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认罪书
此时的白卓竟然脱口而出：“那我肯定不甘心了，我肯定会继续捕捉猎物。”
“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给张小寒下了套，将张小寒引到了后街。”
后街没有监控，在凶手眼里，这是一个非常容易行凶的好地方。但在张小寒的眼里，这却是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地做那种事的绝佳之地。
凶手将张小寒绑起来，说明凶手体格健壮，大概率是一名男性。最想杀死张小寒的，是余磊和邢志远。
但是邢志远昨晚一直在看守所，排除嫌疑。
可是余磊又有不在场证明。
那就奇怪了，谁会想杀死张小寒呢？
李凡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份认罪书，字迹是真实的，但内容却不符合逻辑。
张小寒在邢萌萌遇害那天根本就不在家里，一直都在夜店。张小寒和邢萌萌的感情并不好，两人很久没有同居了。邢萌萌从邢志远那里回到张小寒的家中，将近二十多公里，不可能走路回来。除非是打车回来。但是那天，保姆王阿姨却说，那天根本就没有见到邢萌萌本人。
一个花心又纸醉金迷的富二代，是不可能会突然良心发现的。在泡妞计划落空之后，他会非常着急，也就更不可能去想着认罪这种事。
莫非，是保姆王阿姨说了慌吗？那天可以看出，王阿姨非常惧怕张小寒，一旦她不按照张小寒的意思去说，那么张小寒就会给她开除。
疑惑不解之下，李凡再次找到了王阿姨。
没想到这次的王阿姨，居然胆大了许多。兴许是张小寒死了，没人可以束缚她了。
“对不起警察同志，那天我确实撒谎了。夫人那天确实回来了，还和少爷大吵了一架。我还听到少爷说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吧这类的话。当时是少爷让我说谎的，不然我会丢了工作的。我老公死的早，就只有一个女儿在读大学，我可不能没有经济来源啊！”
张小寒一死，连王阿姨都改口了。
得知自己儿子被人谋杀，张老先生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察局。那一刻，张老先生气急败坏：“给我找出凶手！无论如何！我花多少钱都可以！”
然而此时，戴着手铐、身穿黄马甲的邢志远，恰巧与张老先生碰面。
两个人，本来应该是和和睦睦的亲家，如今却都变成了一位失去孩子的父亲。
还记得上一次，邢志远和张老先生还是如同死敌一般。现在，他们相互望着彼此，不说话，仿佛在心中默默交流着什么。
首先，张老先生先开口。那个曾经目中无人，高傲无比的张老先生，说话的语气也瞬间温柔了许多。
“你怎么这身打扮？”
“还用说嘛，当然是被当作犯罪嫌疑人了。”
“哦。杀害你女儿的凶手，找到了吗？”
“唉，没有呢。刚刚听你说，你儿子，被人给杀害了？”
刹那间，张老先生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是的。都怪我，平时只忙着做生意，连我最亲爱的儿子，我都保护不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亲爱的女儿，死于非命。”
“你觉得，杀害你女儿和我儿子的，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
“这不好说，反正那个凶手不管是谁，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弄死他！”
半晌，李凡终于走了进来。
这一切，都是李凡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向邢志远打情感牌，说出真相。
“咳咳咳，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张老先生，麻烦你简单地提供一下口供，对我们办案更有利。”
张老先生还没说话，岂料邢志远直接插嘴道：“等一下警察同志，我有话要说。”
李凡用余光扫视了一眼邢志远，连忙向张老先生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您稍等。”
“嗯我没问题的。”
邢志远激动万分，脱口而出：“我认罪！我承认，那天晚上，我和萌萌确实见面了！而且当时我们确实大吵了一架。”
李凡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开始记录。
“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
“那天，她开车回来了，我们父女俩很久没聚了，本来是一个很愉快的时光，但是没想到，聊着聊着，我们就吵了起来。萌萌说，是我毁了她的人生，爱情、学业、事业，都是被我给亲自毁掉的。我当时就非常生气，我这么做也完全是为了她好啊！于是我们就大吵了一架，她当时就生气地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估计，大概率会去张小寒那里。”
“所以你觉得那天她去了张小寒的家，之后她的尸体出现在电影院，你就一致地认为，是张小寒杀了她？”
“对。”
邢志远只是以为邢萌萌去了张小寒的家，但从当时邢萌萌的心理状态上看，她不太可能会回到张小寒那里。对于邢萌萌而言，她的两个家，都是人家地狱。人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会选择去一个能让自己放松的地方，而不是跑去另一个人间地狱，除非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能让邢萌萌最放松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个，就是余磊的家！
余磊，是邢萌萌的初恋男友，也是邢萌萌这一生最爱的男人。只可惜因为现实原因，余磊和邢萌萌不能成为夫妻。
可是，保姆王阿姨说邢萌萌那天的确是回张小寒家里了。张小寒的认罪书上，也是写了邢萌萌那天是回了张小寒的家。
保姆王阿姨是不是做了伪证呢？
李凡拿出了张小寒的认罪书，转身去了张老先生那里。
“张老先生，您对您儿子的字迹，了解得多吗？”
“当然，小时候我都是看着他写字的。”
