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那个男孩
“邢志远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在失去女儿后，精神失常了。他认为他女儿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但事实就是这样，邢萌萌就是自杀。不过，现在我都有点被邢志远给打动了，该不会真的是他杀？但是没道理啊，邢萌萌尸体没有任何被束缚的痕迹，凶手如果将大量晕车药塞到邢萌萌的嘴巴里，那肯定在尸体上会留下痕迹的。除非是凶手下毒？但大量晕车药，邢萌萌不可能不会察觉。除非是，凶手威胁她吃下那么多晕车药。可是……”
李凡越想越觉得离谱，如果真的是他杀，那么之前自己那番凶手变相在帮邢萌萌的结论就会被推翻。
“有时候换种方向，结论真的就是不一样呢。”
李凡眉心紧锁，他顿时就没有任何食欲了。
“冷静，我能不能去见见邢志远？我觉得这个案子，实在是有些离奇。”
“没问题，我在这里等你。”
冷静戴上耳机，正在循环播放邢萌萌生前创作的歌曲。
一个人若是有自杀倾向，那么在他的作品里，就注定会表达出抑郁的情感。有些人听的是歌，然而有些人听的，却是一个故事。
李凡步履匆匆地赶到关押邢志远的看守所，焦头烂额的他迅速地打开铁门。
邢志远背对着李凡，一头银色的发丝平添了他的几分苍老。
“邢志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这对你女儿邢萌萌的案子非常关键。”
邢志远没有回头，只是略带挑衅的语气回答：“你们不是已经说了我女儿邢萌萌是自杀吗？还问那么多做什么？我提供的证据，还重要吗？”
李凡从邢志远的语气里听出，相比于之前那疯狂砍人的邢志远，现在的他多了几分沧桑与沉重。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发现，邢萌萌可能是他杀呢？”
“什么？”邢志远这下来了精神，立马回头。
“起初我们只是从邢萌萌的尸检报告里推断出邢萌萌是服用大量晕车药自杀的。但是后来我多想了一下，认为可能是凶手胁迫邢萌萌吃下大量晕车药的。所以我就想问你，身为一个父亲，你觉得邢萌萌生前，有自杀的倾向吗？”
邢志远当机立断：“没有！绝对没有！萌萌这个孩子我最了解了，她那么阳光，那么热爱生活，每天有那么多粉丝喜欢，名牌包包和衣服想买就买，不可能会自杀。”
李凡注意到，邢志远那张充满皱纹的方脸，如今又多了一丝憔悴。
“她有抑郁症吗？”
“肯定没有。”
“好。那你觉得，是谁最有可能杀了你的女儿？”
邢志远苍白的面孔瞬间就充满了血色，渐渐地，一种恨意凸显在了脸上。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张小寒！绝对是他！他早就想害死我女儿了！”
“他是谁？”
霎时，邢志远的眼眶就湿润了，眼神里似乎还流露出一股无尽的悔恨。
“说起来，也是我的错，我不该棒打鸳鸯。当年萌萌和那个男孩好好的，我觉得他家没钱，怕萌萌嫁过去受苦，我就以死相逼，让她嫁给了s市某超市连锁公司的老板儿子张小寒。我以为萌萌会幸福，但我没想到，萌萌嫁过去后，每天过着保姆一样的生活，还经常被那个张小寒家暴。萌萌想离婚，但是婚前已经做了财产公证，离婚后萌萌一分钱也分不到。我经常听萌萌哭诉，那个张小寒还经常半夜带女人回家睡觉。萌萌说他几句，还对萌萌大打出手。肯定是那个张小寒，我肠子都悔青了。当年要是跟了那个男孩，该有多好啊！”
邢志远老泪纵横，悔恨交加。
不过，这倒是有了线索。
“所以你怀疑这个张小寒是害死你女儿的凶手？”
“没错！萌萌很害怕他，被他折腾得见人就躲。”
“这个张小寒，是什么职业？有医学背景吗？”
“这我不知道，无业游民一个，成天不务正业，靠他爸养活。”
“好的，请给我点时间，我会帮你调查的。”
临走前，李凡分明看见，邢志远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应该特别希望，自己能帮忙找到真凶吧。
“从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上看，我不太相信是张小寒所为。”
“为什么？”
“张小寒虽然可恨，家暴出轨成天还游手好闲的，可见他不会那么在意仪式感，是一个比较随便的人。”
冷静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热奶茶，微笑回答。
“假设张小寒就是特别会隐藏呢？”
“那只能说，他是一个很完美的伪装者。”
李凡来到张小寒的家中，首先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那栋几千万的豪华别墅。
张小寒的父亲是金融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价不菲，怎么张小寒却没有继承他父亲的基因呢？
“你好，请问你是张小寒先生吗？”
开门的人是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浓重的黑眼圈给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啊是啊？你谁啊？”
张小寒表现得非常不耐烦，轻蔑地看着李凡。
“我是警察。”
“哦。”
张小寒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屁股懒洋洋地坐在了那套欧式沙发上。渐渐地，他翘起了二郎腿。
“说吧，什么事？”
“你老婆邢萌萌的事，你知道吗？”
“啥？她？她怎么了？”
张小寒并不在乎，直接拿起了沙发上的手机开始打游戏。
李凡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这个张小寒，真是把自己父亲的毕生心血毁于一旦啊！
“你有真正关心过你的老婆吗？她出事了你知道吗？”
李凡顺便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墙上，全都是贴满了各种各样的赛车、游戏等图案，却没有一张挂着张小寒和邢萌萌的结婚照。
“她能出什么事？每天几十个保镖跟着她，还能出事？再说了，我每个月给她那么多钱，这不关心她吗？你知不知道，她怎么成歌星的？都是我砸钱捧出来的！你现在说我不关心她？搞笑呢你？”
张小寒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不禁让李凡生厌，李凡质问张小寒：“那你是否知道，你老婆邢萌萌被人杀了。凶手的作案极其残忍，抛尸在电影院，将她的声带取下，却至今逍遥法外。”
“啊？”
张小寒一愣，吓得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刚才那股高高在上的模样瞬间变成了面色铁青的脸庞，身体还瑟瑟发抖。
