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红茶玛奇朵
有些冷清的街道, 只有街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有些人气，靠近门口收银台的关东煮冒着热气。
两个男人站在便利店外面的树旁, 有行人路过的时候时不时地会转头看一眼。
殷秦被林灏拦下来的时候, 听到对方声音里隐忍着的怒气和无法掩盖住的冰凉，他差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这个小子在这里揍一顿。
刚刚钱若霖下车之前果然应该让她给自己上个保险？
他们对视了好几秒，殷秦站在旁边依靠着树干，他从衣兜里抽出一支烟点上，顺便挑眉看向林灏：“抽烟吗？”
“不用。”
烟头猩红点点，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着，殷秦吐出一口烟圈，身边很快被烟雾萦绕着，他吸了两口, 才朝着旁边的垃圾桶弹了弹烟灰。
“谈什么？”殷秦强忍着想笑和快要破功的情绪, 声音压得很低，在林灏听来全是挑衅。
殷秦听起来很自信, 好像觉得他自己能在这场关于爱情的争夺中获得胜利。
林灏的眉头一直皱着, 他很直接地问：“你喜欢若霖？”
“这么直接？”
“不然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林灏的声音依旧很凉。
“怎么, 要是我喜欢的话，你打算跟我公平竞争吗？”殷秦笑了笑, “我看你们俩的关系也不一般, 正好我也想问你,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殷秦走近了一步，咄咄『逼』人。
“根据我的了解和观察，应该是钱若霖养着你吧？”
“你能带给她什么？女生都是爱面子的, 我能开豪车去接她上下班，还能每天给她送花制造浪漫惊喜，也能带小姑娘去她喜欢的餐厅。”
“我本人，毕业于知名大学的法学系，学历水平也是绝对拿得出手。”
“年轻人，你觉得以你的条件能够支付地起吗？”
殷秦挑衅的话说完，差点想伸手拍一下自己的胸口。
他今天是不是玩得有点大？怎么敢这样挑衅这个人？
其实他能看出来的，林灏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的气质很明显，绝对不是在钱若霖面前表现出来得那么“穷苦”。
这个『插』曲殷秦没想到，当然也没有提前跟钱若霖商量过，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没有用？
殷秦的话说完，突然听到林灏轻嗤了一声，声音里非常不屑。
他一只手揣在衣兜里，说：“就这样？”
“你的喜欢和追求就是这样？”
殷秦耸了耸肩，“不然呢？现在谁追女孩子不花点钱？什么年代了你觉得现在的小姑娘还会喜欢穷鬼吗？”
林灏沉默了半秒，突然嘲讽地笑了笑，低头：“花钱……？”
他突然就敛去了一些不悦的神『色』，再次看向殷秦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锋芒。
“如果这就是你的手段。”
“就等着输吧。”
——
钱若霖回家以后就去洗漱睡了，连手机消息都没看，林灏出去了很久，他回来的时候她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声响。
但是钱若霖没有动，也没有起来看，『迷』『迷』糊糊之中她翻身呢喃了一句：“臭男人。”
男人这种生物真是太奇怪了。
当初是他说喜欢她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念想这么久了，虽然自己是食言了，没有等他这四年，但是当初先表白的是他。
明明都怪他。
要是林灏没有表白的话，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呢？大概自己这四年早就找个别的人喜欢了，这场喜欢就当自己错付了。
但是他们明明曾经是互相喜欢的啊，为什么会因为那些事情没能在一起呢，钱若霖越想越觉得意难平，不过没有来得及在深入多想，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摆着林灏做好的早餐，他放在保温垫上，她过去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
只是林灏人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钱若霖去拿手机看消息，才发现林灏半小时之前给自己发了消息。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公司那边今天暂时就不去了，晚上回来再聊方案和策划的事情吧。】
钱若霖：…………
搞什么？
之前林灏从来都不会这样，他对自己是钱若霖养着的“小白脸”这个身份特别清楚，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是会先告诉她，征求她的同意以后才会去做。
所以现在林灏已经打算不听她的话也不提前问她的意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吗？
钱若霖看着盘子里那个煎蛋，突然抬手用叉子狠狠地戳了戳。
昨天的情绪还没好，今天的又上来了。
要是林灏在意她的话应该怎么做？要是林灏真的在吃醋的话他是不是该问问自己？
可是他要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回到她身边，帮她做那么多事情？
钱若霖怎么都想不明白，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是『乱』的，被缠绕成了打不开的结，就这样堵在自己的心口，烦闷又难以喘息。
她先去了一次实验室，刚进去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雀跃的声音。
