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有罪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午1点50，不远处的余飞，穿着一件普通的皮夹克，两手插在裤兜里，似乎还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朝着整容医院的方向走来。

李凡给冷静瞬间使了一个眼色，冷静立马冲上去，三下两下地就控制住余飞。这时候李凡出现，直接和冷静一起，锁住余飞。

“好你个余飞，还真是让我们好找，居然给我们玩空城计是不是？还假装去r市！还想整容，以为整容你就可以掩盖一切了吗？”

余飞没有反抗，只是自嘲地一笑。

回到警局，余飞招认了一切。

“我承认，畸形秀这个案子，的确是我一手策划的。”

“为什么那么做？”

“这不简单吗？这些人都是有罪者，我为民除害，伸张正义，请问这有错吗？”

“有罪？他们哪里有罪？”

“朱冬艳和黄开东，人贩子，拆散了多少美好的家庭。叶光毅，强jian未成年少女，还给人家弄得家破人亡的，你说他可恨不可恨？乔蓝，当小三拆散人家家庭，给原配都逼自杀了，你说她该死不该死？”

“即便是这样，那也不该由你来审判，你当法律是摆设吗？”

“法律？呵呵，法律要是有用的话，哪有有迟到的正义？”

余飞很快认了罪，此案已经结案。

乔蓝的伤势也已经好转，正在办理出院手续。

“祝您早日康复。”

乔蓝一脸满足地走出了医院，却正巧碰见了李凡和冷静二人。

“你们.....”

见到二人，乔蓝的神色极其慌张。

“乔蓝小姐，请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吧。”

坐到审讯室里，李凡直接将康娇娇的日记本摊开在乔蓝面前，随后，张队又拿出医院的一张验血报告单。

“你们这是？”

“请问，我是该叫你乔蓝，还是该叫你康娇娇呢？”

刹那间，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露出一种复杂的眼神，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李凡继续说下去：“经过鉴定，我们发现这个日记本上的字迹，和康娇娇的日记本上的日记，是完全一致的。而且我们查到，你的个人信息，身份证，完全都是假的。康娇娇，你还想继续用着乔蓝的身份吗？”

半晌，乔蓝自嘲地一笑：“呵！难道凭借这几点，你就能断定，我就是康娇娇了吗？而且畸形秀这个案子，余飞不是已经认罪了吗？”

“余飞认罪，那是他想报恩于你的父亲，康阳。而且我们查到，你用乔蓝这个身份，整过容。乔蓝这个身份之所以可以伪造出来，终归是你的父亲康阳，人脉广，让有背景的人轻而易举地凭空捏造出一个人，对吗？”

“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了，相关的涉事人员，已经作出处理了，都招认了。”

乔蓝长叹一声，随后嘴角仍然保持一丝坦然的微笑。

“行，我认，我就是康娇娇。但是你凭什么说，畸形秀的案子，就是我所为呢？”

“你是否听说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你还记得吗？之前，我和冷静在你的病房外，故意讨论畸形秀的案子，当时我们刻意强调，这起案子的受害者是不是都是有罪的人？你听到后，第二天就联系了你的父亲康阳，你们父女俩合伙，上演了一出戏。你假装你是你父亲的小三，假装你有罪。可你不知道，你的一些生活习惯，出卖了你。当时冷静发现，康娇娇的书柜里都是大量用完的笔芯，一个初中生，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课业压力？这说明，康娇娇仍然在继续学业，甚至可能是高中毕业生。而且你的手机相册里，最前面的照片也是最近两年的。还有很巧合的一点，乔蓝的身份证注册时间，和康娇娇死亡的时间，完全一致。你整容的时间，也刚好是这个。这些细节足够证明，你就是康娇娇。”

话音刚落，眼前这个看似清纯可人的女孩竟然露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鼓鼓掌说道：“好啊，真的很好，居然被你们发现了。你们居然下套给我？”

“如果不是你心里有鬼，怎么会中圈套？”

