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坠崖
翌日，牧南笙收拾妥当后，留下了霜儿打点笙竹轩，便带着降香，一并坐上了马车。
“这水小娘也是可怜，带着三姑娘与大公子在那偏远的庄子，离了将军府这般远。”降香悠悠叹道。
马车驶离了将军府，走过的路无不泥泞水沼，好不颠簸。
薄薄的帘子外碧山绿水，风景清新宜人。
牧南笙收回眸光道：“也不尽然，水小娘素来喜静，在这处也不见得过得不好罢。”
“姑娘，水小娘有什么故事吗？”降香疑惑道。
牧南笙笑了一下，道：“我娘亲早早便去了，那时候我不过十二三岁，爹爹又不怎么在府上，水小娘便安排让我看书写字。说起来，水小娘应是比遥小娘更早入府的，”
“原来如此，想来这水小娘定也是被遥小娘给压制了。”降香来了府上有些时候了，到底也将府里的人看明白了一些。
随即又问道：“姑娘，怎的忽然要让水小娘回府了呢？”
牧南笙叹了口气：“如今在府里，我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如若月霜与风辰都来了，岂不是热闹一些？”
“可是三姑娘与大公子？”降香眨着眼睛问了一句。
牧南笙点了点头，正
欲说些什么。
马车外，倏然传来轻微的“嗤”的一声。
下一刻，一个人影直接栽了进来。
降香定睛一看，惊呼一声：“是李叔！”
车夫李叔双眸紧闭地仰躺着，只露了一个脑袋进来。
牧南笙掀开车帘一看，只见李叔仰躺在车辕之上，胸膛上扎了一个尖利的飞镖，正汩汩流着血。
身后又传来了紧追不舍的马蹄声。
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坐在马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的马车。
“姑，姑娘……我们该怎么办？”降香颤抖着声音喊道。
这情形，一看就是有人要来刺杀她们！
牧南笙一瞬间就想到了遥小娘，眼神不由得泛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进去，快！”
慢一步，她们就可能被飞刀刺中。
马匹显然受了惊，晃着脑袋往前跑着，发出刺耳的嘶鸣。
牧南笙紧紧地按住降香的手，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不能这样，你呆在这里，我去驾车。”她沉着声音叮嘱道。
降香这会儿怕得浑身颤抖，白着脸道：“姑娘，我跟你一起。”
岂料，牧南笙的手刚探出去抓住缰绳。
马就疯了一样地狂奔起来，直接往不远处的山
崖窜了过去。
“啊——”降香惊声叫了起来。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那些刺客。
这下子，牧南笙也慌了。
她飞速地反应过来道：“听我说，等会儿抓紧我，我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可以减少冲击。”
“什么？”降香惊道，“姑娘，我们要跳崖吗？”
牧南笙闭了闭眼：“没有别的办法了！”
落入身后的人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我数一二三，你便跟我一块跳，记得抱紧我，如果可以，护住自己的头。”
降香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一，二，三……”
两个人抱在了一起，直接顺着山崖的坡度，滚了下去。
“吁——”
后面追来的黑衣刺客停下了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调转方向离开了。
牧南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就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已经是暮色森森。
寂静的树林之中，时不时传出来哀凉的狼嚎之声。
“姑娘，你没事吧？”降香见她醒来了，脸色担忧地问了一句。
牧南笙摇了摇头，随即便打量起了周边的环境。
虽然十分陌生，但也总比丢了性命好。
“这处是哪？你可认得？”
降香哭着摇头，显
然害怕极了。
“别怕。”牧南笙轻声安慰道，“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我们找个地方歇下脚。”
说着就与降香互相搀扶着，在深山老林里摸索。
走了许久，才发觉林叶间隙隐隐透出了烛火光亮。
是一处农家住户，院子里传出几声猪的鼾声与鹅的叫声。
“谁啊？”
破旧的木门内，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尖细女声。
紧接着院门被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女人着粗布麻衣，扭着圆润的腰走出来，一边打着哈欠。
抬眸一看就瞪圆了眼睛，气呼呼道：“你们谁啊？咱不认识，这么晚了叨扰个什么劲儿，赶紧走走走！”
牧南笙下意识地拉住门把手：“等等，婶婶，我们是……”
“话都听不明白的嘛？”妇人压根不理会，径自道，“咱休息呢，没空理你们！”
就在这时，妇人身后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直接一把推开了妇人，拖着厚重的口音，笑眯眯问道：“二位姑娘，这么晚了可是要找人？”
中年男人差不多四十几岁的样子，裹着兽皮做的衣衫，块头很大，肤色黝黑，浑浊的眼珠子里却隐隐透露着精明。
牧南笙下意识地有些警惕，
但走了这么久，只寻到了这一家农户，属实不容易。
她询问道：“叔叔婶婶好，我与妹妹迷路了，不知能否在您这处借宿一晚？”
“小事小事，你们进来罢！”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爽朗地应道。
牧南笙与降香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瞧见了喜色。
身后的妇人碎碎念地念叨了几句什么，像是埋怨。
牧南笙走了过去，从袖袋中掏出了几个碎银子，放到了妇人的手里。
“婶婶，多谢你们。”
妇人的脸色瞬间就由阴转晴，笑眯眯地接过手道：“你们等着，咱这就给你们收拾床铺去。”
说着，就转身带着她们走进了屋中。
一进屋里，一股说不清楚的霉味扑面而来，刺鼻而难闻。
两人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妇人见状，立马白了她们一眼：“怎的？嫌弃便也别住这了罢！”
“不会不会。”
降香摇了摇头笑道，便随着妇人一道收拾起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简陋的房门被敲响，刚刚的中年男人端着两碗米汤走了进来。
“咱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你们将就着用吧。”
他把碗勺放下之后，就招呼着妇人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