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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4章九十四只小黑子

红『色』章鱼型的咒灵, 称自己为陀艮。

黑子哲也不明白自己能听懂它说话的原因,看似毫无意义的“噗噗”叫,传达进脑海成了另外一回事。

意外的, 他脑内响起的音年轻的过分,听起来不比牙牙学语的幼童好多,透着股孩童特有的稚嫩味, 配合上红彤彤的章鱼脸,一切又显诡异万分。

它像可怜兮兮的留守儿童,一年到头待在里似的, 见到被它认定为人的存在,便会兴奋到无以复加, 顾不跟其他人说一句,兴冲冲顺着海水直冲黑子哲也游来。

陀艮把黑子哲也当做同类不说,言语间,还充斥有一种诡异的恭敬。

它不断挥舞着触须, 一口一个【守人大人】、【守人大人】呼唤着,让套了层玩具熊皮的黑子哲也不明所以。

这莫名其妙的称呼, 不知道的还以为黑子哲也是多出名的守员。但实际上, 他仅有接触过足球的时间是国中时期的体育课,咒灵所言之物也必定与此无关。

这让黑子哲也眼皮一跳, 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之『迷』,或许今天能到答案。

陀艮个头不小, 自上岸, 竖起身子能跟黑子哲也身相仿, 两只间隔很大的圆眼睛不偏不倚正对玩具熊掏空的视物之处,隔着一层薄薄棉絮,与躲在玩具熊里的黑子哲也对视。

“你为什么叫我守人?”

【守人是守人啊, 需要其他理由吗?】

“那我守是什么。”

【不知道。】

发出咘咘的红『色』章鱼继续抖动触须,一问一答说清清楚楚。但它的回答绕来绕去也抓不住重点,或者因为太过理所当然,像人尽皆知1+1=2一样,猛然叫它论证,一时半会真想不到如何解释。

【但是……漏瑚、花御都明白您是,真人应该也知道,但他没有提起过。】陀艮犹豫一番,只能列出自己命中最信任的存在。

“真人?”本能对这名字到微妙的黑子哲也重复一遍。

从最早遇见火山头时,黑子哲也便想过对方是不是人类对自然畏惧形成的,而陀艮的出现,为这猜测累上一块极为重要的砖瓦。

火山能理解为大,章鱼能猜测到海洋,那么其他诸如森林、飓风一类与自然沾边的,是否也滋出实力强劲还能口吐人言的新型咒灵?

花御的名字让他本能想到草木,真人却明晃晃指人类,而人对人类物种自身畏惧滋的诅咒,可比水风火之类的单纯元素麻烦的多。

【真人是我们老大,漏瑚和花御都认为真人有更多可能『性』,所以愿意跟着,我只要能跟他们在一起可以。】

“漏瑚是跟火山有关的咒灵吗?”

【是大,花御是森林,真人是人类。】

“把他们的事告诉我,没问题吗?”

【您是守人大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夏油说过,想实现我们的梦想,必须要拉拢到守人大人和诅咒之王。】

【漏瑚察觉到您出现的时候已经出发去找了,但我刚才又应到您在海边,顺路游过来了。】

“……”

黑子哲也诡异陷入沉默。

他审讯经验丰富,是多年来在组织内练而成的,目的是撬开某硬骨头的嘴。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须要撬开嘴的对象变成咒灵,更没想过自己什么都没干,对方触手一抖,有问必答,叭叭叭倒了个干净。

这情报量有点大啊……

自觉手段没有武之,看章鱼这黏人的态度,也不他去思考如何将刑讯技能在软体动物身上了,黑子哲也隔着玩具熊眨眨眼,提出假设道:“如果我不是呢。”

【不可能。】陀艮否认的斩钉截铁。

【过去以来,我们从来没受到您的存在,但您既然在这个时候苏醒了,一定会协助我们度走辉煌。】

“我站在人类这边。”

【……您不会的,您在很久以前偏爱在这片土的我们,让我们有其他同类,您对我们是特殊的,不然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诅咒之王。】

诅咒之王,也是两面宿傩。

历足足能追溯到千年前。

“我没活过那么久。”黑子哲也心神微动,缓缓蹲坐在沙滩上,装出不甚在意的模样,“你找错对象了。”

【没有找错。】陀艮继续坚持,仿佛小孩子赌气,语气急迫而坚定。

“我是人类。”

【是守人大人!】

“那我在哪里守?”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不是。”

【可是您是守人大人啊。】

“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告诉我身为守人的我,你们的计划都有什么?”