“行，是我做的，你们逮捕我吧。”

康娇娇似乎对这一切非常坦然，主动地伸出手。

李凡眉心紧锁，他严肃地问起康娇娇：“你的下面，yin道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还很简单啊，那会我刚来生理期，弄点血在上面不就好了吗？”

“那s市第三人民医院的那个主治医生的诊断也是假的吗？”

“不然呢？我爸那么有钱，人脉那么广，让一个医生说谎，太简单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重要吗？”

瞬间，康娇娇盯着李凡，却选择了沉默。

“当然，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变成这样。”

“李警官，我想请问，假如是你，你的人生就因为一个强jian犯给毁了，你难道不会恨他吗？”

“可是法律，已经制裁了他。”

“呵呵！法律制裁？法律只是让他暂时15年不要犯罪，15年后，他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但是我，整个一生都被他给毁了。15年前，在放学路上，叶光毅强jian了我，从那之后，我的人生就毁了。周围的亲朋好友对我避而远之，学校同学老师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甚至有些人说是我勾引的叶光毅。我就想请问您李警官，我有什么错？”

“所以，你就恨叶光毅？”

“我当然恨叶光毅，我恨不得他被凌迟处死。只可惜，他只被判了15年有期徒刑。”

“那，黄开东和朱冬艳呢？他们，得罪你了吗？”

“你知不知道，当年煽动网暴我的，就是朱冬艳和黄开东二人！就是他们在网络上说我，宣扬受害者有罪论。”

“那你一个小女孩，究竟是怎么把他们两个成年人做成畸形秀的？”

“那天，我跳江自杀后，却被我会游泳的爸爸救了上来。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于是我爸爸就开始在网络上四处寻找网暴者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朱冬艳、黄开东二人。我爸爸和余飞叔叔绑架了朱冬艳和黄开东，将他们绑在绳子上，我看着他们，狠狠地虐待他们、喂他们吃屎，喝niao，一刀一刀划过他们的伤口，在撒上辣椒粉。听他们尖叫的声音，我感觉，那真是无比的舒服啊！不过很快，我玩腻了，就把他们杀了。但我也得知他们是人贩子，杀了当然要有仪式感，一个放在没有监控的小区电梯里，一个放在菜桶里当人彘。至于叶光毅嘛，我肯定要把他命根子割了，做成人肉包，这样才能对得起当年他毁了我的身子。”

听完康娇娇的描述，李凡不由得冷汗直冒。

一个曾经那么天真烂漫、热爱生活的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李警官？”

“你的母亲，真的是因为你被强jian这件事自杀的吗？”

“不然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的母亲，自杀的直接原因，应该是看到了那些你被网暴的言论吧？”

“对，但是这些网暴的罪魁祸首，才是最该死的。”

“你恨你父亲吗？”

“恨！”

“为什么？”

“他出轨，他为什么不及时送我妈妈去医院？”

李凡深吸了一口气，将一个类似于u盘的东西递给康娇娇。

“这是我发明的女性感应器，凡是有女人靠近的地方，就会发亮。当时你父亲在包子铺的草丛里，我们听见他和别的女人在野战，但实际上，那是他故意演给我们看的。当时他身下基本就没有女人，这个感应器也没亮。当时女人的声音，也只是他的手机录音器在播放。至于你说及时送你妈妈去医院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当时你的爸爸在救了你之后，才回家发现你妈妈服毒身亡的，而当时你妈妈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

突然间，康娇娇脸色大变：“不！不可能！不是我害死的我妈妈！不是！”

转瞬之间，康娇娇又用惊恐质疑的眼神望着李凡：“不对！你在骗我！这就是个普通的u盘，你在骗三岁小孩吗？”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的技术，但是你要相信，我亲眼所见。后来我在灌木丛里，看见了一个布娃娃，穿着女人的衣服。你觉得你爸爸会闲着没事拿布娃娃去草丛玩吗？”

