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一百零一只小黑子

“哈？”过于颠覆认知的话语入耳, 青峰大辉眉一拧，一脸‘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紫原敦不想解释，赤司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 在他心底留下极为深刻的阴影，让总懒懒散散、对零食外任东西都不在意的大龄儿童留了心眼，对类似情况格外敏感。

直觉告诉他, 黑仔不能惹，不能惹的对象一定他打不过的，所以等式成立。

他打了个困乏无比的哈欠, 慢吞吞抱起搁置在一旁的零食，只留给其他人个稍显萧索的背影, 拖步子走远，捻嗓音抱怨：“好累，回去了。”

全程，紫原敦都刻意去织田作之助。

如果说在赛场败给不被自己认可的人, 他肯定会发脾，拼尽全力后尝到的败绩说不定会苦到他哭。但今天遇到的完全碾压局, 自己与峰仔合起来都打不过的存在, 对战时涌来的怄过去，紫原敦感到最多的反而恍惚。

敌人的强大离谱过了, 回过神来，心境居然平静到激不起丝毫涟漪。

简称人麻了。

目睹莫名其妙跟来、莫名其妙被打爆、又莫名其妙离开的紫原敦走远, 黑子哲也定定站在原地, 神『色』若有所思, 收回的视线与青峰大辉在空中交汇。

──得狼狈不已的某黑皮很不自在。

“啧。”

青峰大辉表情微妙，挤眉弄眼半天也不知道五官该摆出模样才算正常，又对黑子哲也目不转睛的视线, 窘迫瞬间超出阈值，自暴自弃道：“……你倒说点什么啊！”

说什么？

黑子哲也歪了歪，稍作思索，陈述事实却用疑问的语：“青峰君，输得好惨？”

自尊心三番五次被戳，青峰大辉今天爆炸频率格外高：“我知道不用你重复！”

“所以在生吗？”

“……”青峰大辉脸『色』倏地变换，可惜肤『色』太深，不清他面庞究竟变白更黑。

他嗫嚅嘴，想说的话都被硬生生阻塞在咽喉。当场认怂很抹不开面子，但人比他更清楚，短短五分钟内，展现在他面前的究竟怎样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

哪怕他拼尽全力，强进入zone，激发最大潜能。自始至终，红发男人的呼吸频率有变换分毫，永远恰到好处的绵长。

变换的他的理智，并非弦绷断的感受，油然而生的惶恐落到实处，浆糊般牢牢封住他的感官。

他根本感受不到怅然。

青峰大辉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面前的鸿沟，他永远无法迈过。

zone篮球选手最深层次的境界，16的年龄不算小了，留给他身体发育完全的年份不多。

青峰大辉自以为到认为成年的自己能赶对方。

他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情绪莫测，愤愤重抬起视线，矛直指表情变化接近于无的红发男人：“喂，织田作之助吧，我记住你了！”

织田作之助迟疑回答：“……谢谢？”

不了解内情的他，也不好分析眼前高中生的心理活动，直到现在在状态外。

“噗。”见此一幕，黑子哲也忽然忍住，噗嗤笑出。

“喂阿哲！”

见青峰大辉脸『色』更差了，黑子哲也摆摆手，表情回归常态也不过一瞬，解释道：“请不用在意我，只觉得青峰君跟织田君交谈很有意思。”

毕竟线完全相同。

“哈？那算什么？！”