“那您看看这一张，您觉得您儿子在写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呢？”
张老先生着急地接过认罪书，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泪水再次淹没了眼眶。
看到字，仿佛就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儿子。
但是很快，张老先生就反应过来了。
“这，这是我儿子写的没错，但是他绝对是被人逼迫写的！我了解我儿子的字迹。如果他比较紧张害怕的时候，字迹就歪歪扭扭的，但如果是正常的，字迹就比较工整。”
张老先生所说，也恰巧是李凡心中所想。他也觉得，张小寒一个目中无人的富二代，怎么可能会突然认罪呢？
“那你怎么证明，你儿子是在高度紧张的心情下写下的这份认罪书呢？”
“这不简单吗？他从小做错事太多了，一做错事我就让他写检讨，但他每次写检讨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字迹很工整。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每次考试的时候写作文，因为作文是在后面，一到后面人就容易紧张，他写卷子速度又非常慢，所以他每次的作文字迹，就特别歪歪扭扭的，就像这份认罪书一样。有次高三的时候，他被老师留在办公室补作业，写作文，他就非常害怕我会打他，因为当时老师通知了我，于是他那个作业字迹，就特别难看。”
李凡点点头，决定去张小寒的家中找到张小寒的检讨和当年高三的作文。
不过这份证据，很快就不翼而飞了。
奇怪！
张小寒的数学、英语笔记等都完好无损地放在书房，却唯独语文作文一类的东西，消失不见。
文字最多的科目，就是语文了。剩下科目的笔记，基本上难以比对。包括平时张老先生让张小寒写的检讨书，也莫名其妙没有了。
空荡荡的大别墅，却透着别样的凄凉。
看来，只能找到当年，教张小寒的语文老师了。
好在张小寒的语文老师那里，残留着一份张小寒的语文试卷。
“张小寒这孩子我可再熟悉不过了，不爱学习，平时调皮捣蛋。但他最起码，有个特别有本事的爹。”
“你为什么会收藏他的试卷呢？”
“我也不想收藏的，是他毕业后，他爸爸找到我，说让我留一份他儿子的语文试卷做纪念。我一开始很好奇，张小寒字又不是书法家，语文成绩也很一般，要语文试卷做什么。他爸爸就说，是一份警醒，如果张小寒每次检讨不认真写，就会送到我这里来。张小寒的每次检讨，都要对比这张试卷的字迹，合格了才能算认错态度良好。”
“那为什么要放在你这里？为什么不拿回家呢？”
“拿回家的话，张小寒肯定就想方设法地给销毁了啊！只有放我这里，他爸爸才放心。”
看来张老先生，为张小寒的付出，还是蛮大的。只是可惜，张老先生一直没能从根本上纠正张小寒的错误。
李凡拿走了张小寒的那张满当当的语文试卷，再去对比认罪书上面的字迹，果然，发现了猫腻。
认罪书上面的字迹和作文字迹一样，歪歪扭扭的不好看，这说明张小寒写认罪书的时候，是一种紧张又害怕的心情。但这张试卷的前半部分，字迹非常工整，虽然不好看，但至少是一笔一画写出来的。写语文试卷的前半部分，张小寒肯定不会紧张，甚至非常放松、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说，认罪书是凶手逼迫张小寒写的吗？”
“是的。而且我觉得这个凶手，应该就是余磊。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有作案动机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逮捕余磊呢？”
“没有证据啊，余磊当晚有不在场的证明。”
“什么不在场的证明？”
“张小寒的遇害时间是凌晨1点至凌晨2点，但这段时间，张小寒一直在家等外卖。外卖小哥也证明了确实是张小寒拿的外卖，而且外卖记录也是真实的。”
冷静莞尔一笑：“你难道不觉得，这个不在场证明，有点太完美了吗？一直等外卖？大晚上的吃汉堡？如果不是太饿的话，夜宵怎么会选择吃汉堡呢？”
“这…….的确是，所以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冷静夹着一块牛排，慢条斯理地塞进嘴里。
如果，余磊就是凶手，那么余磊会假装一个妹子，约出来张小寒，随后在酒吧的张小寒上当，来到了酒吧后街。于是余磊趁机绑架了张小寒，并逼迫张小寒写下这份认罪书，送给跑腿小哥，寄到余磊的家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余磊都要与跑腿和外卖小哥碰面，他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完美地计划时间。
假设，余磊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呢？那他是如何做到伪造的呢？
就在这时，李凡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李先生你好，你的外卖到了，我在门口。”
“好的。”
李凡挂完电话，随口问了一句冷静：“你点的？”
“对啊，这家店里的牛排很好吃，但是奶茶太难喝了。”
李凡接过外卖小哥的两杯奶茶，这一幕，瞬间引起了李凡的开窍。
我和外卖小哥只在接收外卖的这一刻碰面，但是在他送达外卖期间，我大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赶在他送达之前到来不就可以吗？
余磊的家是在没有监控的居民楼，那么他可以选择在凌晨1点出去约见张小寒，随后对张小寒进行行凶，再在凌晨2点之前赶回家，等着外卖小哥替自己做证明。跑腿小哥也是如此！
所以，余磊就是利用了这个时间差，来糊弄警方。
“余磊，麻烦把你的手机交给痕检科一下。”
“啊？为什么？”
“怎么？你心里有鬼吗？”
“啊不不不，没有，给就是了。”
余磊的神情异常紧张，额头开始冒汗。
张小寒是在晚上10点半左右来到酒吧后街，这个时候余磊正在骑自行车的路上，张小寒一直等到12点，余磊才出现。余磊绑架了张小寒，并且威胁张小寒写下认罪书，于是又用张小寒的手机叫了跑腿，送到了余磊家。余磊赶在跑腿凌晨1点到来前，及时赶回了家，接收了认罪书。随后余磊又回到案发现场，直接杀死张小寒，又点了一份汉堡外卖，凌晨2点之前赶到家，接收了外卖小哥送来的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