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长安长安
“你自己的哥哥，你自己最清楚。”
陆庭萱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眼角又红了：“罢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今儿个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把那位桂叶荣先生请了来，我嫂嫂和小侄儿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拓跋瑄已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陆庭萱便不好和拓跋赫说太多，在小篆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屋子。
门一关上，她便身子一软，瘫在了小篆的怀中。
“殿下！”
小篆低低地唤了一声，赶紧把陆庭萱抱上了床：“那个桂叶荣还在，我这就去让他给殿下瞧瞧。”
“别去。”
陆庭萱拽住了小篆的胳膊：“嫂嫂刚生产完，叫他待在嫂嫂那里吧。”
小篆不忍心：“公主殿下这病要静养，为何殿下不听夫人的话，非要思虑这些？那大周是谁登上皇位，与咱们何干？”
陆庭宣凄然而笑：“你怎么反倒连我嫂嫂都不如了？我嫂嫂这个不知天下事的人都明白，大周绝对不能是那位五皇子做皇帝，他做了皇帝，必然会同拓跋瑄说的那样，挥兵南下。”
小篆应道：“殿下说的我都明白，可拓跋瑄不是已经定下了一计，咱们只需要适时相帮就可，殿下何必插手呢？”
陆庭萱的眸子阴沉沉的，那点点星光已经不知何时隐去了。
“大周不能让拓跋垣当皇帝，也不能让拓跋瑄做皇帝。”
小篆愣了愣：“那殿下觉得应该让谁做皇帝？拓跋赫？”
陆庭萱笑着摇摇头，她曲起小手指，慢慢地在小篆的手心画了个名字。
小篆一愣：“殿下……”
这、这能成吗？
“小篆，你记住了，现在的大周不能平静下来，大周要乱，而且一定要乱。”
陆庭萱嘴角微冷，大晋、惠南都乱起来了，大周怎可置身事外独自安好？
只有这天下大乱，他们想做的事才能成。
“你替我写封信给柯离，告诉他，该起风了。”
小院里闹腾了一晚上，到了后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偶尔能听到一声婴孩的啼哭，但很快又平静下去。
这次生产差点要了林茹烟的性命，她累极了，两眼一闭便昏睡过去，直睡了整整一天。
再次醒过来，林茹烟还有如在梦中呢。
“芭蕉？”
芭蕉立刻起身，惊喜地叫道：“夫人，您醒啦！”
屋子里只有芭蕉一个人，安静极了。
林茹烟蹙蹙眉，伸手一摸，摸到自己已经松弛下来的小腹，忽然记起了什么，猛然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夫人别着急。”芭蕉赶紧扶着林茹烟重新躺下，“小公子在隔壁，已经睡着了，殿下和嬷嬷看着呢。”
林茹烟松了一口气，九郎若是知道她平安生产，该要高兴成什么样啊。
真想早点见到九郎，让他看看他们俩的儿子。
“我睡了多久？”
“夫人睡了一天啦。”
林茹烟蹙蹙眉：“那小公子这一天吃什么？”
孩子还小，若是吃不到奶水，肯定要饿坏了。
芭蕉忙道：“夫人放心吧，嬷嬷前儿个一早就坐着马车去了万州府找了个奶娘回来，小公子吃得饱饱的呢。”
林茹烟放下心来：“奶娘身家干净吗？”
“签的死契，家里人都得病死了，这奶娘还有个小女娃，奶水足得很，她本来是想将女娃娃给放到亲戚家养的，嬷嬷不忍心，让她把孩子也给带上了。”
拆散人家母女的事儿，林茹烟也做不出来，高嬷嬷这么做倒是合了她的心意了。
此番生产，她遭了大罪，即使睡了这么久，也仍旧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借了芭蕉的力才勉强半坐起来。
但好歹腹中知道饥渴了，竟然还咕噜噜响了起来，林茹烟颇有些不好意思。
芭蕉莞尔一笑：“夫人先靠着，我这就去给夫人端鸡汤。”
她回来得很快，身后倒是跟了一大串人，当先便是陆庭萱和怀中抱着小孩的高嬷嬷。
“萱儿，”林茹烟唤了一声陆庭萱，这才赶紧去看高嬷嬷怀里的小孩子，“这……这便是我和九郎的孩子了？”
她小心翼翼从高嬷嬷怀里接过小孩，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差点要了她性命的小家伙。
小家伙软软的，小小的，身上透着一股奶腥味，一张小脸还有些皱巴，微微发着红，正蜷缩着小拳头熟睡着。
林茹烟眼圈儿都红了。
高嬷嬷赶忙劝她：“夫人可不能掉眼泪，月子里哭，会把眼睛哭坏的。”
林茹烟按了按眼角，笑道：“我听嬷嬷的，萱儿，可给你哥哥写了信？”
“嫂嫂放心吧，徐掌柜早就送信去了，哥哥在南边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我在信里还叫哥哥给小侄儿取个名字呢。”
林茹烟点点头，这是应该的，他们孩儿的名字就得九郎来取。
“嫂嫂，你给我小侄儿取个乳名吧。”
林茹烟有些茫然：“我取？”
她低头想了想，才笑道：“就叫长安吧。”
长安长安，长长久久地安康如意，顺遂一生，这便是她对自己孩儿的期许了。
陆庭萱把“长安”这两个字在嘴中反复念叨了几句，抚掌赞了一声好：“嫂嫂取的名字寓意真好。”
许是小长安饿了，竟然哭闹着醒了，奶娘赶紧把长安报过去喂奶。
林茹烟趁此功夫细细打量着那奶娘。
见她生了一张讨喜的圆脸，身材丰满，皮肤白皙，仪容整洁，做事又利索，哄起长安来很是温柔，便暗暗放下了心，转而问那奶娘叫什么。
奶娘自述叫秀娥，娘家姓陈，夫家姓闵，一家子染上了官司被关进了大牢，在牢里得病死了，只有她带着个才满月的小女儿过活。
倒也是个可怜人。
说话间，辛夷抱着陈秀娥的小女儿进了屋，说这小丫头也饿得直哭。
小长安已经吃饱了，林茹烟便抱着小长安，让陈秀娥喂自己的女儿。
“这丫头可有名字了？”
陈秀娥羞赧地笑了笑：“我们都是乡下人，生的又是个丫头，叫个妮儿就成了。”
“这名字不好听，我看这小丫头白白净净，很秀气，想必将来是个有福气的，你若是不嫌弃，我给她取个名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