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店里旧闻
大婶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在门框上，似乎才反应过来。
她的反应搞得我一头雾水，忍不住伸手摸脸，大概……没什么东西吧？
出于礼貌，我还是问道：“你……没事吧？是我吓到你了吗？”
“你……活的？”大婶狐疑的上下打量我，好似在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个活人。
先是看到我，表现出如此害怕的一幕。
后面又质疑我是不是活人，不管从哪一点，我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我是活人，我有影子，有温度，有心跳，有脉搏。”
我没有再看她，转身回到屋内。
整个青冥路，似乎都透露着一股怪异。
我打算把店里清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是父亲曾经留下来的财产，既然父亲当年将其买下，而且还用心经营，我就应该继续下去。
正好，我也可以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一份事业，同时还能够解决温饱问题。
虽然当时葬礼上，许多人留下了钱财，可是那到底没有自己赚来的令人心安。
反正只是卖丧葬品而已，我完全有信心，可以继续做下去。
“小哥……”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正在擦拭柜台，转过头，就见到之前的大婶，她站在门口，一脸歉意，“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了，而且吴老板临走的时候说过，他快死了……冷不丁看你出来，你和吴老板还长得那么像，就吓了我一跳。”
既然她上门道歉，还好心解释，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便招呼她进来，“原来你认识我爹。”
大婶迈进门，好奇的打量四周，“这店里弄得不错呀，我还一直以为吴老板不做生意呢，没想到什么都有。”
“大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加了一句，“我爹走得急，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和我交代，所以我只知道有这家店，其他的几乎不清楚，还请大姐多和我说说我爹在这里时候发生的事情。”
“唉……”大婶叹息一声，再看我的眼神，已经带有些许怜悯，“这么小年纪就没了爹，也是命苦。”
她边说，我边带她到椅子上坐下，还用洗干净的水壶烧了一点开水，泡了杯茶。
这家店，父亲已经开了七年。
相比于青冥街上的其他店铺来说，父亲的店门可罗雀，几乎没有客人上门，偶尔有一两个进去之后，很快也就出来了。
因为是街坊邻居，没过多久，大婶他们就和父亲相识，询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做生意。
别的店都会在玻璃上贴写各种售卖的东西，而且还会出门迎客，店铺的名字和夜里的灯箱也都一应俱全。
唯独我父亲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店名都没有取一个。
而且这家店本来是有窗户的，却被父亲找人封死，直接做成墙。
大婶叹息一声，“你爹是个好人，平日里和谁都没红过脸。他说自己开店，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后来我们就再没问过了。”
打发时间，开丧葬品店？
我却不这样认为，在我看来，父亲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会有他自己的理由。
如果这家店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也是父亲想要追求安宁罢了。
大婶继续说道：“不过偶尔，这店里还是会来一两个人，而且看样子，还都不是什么小人物，每次过来至少也会待几个小时。对了，你爹有事没事还会出去，每次都有车来接。”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概知道了。
这家店，其实并不是出售丧葬用品的，而是父亲的一处落脚点，用来为别人做事。
比如当时来参加葬礼的李泽，再比如那个自愿为我父亲抬棺的人。
“哎呀，我店里来人了，我先过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来找我就行，我姓柳，你可以叫我柳姐。”
柳姐快步离开，我继续坐在椅子上。
茶水入口，香味四溢。
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也是在父亲店里发现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溱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拿出新买的手机，有些不大熟练的拨通她的号码。
“叶家，哪位？”
“我是吴昊。”
叶溱本来严肃的声音一变，轻快了许多，“你买新手机了？这是你的电话号？”
“对。”
“那我存起来了。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了，在那条街后面的商业街有酒店，你可以到那边去住，如果没钱的话，到时候你把房间号发给我，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我父亲在这里有一家店，我晚上就在店里睡。”
得知这件事，叶溱没有再多说，随便聊了两句，便挂断电话，看来她那边的事情还挺急的。
我用了一个下午，将店里彻底打扫干净。等到天黑之后，便关门谢客，准备休息。
躺在父亲曾经睡过的那张小床，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心安。
我抱紧被子，忍不住喃喃自语，“爹……我好想你啊……”
手腕传来灼烧的痛苦，我一睁眼，漫天的红色，仿佛构成了另外一个空间。
我站起身，一伸手，那红色的雾气便在指尖弥漫，带着丝丝的凉意。
这是梦吗？可为什么这么真实？
“吴昊！”
一道暴怒声在耳边炸开，我痛苦的捂住耳朵，一回头，就见那漫天红雾之中，站着六道漆黑的身影。
“吴昊！”
“吴昊！”
我的名字一遍遍的响起。
紧接着，那六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靠近。
我吓得后退一步，可是他们的速度太快。
黑影瞬间出现在我的身边，伸出漆黑的爪子，猛地朝我天灵盖抓来。就在距离我头顶只有一指时，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拦住了他。
“当死之人！”黑影开口，声音像是刀剑相碰，“修罗非尔可召之，不得好死！”
“修罗非尔可召之，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呼……”我猛地起身，大口喘气，浑身上下冷汗淋漓，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床头的小灯发出淡淡的光亮。
我立刻低头看向手腕，那六根指骨，泛着寒光，我心中疑惑，是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