“老板！”
“啊？”钱若霖穿上大褂，带着手套走过去。
“我好像找到感觉了，这个香水！！你快来闻闻这个味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味道！”
钱若霖一直对香水最终的味道不满意，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信心满满的，这次是要出一款女香，但其实又比较偏向中『性』。
这款香她们已经耗费了很多的心思，当初是想做一款让人怀念的味道。
属于青春时代的，白衬衫和阳光、微风和青空、花香和枝叶气息的香水。
就像是大家喜欢过的干净清爽的男孩子身上的味道。
这款香的名字也早就命名好，就和品牌同名。
但是后来调制香味的过程却不太顺利，比例总是会差那么一点，配方也是修改了很多次，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了。
大家都是急的，这款产品算是她们这半年来的心血之作了，钱若霖在这时候是一个完美主义，一定要达到理想中的味道，
但其实没有人能知道她心中理想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钱若霖有时候也会很自责，自己为什么不会调香。
因为每个人的思想是不能共通的，就算她表达了，调香师也不一定能调出来她满意的味道。
最近一直处于瓶颈的状态，大家都很辛苦，这还是这么久以来调香师最兴奋的一次。
钱若霖走过去，刚刚走近就闻到了那股清新的味道，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轻轻地颤抖。
调香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她敢确定，钱若霖想要的是这样的味道。
之前每次调制出来的味道，大家试闻以后都觉得好像差不多，但是不会有很惊喜的感觉。
这一次不一样，所有人都很满意，她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钱若霖会觉得总是差了点什么了。
“怎么样？是这个香味没错吧？！”
钱若霖凑近，细细地品了一下，随后笑起来，很坚定地说了一个字：“是。”
是她等了很久的味道。
今天所有阴霾的心情似乎都被一扫而空了，不顺利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终于是得到了解决。
钱若霖对这款香水很执着，她一直都觉得香味这种东西真的可以代表一段记忆，闻到一种气息，就能想起记忆中的某个人，带着某段回忆。
她两年前偶然读到过一本书，有些小众，日本作家小川洋子的《冻结的香气》，故事一开篇，男主人公就已经『自杀』，而“我”为了去探寻原因，开始踏上一段旅途。
男主是个调香师，记忆中全是香气，“我”去拜访他的老家，去他去过的地方，一路下来没有得到答案，却最终悟出了一个道理，香气里冻结的是记忆。
一段不会消失的记忆。
原文中有一段话让她很有感触，小川洋子写了这么一段——“过往不会被损坏，就好像被决定的事便无法再推翻一样，谁都不能肆意玩弄。记忆便是如此被保存。即使在这个人死去之后。”
那个时候的钱若霖，明明坐在图书馆翻这本书，侧头看到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图书馆的地板和木桌，空气中莫名的出现了一股香气。
陌生又熟悉。
其实并没有什么人经过，也没有什么味道飘散进来，窜入她记忆里的其实是少年靠近她的时候身上那股令人贪恋又怀念的味道。
就是那一刻，钱若霖想，如果要把他留在那段记忆里，那段她很怀念的记忆中，那就用香水吧。
她做“水木之景”这个品牌的最初目的，就是想出一款带着记忆味道的香水。
那是属于林灏的气息。
—
钱若霖从实验室出来以后直奔了公司，既然现在香水的调配已经完成，那工作就可以进行到下一步了。
她一直忙着工作，连手机消息都没有看，一直到下午晚些的时候，天边被晚霞染红，钱若霖才终于从办公桌上抬头，伸了个懒腰。
电脑屏幕上是包装的设计概念图，钱若霖低头去看手机，才发现自己开了静音没有开通知声音，微信很多消息。
【陆遥】：怎么样怎么样？昨天晚上怎么样？
陆遥这问得好像是她跟林灏发生了点什么有颜『色』的事情。
能怎么样，她都快气死了。
预料中的反应一个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试探。
另外的很多都是林灏发来的消息。
【林灏】：下班了吗？
【林灏】：在公司吗？
【林灏】：我来接你？
他突然疑问三连，把钱若霖问得有点懵，她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两下，还没回复，突然来的电话吓了她一跳。
钱若霖把电话接起来，那边的男声一如既往地低沉。
“我在楼下。”林灏说着。
钱若霖：……
既然都自己来公司来楼下接她了，还给她发消息问什么？
他还不如别问。
钱若霖收拾了东西下楼，写字楼之间全是穿梭着的上班族。
“烦死了今天又加班，我好想辞职。”
“你有钱吗？”
“没有……”
钱若霖站在街边“偷听”过往行人的聊天，余光扫到一辆黄『色』的跑车朝她开过来，写字楼区域，跑车的声音会比较显着。
虽然南城有钱人不少，但很少有人会开跑车过来，偶尔路过一辆都会引人频频回头。
“这个『骚』黄『色』的跑车，一看就是贵公子开来的。”
“我猜是个渣男！”
钱若霖听着，又打了个哈欠。
林灏不是在楼下了吗？人呢？
车引擎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再一次睁开眼定神的时候，她的视线有些被哈欠挤出来的泪水模糊。
黄『色』的兰博基murcielago就这样停在她面前。
车窗放下来，一张熟悉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映入她的视线中。
他冲她挑了挑眉，说：“上车。”
钱若霖：…………？
林灏中彩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