【计划都是他们商量的,我没有听,夏油说我只要做好自己好。】

黑子哲也:“……”

行。

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能撑过红叶手下刑讯班的不一定是硬骨头,也可能真的是不清楚内情的边缘角『色』。

他头疼的『揉』『揉』额角,待指尖传来仿佛隔了层的柔软触觉,才意识到自己当前是什么形象,不不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你还是咒胎。”

这极具『迷』『惑』『性』的外表,比他以前所知任何咒灵都符合人类审美,硕大的红『色』章鱼头下是半截『毛』虫般的身躯,连音都带着天真。

相较那天遇到的名为漏瑚的咒灵,陀艮是真的稚嫩太多。

怪不交流起来跟带走丢的三岁小孩去警察局似的。

即便如此,陀艮和盘托出的情报,也足够他判断很多事了。

黑子哲也不紧不慢缩回手掌,将身外沾满沙土看着可怜兮兮的玩具熊撕开,由内而外,仿佛被熊吞进腹中的人努力剖腹而出。

他面无表情的脸终暴『露』在陀艮的视野中。

“那么最一个问题,你吃过人吗。”

黑子哲也拍拍身上的棉花,音平淡到毫无波澜,唯独那双眼睛不澄澈,仿佛之中正酝酿着海啸,只等一个宣泄口,便会顺势咆哮而出。

陀艮只是心智相对年幼,它又不傻,只能小心翼翼闭了嘴,又犹犹豫豫试探。

【……不能吃吗?】

它只是进食而已,为什么会讨厌它?

被问到的黑子哲也抿了抿嘴,欲言又止:“这种话由我来说不合适。”

他一个杀人如麻的黑手党,确实不好指责旁人,更何况是不同物种了。

【您没气吗?】陀艮仍然不安心。

“我的立场站不住脚,不会的。”黑子哲也有试着假笑,面部肌肉僵硬无比,发现实在无法维持又停下,恢复到最初的无表情。

【咘噗——咘呜哇——】

话虽这么说,陀艮还是选择退步,十分自觉抠起嗓子,把满肚骨骼吐出。

霎时间,两人之间的沙滩上堆满小山一样的累累白骨,一旁只能见到黑子哲也“自言自语”的中原中也都被吓一跳,不由瞪大眼睛,里面写满了茫然。

什么情况?

刚强行吐完的陀艮泪眼汪汪,音委屈至极。

【骨头我没有消化干净,应该这。】

粗略扫过去,足足有上百具人类骨骼。

黑子哲也从主动『露』脸开始,没想过放对方活着回去,但眼下,比起直接杀死对方,他有了新的想法。

陀艮只到眼前一花,下一刻,彻底失去踪影。

中原中也见半天没动静,黑子哲也也放弃了伪装,坐在沙滩上一言不发,问道:“谈完了?”

“勉强算吧。”对方回答有气无力。

“……很明显不能吃啊这玩意。”中原中也看看眼前堆积如山的白骨,又想到黑子不久前说吃烤章鱼的揶揄,忍不住吐槽出,接着又对满骨头发愁,“你准备怎么做?”

“不能放它走。”已经趁机把陀艮塞进影界,像存放武器作战服那样随身携带,黑子哲也却还在犹豫如何处置,“带回去也是个麻烦。”

不被发现扔尸体的方有影界够了,在本部养只咒灵,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挺瘆人的事。

他抬手指了指海面:“听它的话,那咒灵的老巢离这不远,而且头顶火山的那只现在不在,留下来的只有三位。”

也是花御,真人,和疑似占夏油身体的某个存在。

中原中也:“要打吗。”

“不,没必要替这边的咒术界鞠躬尽瘁。”黑子哲也摇摇头,显然没好心到什么事都替五条悟摆平的程度,“打听情报够多,又带走一只特级咒灵以上的强大敌人,已经足够偿还我欠下的人情了。”

“同时把这内容告知首领和五条悟、是这边的森鸥外,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他又嘱咐道,“我预料没错的话,涩谷的势力需要尽快撤出,那咒灵想成事必须要除掉五条悟,而人多是在最大限度拖他腿,到时候注定死伤惨重。”

“但这也可能是他们的废弃计划,因为这中间出现一个不受掌控的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横滨?这个世界的我并没有成为干部,更没去过那里──”

黑子哲也的视线已经失焦,他思考太过投入了,卷起的脑内风暴让他不足以支撑除去思考以外的任何反应。

心脏在砰咚砰咚不断跳着,血管内的血『液』疾驰,干扰他的官,直到耳畔某个熟悉的音越来越清晰,手背也传来温热触,他涣散的目光才重新慢慢聚拢。

“不要慌。”中原中也认真安抚道,“我一直在。”

“……抱歉。”黑子哲也一个激灵,终回过神来,“我心情有点差。”

他只是突然意识到某种可能。

有关影界,有关过往,有关守人的称呼,一切的一切,好比童话故事中豌豆主身下的床垫,层层叠叠阻碍着他去探寻真相。

但将豌豆置床下的幕之人,最终目的也隐隐约约与童话故事重叠。

──要找到一位真正的主,要找到一个跟影界契合的人。

陀艮尊敬的根本不是黑子哲也这一人格,而是他手中所握的力量。这份力量存在至上千年,孰先孰一眼明了,而所谓偏爱,也可能指日本咒灵数量远远超出国外这个现象。

如果国外的咒灵并非不存在呢?

他们只是活在一个人类无法触及到的世界,两侧从不互通,而“守人”是看守这条界限的存在,唯独放任日本咒灵跨越,前去人类世界为非作歹。

逐影这份力量是意外落在他身上的,无数巧合造了今日的黑子哲也,罪魁祸首早在美国被他浇了水泥柱。

如果说,一切根本不是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