康娇娇立刻抱着头，情绪几近崩溃，大吼道：“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女警们赶到，控制住抓狂的康娇娇。

李凡走出警察局，看见了被张队带着的康阳。此刻的他戴着手铐，但脸上却是一种释怀的表情。

“你放心，你女儿那边我已经告诉了她真相，她需要一段时间接受，她不会再误会你了。”

“谢谢你，李警官。”

“你是个好爸爸，但你却用错了方式。”

“我不觉得我有错，在每一个父亲心中，但凡是伤害过自己女儿的人，那就是该死。”

李凡不知该回复什么，只能闭口不答。

康阳缓缓从李凡身旁走过，却什么也没留下。

身为一个父亲，他做错了吗？

直到冷静的来电铃声响起，李凡才彻底缓过神来。

“案子真的结束了？”

“嗯。”

“整件案子，其实还有一个受害者，你没有问过康娇娇。”

“谁啊？”

“贾缘。”

“啊？他？他不是自杀的吗？而且，而且是被孟楠网暴的啊！”

“不，正是因为他被网暴自杀，所以才躲过一劫。”

“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发个15年前的截图，你就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的李凡，很快就收到了冷静发来的截图。上面正是当年，康娇娇被网暴的证据。当时参与网暴的，的确有朱冬艳和黄开东。但同时，也有贾缘。

“这女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强jian犯盯上她？”

“我也觉得是，为什么偏偏找她不找别的女孩？这世上女孩子那么多？”

“强jian就被强jian了呗，又不是少了块肉，大不了15年后嫁给那个强jian犯。”

李凡顿时想到了什么，即刻跑去了关押孟楠的监狱里。

“孟楠，请你告诉我，你认不认识康娇娇，15年前，一个强jian案的受害者。”

穿着黄色马甲的孟楠略微思考了下，随后回答：“哦！想起来了，是有，怎么了？”

“她....”李凡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后决定不告诉孟楠真相。“哦她，她当年也是被网暴逼自杀的。而且参与网暴的，也有贾缘。”

孟楠眼前一亮：“所以，你是觉得，我做了一件好事，对吗？”

“算是吧，但以暴制暴，这是法律不允许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网暴带给人的伤害也是很大的，希望你以后可以用正确的方式。”

看来，孟楠根本不认识康娇娇。贾缘如果不是用言语刺激孟柔，逼孟柔自杀，可能最终也会死于畸形秀。

李凡安排了康阳和康娇娇见面，父女二人终于冰释前嫌，紧紧相拥。而在一旁的余飞，也是真心祝福他们父女俩。

“唉！他们的命已经够苦的了，如今开心一下，也好。”

李凡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会是场悲剧。

余飞因为仗义、报恩，选择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康阳的父爱如山，康娇娇的嫉恶如仇......只可惜，他们都用错了方式。

他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有罪者呢？

康娇娇情绪稳定了下来，李凡告诉了康娇娇，贾缘被孟楠网暴的事。

“我知道、但我觉得她做得很对。姐姐帮妹妹报仇，有什么不对的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你看这个贾缘，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真正的有罪者，是需要法律来定夺的，而不是你们。”

“行吧。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有罪者。”

康娇娇的一席话，意味深长，却令李凡捉摸不透。

畸形秀案件已破，庆功宴上，李凡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迷迷糊糊地说道：“对了，我提议，可不可以让冷静，就是之前协助过我们侦破过许多案件的那个女孩加入我们的队伍？”

张队喝得也有些上头，却直接摆摆手拒绝：“不，不行！”

“为啥？”

“就是不行。”

“那行吧。”

李凡回到警察局，不知是幻觉还是做梦，恍惚中，一个酷似冷静的身影，拿着一朵大红色的玫瑰花，对自己莞尔一笑。好像，她还隐隐约约地说了句：“这次多亏了玫瑰花，才让真正的有罪者得到惩罚。瞧，染上人血的玫瑰，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