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欧阳伦
刚到东市，便见到沿街摆摊的商贩在驱赶一群穿着破烂的人，一眼望去，少说难民也有几十号人。
尽管柳大龙已经带着官兵维持秩序，但那群难民似乎并无怯意，反而是跟摆摊商贩争执不休。
其中，一个年轻尚轻，白面书生打扮之人正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对阵摊贩和柳大龙等人，一副要为难民出头之势。
但当柳大龙问起他们源自何处之时，书生和难民却避重就轻不肯回答，只是嚷嚷要西凉开仓济粮。
而柳大龙告知他们需向上级禀报时，他们却让柳大龙找晋王府，说是听闻晋王府有钱有粮。可当柳大龙再度追问何人所说，他们却不愿作答。
苏子晋甚是不解，近段时间并无并说哪里遭灾，哪里来的难民？
“王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见苏子晋疾步走了过来，柳大龙行礼之后，便要请苏子晋至一旁。
毕竟，身为一方父母官，这本就是他的事，且他已归顺苏子晋，为了不想给王爷找麻烦，自然不想苏子晋掺和进来。
“不必！”
苏子晋抬手一挥，冷色目光扫了难民一眼，发现蹊跷之处。
这些难民虽穿着破烂，其中出个别的肤色黝黑外，更多的则细皮嫩肉，虽蓬头垢面，却更像是刻意为之。
而且，那些人在见到他以后，明显有些露怯，全都低着头不敢直视。
他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露声色负手而立道：“本王在此，你们有何需求都可与本王一一道来。”
“学生欧阳伦见过王爷。”
白面书生随即抱拳卑躬行了个礼。
“你就是欧阳伦？”
苏子晋斜挑眼神看向欧阳伦，像是想起些什么。
此人乃是江南人氏，才华横溢，名冠大雍，其父乃是江州知州，当年先帝巡游江南，曾钦点此人为大雍四大才子之首。
当年先帝巡游江南，曾将国事交予苏子晋，所以苏子晋未曾见得此人。
只是他不理解，这江南据此千里之程，欧阳伦却带着一帮‘难民’出现在此，不知是何用意。
“禀王爷，正是学生。”
“哎，行了行了，别磨磨叽叽的，说吧，谁指使你们来的？”
苏子晋可受不了欧阳伦那文绉绉的样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尽管不知道是谁指使，但他却已猜出一二，幕后之人指使欧阳伦带人前来，必是想要利用欧阳伦的影响力与他为难。
若是他答应赈济难民，对方必定还有后手，若他不答应，那对方便会以此为借口借此大肆宣扬，以败坏他的名声。
这样拙劣的小儿科把戏，骗骗柳大龙兴许还行，对于眼尖的他自然不顶用。
“王爷何出此言？”
四目相对，欧阳伦心头一惊，却强作镇定，再度抱拳卑躬。
众人当然是没瞧出端倪，甚至不解。
虽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空气却像是突然间凝固一般。
见苏子晋面露冷笑，亦不作声，欧阳伦心中略起波澜，忙道：“学生本是从江南来参加云门艺馆的诗会，岂料路遇山洪，耽搁了些时日，错过了日子。”
“于是便改道西凉前来拜会王爷，今早在城外与他们相遇，便随同进了城。”
听到这样的解释，苏子晋轻蔑一笑，自然不信。
“本王也只是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
“啊？”
欧阳伦一愣。
苏子晋并未理会欧阳伦，随即走到难民中，将那些皮肤细嫩之人一一找出，并直接命柳大龙将他们抓起来。
柳大龙虽然不解，但也遵命而行。
一见这种情况，那一伙儿连忙装作无辜下跪求饶，大呼冤枉。
“你姓王亭叔，前两日在云门艺馆诗会之上，你曾混于书生之中，可有此事？”
“还有你，你叫刘淼，你也在场！”
苏子晋在那帮人中随手一指，便将其中的几人指认了出来。
因人员众多，他也未必一一记得，只因为那日诗会开始之前，这几人辩论得最为得劲儿，说了一堆废话，所以他印象深刻。
“连人都不知道换一下！”
苏子晋冷笑着耸了耸肩，暗笑幕后之人也不动动脑子。
“抓起来！”
柳大龙朝那几人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果真如此。
那日他在带兵抓捕何坚手下那帮人时，确曾见过这些面孔，只是当时时间短暂，他一心想着收拾何家的人，而把此事给忽略了。
他旋即转身抱拳对苏子晋道：“若不是王爷识破，臣差点被他们诓骗。”
就在官兵们准备将那伙人抓起来时，他们却吓得纷纷跪地喊冤。
而欧阳伦一看情况不妙，赶忙跪倒在地，向苏子晋求饶道：“王爷，学生也是无奈之举，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仰起头看着苏子晋，目光惊恐，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起来吧。”
苏子晋抬手一摆袖，负手走到一侧。
从地上爬起身后，欧阳伦连忙跟了过来。
据他讲，王亭叔与刘淼之父乃是御史，她父亲与二人上书替苏子晋求情，岂料被魏廷和反咬一口，说他们是苏子晋同伙，因此被下了大狱，家人悉数被发配。
结果发配途中遇上洪流，王、刘两家几十口人皆数被没，只留下他们几人。
本来是想要在诗会上求见苏子晋的，岂料碰上刺客之事，于是便在今日前来，恰巧碰上难民入城，想着不一定能进得王府，便想到了混入难民这一招。
“诗会当日本王为何未见过你？”
苏子晋蹙着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听上去倒是又几分道理，但却是漏洞百出。
江州知州和王、刘两个御史替他求情之事，他倒是略有耳闻，也曾派人前去打听，可这打听的人还没回来，欧阳伦他们倒是先出现在了西凉。
而且这三人连他王府都门都还没踏过，怎知进不去？听上去极不合理，混入难民这一昏招也及不高明。
“学生刚到汴雍便被何家请去，岂料诗会前夜饮多几杯酒，翌日醒来之时方才得知刺杀之事，直至昨夜找到王亭叔和刘淼，便匆匆赶来西凉。”
听到这样的话，苏子晋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可就更扯了，那何家身后是太后撑腰，既然这几人是被发配来的，何家怎会请他们做客？
他摇了摇头，暗自叹息：“看样子这所谓的四大才子之首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