“我问你，邢萌萌遇害当天，你去了哪里？”
“我的天啊！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她吧？我可没有这个胆量。我父亲好歹是金融圈有名的大咖，我再怎么游手好闲，也不会蠢到给我父亲惹出这一摊事啊！”
李凡不耐烦地重复道：“张先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那天，那天一直在家里玩游戏看电视。我这人平时都不怎么出去的。真的，不信，你可以问王阿姨，她是我家的保姆，她可以证明。”
“好，我希望你不要说谎。”
李凡走后，特意瞪了这个渣男张小寒一眼。张小寒赶紧打电话给向父亲求救：“喂爸爸，你快给我安排几个保镖，邢萌萌被人给杀了，说不定凶手接下来就会盯上我了。爸爸！”
走出豪宅，李凡刚才那股压抑的心情竟然一下子变得舒畅。
李凡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不由得感叹：“其实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只要自己活得开心，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凡刚上车，迎面就撞见一个身穿牛仔服的男子在自己的车前摆手摇晃。本以为是碰瓷的，但他一直在呼喊着李凡的名字，像是有求于自己。
“李警官，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帮帮我！”
李凡觉得纳闷，怎么这一路尽碰到一些奇葩。
下了车，李凡刚想开口问，岂料那名男子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天喊地。
这真的是碰瓷的？
“李警官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帮帮魔镜吧！她现在死于非命，她那个富二代老公嫌疑最大，请你帮帮她吧！”
男人的年龄看上去和邢萌萌差不多大，长得很干净，好似偶像剧里穷小伙逆袭成高富帅的那种面相。
“你是？”
李凡将男人带上车，开到了警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男人又是跪地又是号啕大哭的，只为邢萌萌求情，可见邢萌萌在男人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我叫余磊。我是，我是魔镜的前男友。”
亮明身份后，李凡秒懂。
这不就是邢志远口中提到的“那个男孩”吗？
“你直接称呼死者为邢萌萌就行。”
“不，我就喜欢叫她魔镜。你知道她这个艺名是如何来的吗？是我给她起的。当年，我和她在图书馆第一次相遇，我发现她在照镜子，我当时就调侃她说，你是不是在说，魔镜魔镜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丽？那个我们就认识了，她说，她就是魔镜，因为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丽。从此，她的艺名就叫魔镜。”
余磊煽情的一番回忆，却忍不住叫人痛彻心扉。
大概，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遗憾吧。
“你找到我，是想告诉我，张小寒就是凶手？”
“我知道我一面之词你们肯定不信，所以我想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你们按照这个方向去查，就可以。”
“行，你说。”
“我是一名推理爱好者，也是一名私家侦探。在邢萌萌这起案子里，我发现了很多疑点。首先就是邢萌萌身为一代歌星，平时出门都是有很多保镖保护，怎么可能说遇害就遇害了。其次我听说邢萌萌是吃了很多晕车药自杀的，但是怎么可能？她一向非常热爱生活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自杀了。综上所述我认为，张小寒嫌疑最大。他是邢萌萌的老公，邢萌萌和他见面肯定不会带保镖。我还知道邢萌萌经常遭到张小寒的家暴，肯定是邢萌萌生前被那个张小寒胁迫吃下晕车药的。因为这样，张小寒就会借口说邢萌萌是自杀，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连邢萌萌的尸检报告你都知道？”
“呃…..这个是私家侦探的必备技能。”
曹法医不禁插了一句：“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你尸检报告没有解读完。但你想一下，张小寒为什么要逼死邢萌萌呢？他能有什么好处？”
“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仗着个有钱的爹就为所欲为。逼死邢萌萌肯定是因为他家暴，邢萌萌反抗了，他一气之下逼死他的。”
“你还真是爱邢萌萌，处处为邢萌萌着想。不过你不是私家侦探吗？你调查过邢萌萌遇害那天张小寒的行踪吗？”
“我肯定调查过，他那天根本就不在家。肯定是出去找女人玩了，然后被邢萌萌给发现了。随后他就动起了杀心。”
余磊一口一个肯定，这让素爱八卦的白卓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特别憎恨张小寒？抢了你的幸福？”
“我…..”余磊的脸色黯淡下来，“是，不过与其说是憎恨，倒不如说是嫉妒。如果我能像他一样是个富二代，那么邢萌萌的父亲一开始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当年，魔镜和她爸爸争执了好久。她爸爸私下找到我，让我和魔镜分手。说是魔镜以后要当歌星的，需要很多的财力支持，我这个条件，是完全给不了魔镜任何幸福的。于是，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后来啊，魔镜成为了歌星，也果真和那个张小寒结婚了。我本想着永远消失在魔镜的世界，但是我没想到，那天我突然在别墅内看到，张小寒在对魔镜拳打脚踢。我想去制止，可我又是什么身份呢？我有什么资格再去制止她呢？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魔镜过得并不开心。”
“那你现在，是一名私家侦探？”
“对，我大学时期就喜欢当私家侦探，现在也是。赚得不多，只够平时基本生活的。幸亏魔镜没有跟我，不然她也当不了歌星。”
“那你结婚了吗？”
“没有，单身到现在了。我这辈子只爱魔镜一人。再说，我没房没车的，有几个女孩愿意嫁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