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垂暮之村
我更来了好奇心，“大爷，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吗？”
“要是这样还好了呢！我们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有病！”
旁边的周乐儿接过话，“该不会是不孕不育吧？”
“你这丫头真是聪明，没错，就是不孕不育，我们村子整整几十年没有个孩子出生了。”
难怪这村子的垂暮气息如此之重，不仅是因为留守在这里的都是老人，而是因为这里没有新生命的降生。
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也是最伟大的东西。
有生命诞生之处，便是世间恩泽，这里显然已经是一片不毛之地。就算长再多的花花草草，也没什么大用。
我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那个老太太，“大爷，那你们没有去城里看看吗？”
老大爷轻哼一声，“你们年轻人知道看病，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没有孩子出生，我们全村人从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一路看到省城！甚至这件事情还上了新闻，可是又有什么用？最后什么狗屁专家告诉我们，是因为这里水质不好，什么地理位置不好，可是这水喝了多少辈老祖宗，怎么可能到我们这里就出事！”
“虽然说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但是并不代表你们就受到了诅咒。”我刻意说出否定的意思，这样的话，才能激出他说的更多。
果不其然，老大爷瞪我一眼，“你们这些小娃娃，仗着自己读的书多，就不相信我们老一辈说的话！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诅咒，我们为什么终身不育，七十多年了，我们这一辈都七十多岁了，到了现在，村子里连一个年轻人都没有！当年有多少人，现在就还有多少人！”
“我们村子也搬出去了很多人，可即便去了外面，即便按照那些专家说的做，也没有人怀孕。这又该怎么解释？”
周乐儿小手撑着脸，看起来非常可爱，在这些大爷大妈的眼里，现在的她恐怕和天使也差不多了。
这从她们炙热的眼神，就能够感受的出来，这些人已经太苍老了，他们想念拥有一个后辈几十年！
我下意识将身子微微倾向周乐儿，我真怕他们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周乐儿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天真的问道：“可即便这样，也算不上是诅咒吧？还有什么其他可怕的事情吗？”
“小丫头，你说对了！”老头发出笑声，就像是一根树枝放到炉子里，随后不停的抽拉老式风箱所发出来的声音。
“每天晚上，我们村子都会发生怪事，每天都会有怪物在村子里面经过！一旦谁家要是不小心忘锁了门，第二天就会被怪物拖出去吃掉！”
周乐儿十分捧场的拍了拍胸口，“哎呀，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们这些小娃娃干什么？所以我才说，你们晚上不要在村子里留宿，听到了吗？”
我接过话，“可是大爷，这周围就只有你们这一个村子了，我们也没其他地方可去，现在天也晚了，还是让我们在这里留宿吧。”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不会信，如果出了事情特别怪我们！”
本来我以为，这几个老人应该会想办法说服我们离开这里，没想到，我才不过说了一句，他居然就答应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钱，“大爷，你们村子里有没有可以住人的空房子？”
“有，我家后面就有一栋空房子，你们可以去那里。”
我向他身后一看，还真有一栋房子。
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住人，蜘蛛网都挂在外面，晃晃悠悠。
大爷倒是没要我们的钱，“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就剩个脖子在外面，要钱有什么用？倒是你们，这钱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他这话说的不怎么好听，所以我也没有和他继续交流，而是带着周乐儿进入到房子里，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一推开木门，里面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鼻腔里充斥着一片霉味，墙壁乌漆抹黑，窗户上连块挡风的板子都没有。
至于那些家具就更不用提了，早就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木板。
就算还有完好的，伸手轻轻一碰，也变成了一地残骸。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乐儿，要不然我们还是住在那些村民家里吧？他们的房子虽然看起来同样破旧，但至少有点人气儿。”
周乐儿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我这次出来带了睡袋，我们只要在地上铺一些可以垫着的东西就行了。对了，我还带了花露水和杀虫剂，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说实在话，我有些佩服周乐儿，她跟我年纪一样大，但是考虑事情却比我仔细太多。
既然她都说没什么事情，我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可矫情的！
现在天还没黑，我和周乐儿简单将这里稍微打扫一下，又去村子找一些干草铺在地上，简易的床铺，就算是弄好了。
随着天越来越晚，村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此时虽然已经是夏季的尾声，不过今年天气一直炎热，像是云落村，一到晚上蝉鸣鸟啼格外明显。
可是在这里，连只老狗都没有。
天色逐渐昏暗，我来到之前那名老大爷的家里，敲了敲门，“大爷，你在吗？”
过了好半天，门终于开了。
大爷探出一只脑袋，“你要干什么？”
“大爷，我们两个还没有吃饭，我看这村子里好像也没有餐厅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在大爷家吃一顿，我们实在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小伙子我不要钱。”
“大爷，那你你想要什么？”
老大爷沉默着，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先进来吧，至于我想到什么，一会再告诉你吧。”
他让开身子，我和周乐儿对视一眼，踏进大门。
有一个词，名字叫做老人味。
这个房间里，就是这样的味道。
发黄的墙壁，老式泥土炕，炕上垫着已经发黄掉色的皮革，立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摆了几道普通的饭菜，甚至不能叫做菜，因为就是米饭配咸菜而已，旁边还有一小瓶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