他们仿佛回到最热热闹闹的时段，而非队伍四分五裂后的漠然。

但黑子哲也明白，这只他短暂的错觉。

……

双方就此告。

在黑子的授意下，织田作之助有给青峰留下联络方式，生怕把普通世界的高中生拽入另一侧，拉湿淋淋的太宰治准备返程。

他们的出现仿佛只为解黑子哲也的燃眉之急，工具人般拉出来遛个弯，回又回到各自的生活，鲜少再见面。

尝试要联系方式未果，青峰大辉起来歇了心思，进入沉默寡言状态。

黑子哲也本以为他会问这问那，一定要弄明白突然冒出的篮球高手具体情况。可一路，他安静的宛若鹌鹑，人也乖乖的往休息室走，仿佛决赛不能场的失意都不在乎了。

黑子哲也配合沉默，把人“押送”到桐皇休息室走廊口便停下脚步，不再跟随。青峰大辉恍然不觉一路盯他的人不见，步子继续拖拖沓沓迈，目光始终垂落到地面，失落到抬不起来。

跟紫原敦的麻木不同，他受到的打击更大。

当陌生人的面不好失态，青峰大辉能装无事发生。可人一走，自我质疑随翻涌的疲惫浪『潮』蜂拥而至，无时无刻冲洗他的认知，整个人如阿飘般浑浑噩噩，思维宣告宕机。

黑子哲也远远注视他晃悠到门口，像尊石佛，半天杵在原地动，最后连门把手都放弃去拧，脊背贴墙慢慢滑落，缩成一坨在阴暗角落生长的巨大蘑菇。

就差伸出手指在地画圈圈了。

并不完全不在意吧。

黑子哲也足够冷酷无情地收回视线，留给青峰大辉独自一人发霉的空间，方便他好好消化事实。

人总归要成长的。

──

结局不出所料。

双方主将不场的情况下，洛山无论实力底蕴，皆比桐皇强劲。三位无冠外加两位非首发正选，牢牢掌控住有青峰在场的比赛节奏，将冠军奖杯收入囊中。

考虑到桐皇有桃井在，黛千寻甚至安排出场。

等到颁奖仪式，黑子哲也悻悻然趴在台栏杆，见赤司征十郎带队列队整合，正选们整齐划一排开，微微躬身，接受代表日本高中篮球最高荣誉奖牌授勋。

奖牌金灿灿的，足够耀眼，背后承载的荣誉分量也极其重。

除了观战的非正选部员们洛山胜利欢呼呐喊，能走领奖台的每个人都宠辱不惊，哪怕最跳脱的叶山小太郎也收敛住好动基，乖乖站直，任由场内记者记录下冠军队伍的英俊身姿。

黑子哲也注意到，二三名的桐皇阳泉队列中，缺少了两人的熟悉身影。两队练也各自跟队内后勤部员说些什么，不太安宁。

一方到掏出竹刀，一方无奈绕垂落的刘海。

……来缓过劲来。

黑子哲也默默在心里点两根蜡。

赛后采访又耗去很长时间。

最忙碌的人无疑赤司征十郎，以一年级身份担任篮球部部长一职，他本就处于话题中心。

体育刊物也喜欢报道有热度的内容，数家媒体话筒直直怼到他面前，问题一个接一个。而赤司征十郎的回答永远完美，早在国中时期便习惯应付这场面，官方话说得比练好，很快渡过采访环节。

洛山回程安排在明天一早。

全国大赛落幕，剩下时间便留给队员们自由支配。在解散前，练白金永治宣布一军正选出国集训的消息，又引来大片惊呼。

洛山资源够多，合宿安排不少，哪怕只能跟其他学校打友谊赛的三军，一年也能轮两次合宿训练。

但合宿地点的选择大有门道，资源倾斜最多的一军往往专业场所，环境优美惬意，训练设施齐全，当然价格也不菲。

二三军的待遇肯定这么好。

日本护照赴美免签，洛山又当之无愧的篮球豪门，学校十分舍得出资培养，所以部员升为正选后，学校会为他们集体办理护照，以备不时之需。

但出国训练，可不说有就能有的，平均三年一次，今年本不该轮到才对。

难怪这群颁奖台都能宠辱不惊的高中生会激动到欢呼。

饭后，黑子哲也去掺合篮球部的欢闹。

他独自离开酒店，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僻静角落，拨通电话。

忙音响起，屏幕亮起的幽幽蓝光照亮少年脸侧，勾勒出颧骨弧线，将他年轻的面庞衬出分冷冽。

“最近有空吗？”电话很快被接起，黑子哲也不多啰嗦，直奔正题，“有东西要给你，很重要。你方便的话最好能过来，不然说个地点，我过去也。”

窸窸窣窣交谈被电流变得模糊，那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双方很快达成一致。

“那就这样。”黑子哲也满意颔首，电话很快又挂断。

距离正选出发去国外有一周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黑子哲也抬起脚，刚想灌木丛后迈出步子，沉稳醇厚的男自远处响起。

──“把队长交给你我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约四五十米的距离并不容易发现隐藏在树丛背后的他，但黑子哲也停住脚步，表情莫名。

他闪身到树后，用听觉捕捉每一个字眼。

“事实也如此，赤司，你做得很好。”那人提及了黑子哲也格外熟悉的名字，语调稀松平常，却会让人感到谈吐间潜藏的压迫感。

“但这件事，我需要听到你的理由。”

赤司征十郎和白金练。

酒店周围的安静环境不多，若不想遇见熟人，适合谈话的地方也就处，黑子哲也不巧与后来的他们正好撞在一起。

他悄悄探出半个，眉微蹙。

小队长想谈什么，他大概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