴卡巴”的声音。

周围安静极了,那些骨头被踩碎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努力地在朝着他们追赶,可是在这白骨堆上行走,我根本就快不了。

就只能看着他们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正欲加紧去追,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裤腿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我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却发现在这一堆白骨之中,竟然出现了一只鲜活的人手。

他的身体被埋没在那一堆枯骨之下,只漏出来一只手抓着我的裤脚。

我抬腿想要挣脱,却发现这只手的力量奇大无比。

我一连尝试了许多次,却还是无法挣脱。

此时那会灰狐狸可不会等我,眼看着他们距离我越来越远,但我却一直被这只手纠缠着。

当时在情急之下,我便俯下身子用力地去拽那只手。

可是就在我俯下身子的瞬间,眼前却出现七八只鲜活的手臂。

那一条条手臂陡然间从脚下的白骨中伸了出来。

那些手臂上面都沾满了鲜血,胳膊上满是横七竖八都是鞭痕和一些齿痕。

他们的手指上面更是鲜血淋漓,指尖没有指甲却只有一根根生锈的铁钉。

就在那些手臂伸出来的瞬间,我突然直起腰来没让他们抓住我的胳膊。

可是那些手掌却十分不甘心地拼命朝我挣扎。

我不知道这白骨下面究竟埋藏着什么东西,总之那无数条手臂死死地抓着我的小腿。

它们之间那生锈的铁钉嵌进了我的皮肤,随之便开始用力地往下拖拽。

仅在数秒之间,我的脚已经完全埋没在那枯骨之中。

我越是挣扎它们就越是用力地往下拽,当我不那么用力地挣扎,下陷的速度反而减慢许多。

这就好像是沼泽里的泥潭,一旦你陷进去就不能剧烈的挣扎,只能先稳定下来而后张开四肢慢慢地往外爬。

我低头看着那一只只惨白的手臂,它们在不发力的时候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平日里在指甲缝扎一根刺都这么疼,更何况是扎一根钉子呢。

我抬头望向前方,却发现那只狐狸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说过让我一定要跟着他,而且让我千万要保护好灯笼,不能让灯笼里的蜡烛熄灭。

最后他强调不管我看到任何东西都不能信。

也就是说,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幻觉。

想到这儿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放松身心,闭上了双眼继续朝前迈步。

就在抬起脚的一刹那,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轻松很多。

我当时心中大喜而后便继续迈步朝前走。

一连走了七八步,待脚下的那种束缚感完全消失之后,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此刻,那漫山遍野的枯骨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依旧是那座荒凉的乱葬岗。

此时那灰狐狸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我只能沿着那条路继续上山。

我走在路上却总感觉自己的背后寒气森森,就好像是有人在后面盯着你一般。

我下意识地回头,却只能看到那条昏暗的山路,并没有看到人影。

可就是在我回头的这一瞬间。

面前的山路竟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条让我无比熟悉的水泥路。

而我此刻正站在自己家门口。

我家的大门敞开着,就看着父亲正在院子里剥蒜。

他见我一直在大门外站着,便朝我喊道。

“快回来吧,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了。”

我恍惚间走进了大门,而父亲却直接起身进屋了。

于是我也快步跟了进去,就看到消瘦的母亲坐在炕桌旁,而桌子上则摆着三大碗面条还有一些小菜。

“快来吃饭吧,尝尝你爹的手艺。”

说着母亲给我的手里塞了一双筷子,而后将我拽到了炕边。

我望着眼前的面条,还有桌子上的饭菜一时间有些发懵,于是我便自言自语道。

“我怎么又回家了?我现在不应该在太行山才对吗?”

母亲突然一愣,而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不发烧啊,怎么下午睡了一觉开始说胡话了?”

我抬头望着眼的母亲,而此时父亲也端着最后一盘菜进屋了。

他将手里的菜盘放在桌子上,朝我笑道。

“睡了一下午睡魔怔了吧,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我扭头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带着满心的疑惑便坐在了炕上。

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吗?可是这么梦怎么如此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