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危情交易

“顾影，陆氏IPO的策划案你看了吗？有什么想法？”一大早，韩晔就把顾影叫到了办公室。

“您亲自操刀做的方案，而且还是一部那么多精英熬了好几个大夜做的，我觉得很好。”顾影实话实说，以她现在的资历，确实也说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了。

“但是陆氏就是把我们拒之门外了，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顾影心里明镜似的，“我知道，外界都传陆氏既有可能会把这个项目给明耀资本，因为他们跟陆夫人关系。可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陆寻这几年慢慢掌权，在公司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想要有一番新作为，他很想摆脱过去那些束手束脚的老臣子，对他母亲外家的那些事情也颇有意见……”

顾影明白自己说得太多了，言多必失，反倒是韩晔饶有兴致，“对，你分析得很对。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期待你敲开陆氏的大门，得胜归来。”

韩晔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顾影明白，把这份策划案递到陆寻跟前，让他接受赛格资本就是顾影给韩晔的投名状，只有做到了，才算合作开始。

为了拿下陆氏集团IPO的案子，顾影需要放下一切尊严，主动上门去找陆寻。

在此之前，无论韩晔拿出什么方案，都被陆氏拒之门外。顾影深吸一口气，她在网上找到了陆微最近一次公开露面的照片，照着图片给自己打扮了一番。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顾影很是满意，很好，至少有8分相似了。说来讽刺，自己狠心从陆寻身边离开，就是为了斩断过去，不再成为别人的影子，但现在为了母亲，顾影要故意打扮成那个人的样子，只为了激怒陆寻。

顾影对着陆氏的前台文员朗声道：“请跟陆总说一声，赛格资本的顾影拜访。”

“对不起，没有预约的话，陆总是不会见你的。”

顾影没有前台的话影响，“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的，你不用招呼，我就坐着这里等。”

顾影就那么妖妖娆娆地，端坐在陆氏的前台接待区，怡然自得地喝着陆氏的速溶咖啡，甘之如饴。这么一位大美女端坐在接待区，惹得过往的员工纷纷侧目。尤其是一些老员工，纷纷八卦，“这位女士，跟陆大小姐真有几分相似啊。”

“对啊，该不会也是陆家的亲戚之类吧。”

顾影拜访的消息自然被秘书挡住，但是办公区员工们窃窃私语的骚动还是引起了陆寻的注意，“何秘书，外面怎么回事？”

秘书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有位女士一直等在前台……”

“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闲杂人等都可以进来了是嘛？如果行政部连这点活都干不好，我可以考虑换人……”陆寻进来的脾气越来越差，秘书也是战战兢兢。

“是……是赛格资本的顾小姐过来拜访。”

听到顾影的名字，陆寻的心一沉，整整一个月了，顾影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再无联系。她今天突然主动上门，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陆寻从电脑屏幕前抬头，松了松领带，“把人请进来吧。”

见到顾影的时候，陆寻气血上涌，恨不得掐死眼前的这个女人。这妆容、这衣服，跟陆微前几日一模一样，她故意打扮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顾影心想，既然成功引起陆寻注意，那就等于计策奏效一半了，“陆总，您好，我是赛格资本的顾影。您贵人事忙，我们的同事来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才换我过来。”

陆寻没有理会顾影那些拿腔拿调的客套话，径直上前，步步逼近，“顾影，谁让你打扮成这样的。”

“陆总，是您啊！您忘了吗，我就是令姐的影子、替身，您有什么话不方便跟她说，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做，尽可以找我代劳。”顾影字字句句，戳中陆寻内心最隐秘、最难以启齿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成陆微的替身、影子吗，今日就如你所愿。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要顶着她的样子说这样的话，我不准！”在陆寻心里，陆微是完美的、不可亵渎的，是那个在陆家，唯一对自己展露笑容的人，他确实把顾影当成了陆微的影子，但他决不允许影子反噬她的主人。

“言归正传，赛格资本对陆氏集团IPO项目很有兴趣，这是我们帮陆氏精心打造的IPO计划。赛格的实力相信您之前也有所耳闻，我们合作，那才真的是强强联合。”顾影咄咄逼人。

“就凭你？你们赛格当真是没人了，如果是韩晔亲自过来，我可能还会跟他聊一聊……怎么，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就派你一个新人过来，是太看得起你，还是太看不起我们陆氏。”

顾影莞尔一笑，“陆总说笑了，我只是块敲门砖，用完大可以就丢在一边，后续跟赛格合作，韩总会全程跟进这个项目，这个您放心，我们不会砸自己招牌的。”

“敲门砖，顾影你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恰好这时，秘书内线电话打了进来，“陆总，大小姐准备上楼，说是约了您吃午饭。”

听到陆微来了，陆寻明显慌了神，“行了，计划书留下我会看的。你……你先走吧。”

顾影心里明白，陆寻不想让她和陆微正面相遇，她识趣地离开了，回头留下一句，“那策划书您记得看，有任何不满意或者不清楚的地方，我随时可以上门来为您解答。好了，就不叨扰您和姐姐吃午饭了，等您的好消息。对了，我会从后门离开的。”

顾影原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得很好，但是看着陆寻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像一只等到主人的大狗狗，欢快地摇着尾巴奔向陆微时，她破防了，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疼痛起来。

和陆寻在一起7年，从来都是她等陆寻，等他忙完、等他出差、等他回家，等他记起来在角落里还有一个顾影。她想要忘掉那些过去，但是7年的感情和习惯早已深入骨髓，斩断过去，那不就是生生剜掉身上的一部分血肉。

来找陆寻之前，顾影已经下定决心敲醒自己，此生放下对陆寻的感情，好好为病床上的母亲尽孝，利用自己付出的这7年，换取未来工作上的稳定和家庭生活上的衣食无忧，然而见到陆寻对陆微那种毫不掩饰的关心和偏爱，顾影的心还是痛了。

“策划书已送达，第一步成功，”顾影给韩晔留了条的信息，便失魂落魄地往家走。

说是“家”，但于顾影而言，那只是一场交易，以前是与陆寻，现在是与韩晔，寄人篱下，顾影并不觉得现在比以前有尊严。

回家的路不远，但顾影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她脱了西装外套，雨水的浇湿了白衬衫，凄美中透着楚楚可人。

顾影是讨厌这件衣服，也讨厌将自己打扮成陆微的样子，但是见到陆寻那歇斯底里的样子，顾影知道自己计划得逞了，但她还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有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陆微死了，陆寻会不会对自己这个影子移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