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似曾相识
明华……明华还在里头！
林茹烟瞬间就想冲进去，但火势太大了，她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半座宫殿被火烧塌了。
怎么会起火呢？为什么起了这样大的火，明华却无知无觉呢？
仔细一回想，林茹烟忽然想起了春兴之前那不合常理的表现。
她曾嘱咐明华，夜里睡觉一定要警醒一些，难道春兴知道了什么？
林茹烟忽地又记了起来，在从尚德夫人寝宫回来的时候，明华曾经端上来一碗红豆羹，说是御膳房送过来的夜宵。
彼时那御膳房的小太监还学了个说法，五殿下心系茹良媛，叫人特地煮了这红豆羹来，取其相思之意。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良媛，五殿下这是想您了呢，咱们明儿个一早就搬回去吧。”
林茹烟当时心不在焉，只觉得那红豆羹的颜色怪怪的，况且她从不曾在睡前吃东西，就借口没有胃口，把红豆羹赏给了明华。
现在想一想，大概问题就出在了那碗红豆羹上。
敢在这宫中放火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拓跋垣。
既然拓跋垣对她已经起了杀心，她就不能继续出现在人前了。
思来想去，林茹烟趁着夜色，悄悄地往一个方向而去。
……
建德宮的这场大火一直烧到了天亮。
好在救火及时，尚德夫人受了点罪，但总算被救出来了，可困在冷宫的飞云郡主和才被封赏的茹良媛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据说，人都烧成了焦炭。
春兴听到消息，很是大哭了一阵子，新提拔上来的宫女小梅劝她，说只当是茹良媛没这个福分，茹良媛人干干巴巴的，一看就没有良媛您有福气。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春兴大发雷霆，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气得一天都没吃东西。
可第二天就是除夕，无论如何，作为五殿下唯一的良媛，春兴还是得打点起精神来。
这过年的事情还得她来主持呢。
这可把春兴给愁死了。
她虽然自小没了爹娘，但因为婶娘和哥哥嫂嫂们的疼爱，导致她根本不会操持家事，后来进了宫，就更不会这些东西了。
王德发料想她不会，只叫她看看礼单，别的一概不用她。
饶是这样，春兴还是被一众繁文缛节给弄得头疼不已，根本没时间再为林茹烟伤心。
小梅见她这么发愁，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良媛，不如您去问问尚德夫人？”
春兴瞪了小梅一眼：“尚德夫人都病成那个样子了，这个年能不能过得去都两说，你让我去问她？”
小梅吓得脸都发白了，良媛怎么说话这么没忌讳的？
春兴虽然驳斥了小梅，但是小梅却给她提了个醒，她不会的，可以去问宫中的嫔妃呀。
皇后自然不能问，尚德夫人这一个将死的人也不好问，思来想去，春兴就想到了贤妃。
她平素最喜欢贤妃，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还能和贤妃多亲近亲近。
自从二皇子消失了之后，贤妃就成日在宫中吃斋念佛，本来她便不理外事，如今更是诸事不理。
有时候王德发拿一些宫中琐事来问她，贤妃看都不看一眼，就说一切单凭五殿下做主。
对她这种态度，拓跋垣倒是很满意。
也正因为如此，贤妃目前在宫里活得倒是比皇后要滋润一些。
春兴去了贤妃宫里，贤妃似乎很高兴，特地叫人送上来了一些点心。
“你尝尝，这都是本宫平素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方子，此时赏着红梅，吃着点心，最是惬意不过的了。”
春兴不懂赏梅的风雅，手里捏了块点心，想往嘴里塞，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就尴尬地笑了笑，把那点心在手里翻来覆去地颠倒着，就是不肯往嘴里塞。
贤妃打量了她一眼，笑了笑：“你这孩子也太多心了，难不成本宫还能给你下毒吗？”
春兴讪讪地笑了笑：“娘娘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这个孩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你大概是被宫里的人和事给吓怕了。”
贤妃依旧笑眯眯的，丝毫没有计较春兴的无礼，她自己捏了一块小点心，就着茶水吃了，一面又指点起春兴如何应付明日。
“皇上还病着，今年这年啊，热闹不起来，本宫估摸着，五殿下定然会免了内外命妇的觐见，只在宫中举办一场家宴，这样一来，倒也好办了，你只需要着了宫装，跟在五殿下身边，给宫里的贵人娘娘们见礼就成了。”
春兴吃惊地道：“五殿下还需要给宫里的贵人娘娘们行礼吗？”
贤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忙道：“本宫就是随口说说，五殿下如今身份不一样，行不行礼都可以。”
春兴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说错了话，便颇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再和贤妃说些什么，又不想离开贤妃这里，一回去，就容易想起九妹，干脆就干坐着吃茶。
一杯茶吃尽了，贤妃就叫人给春兴重新上一盏茶来。
春兴正盯着一株红梅出神，一晃眼，看到红梅下立着一个人，身形和九妹一模一样，她心思一动，豁然站了起来，把贤妃给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春兴再回神一看，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心神不宁地摇摇头，勉强笑了笑：“贤妃娘娘，我在这里待了挺长时间的了，得走了，咱们明儿个见。”
匆匆忙忙出了贤妃宫里，春兴走出好远才问小梅：“茹良媛的尸身已经收殓了么？”
小梅道：“良媛放心，王公公给茹良媛准备了一副上好的棺材……”
“你去亲眼瞧过了，确定死的是茹良媛？”
小梅一怔：“那建德宮都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人都烧成炭了，根本就认不出来谁是谁，但侍卫们从茹良媛住的屋子里挖出了一具尸身，大家就说那就是茹良媛。”
“只挖出了一具？”
春兴瞪大了双眼：“我记得和茹良媛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明华的宫女，她还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