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多肉葡萄
钱若霖其实想过很多种跟林灏重逢时的场景, 朋友聚会上的对视也好，还是哪里碰见以后的惊讶也罢, 总之她怎么也没想到...
林灏会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让她猝不及防。
钱若霖跟林灏对视了好几秒。
她轻松地开口：“回国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
“......？”
林灏好像比以前更直接了些。
钱若霖还没缓过神来，这么突然与故人重逢，连心情都来不及整理。
他们俩站在小区门口有些显眼，秋天的温度有些凉，一阵风灌进钱若霖的衣服里，她往前迈了两步伸手开了门。
“先进来吧。”她说，“外面好冷。”
小区楼下花园里有长凳，这个时候平时在楼下乘凉的婆婆们都带着孙子回去了，钱若霖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你突然来找我？”钱若霖转头, “有什么事啊？”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 钱若霖觉得自己心里有片刻失落。
四年前他们分开的时候，还在互相约定成为更好的自己再相遇, 四年后真正相遇的时候, 开口的问候却只是像一个非常平淡的普通朋友。
其他的她也不想问了, 关于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 在门口等了多久这些问题她一个都没问。
要全部问了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她决定还是抓个重点。
昏暗的环境中, 钱若霖似乎看到林灏挑了挑眉，轻佻的模样跟以前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钱若霖不敢以四年前对林灏的认知来判断他，毕竟他们都变了那么多。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了一下, 第六感告诉他林灏过来找她的目的不简单。
“我找你，想问你能不能包养我？”
钱若霖：......？！？
林灏悠悠地飘来这么一句，语气随便地完全不像是在跟她说这样的事情，让钱若霖没有任何防备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钱若霖沉默了两秒，认真地咽了咽口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钱若霖再次沉默，“所以你问我缺不缺跟班的意思就是这个...？”
她一边说着，又想到今天在饭桌上的时候听到的那些闲聊八卦。
林灏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钱若霖憋了很久，最终吐出一句：“林灏，好久不见你也是愈发不要脸了啊——”
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们多久没见了？他怎么做到一见面就跟自己说这种话的？
钱若霖正想继续说，突然被人轻轻地勾住了外套的袖口，抬眸跟他对上眼神的时候似乎看到他的眼神可怜巴巴的。
她当然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小富婆。”林灏抵着后槽牙，声音含糊不清，“我是说真的。”
惨兮兮的，让人无法反驳。
钱若霖这才愣了一下，但是她不动声『色』地抽开了衣袖，轻咳了一声坐直说：“我今天刚好有听说一点...”
“你家里是不是出了点什么事......？”
钱若霖还是顾及他的面子和感受，没太直说。
“我家里条件本来就很一般。”林灏回答着，“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传言中，南城一中那个f4，家里个个都很有钱。
祁纪阳现在在玩赛车，那就是个富二代的游戏，而许让家里的企业钱若霖也知道，毕竟他帮了自己不少忙。
他们俩都因为，林灏家里能差到哪里去？传言中南城知名的房地产集团，就是林氏。
林灏还在解释：“如果我家真的那么有钱，也不至于就住个两百平的房子。”
钱若霖一下就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
因为她认识的有钱人确实都会买大房子，林灏要真是林氏集团的，别说两百平了，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五六百平，甚至于可能是两千平带大花园。
钱若霖这才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赌气，他们俩这个见面竟然也不说其他的，倒是直奔主题，感觉有些奇怪。
别人的重逢都是这样的吗？他们都没叙旧，直接开始谈“包养”这件事。
“许让和祁纪阳哪个没钱养你啊，干嘛找我...”钱若霖嘀咕着。
她刚刚呢喃着这句话，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脾气，就像跟男朋友闹别扭一样。
钱若霖越想越委屈，怎么他回来就可以这样当做没事一样跟她说话？并且还是跟以前一样，熟悉的腔调。
她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认真认识了林灏，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对她调侃对她嬉皮笑脸的不正经。
她二十二岁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认识林灏了，但是他没有变的还是这份不正经。
虽然这分别的四年他们谁也没做错什么，但是谁都没有再认真地跟对方说过“喜欢”，别说是喜欢这份感情了，就连作为朋友的那份熟络都开始变淡。
微风带来了一阵他身上的香水味，更加沉稳成熟的男『性』气息。
钱若霖本来敛着眸，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卡片，时隔数年重新回到她的记忆里。
上面还有并排着的两个鲜红的手印，虽然过了这么久已经不是鲜红的了。
钱若霖都不用看，她知道上面写了什么，那可是当年自己一笔一划写下的承诺。
“钱若霖在此保证，等我以后真的暴富发财当小富婆了，一定给林灏同学一次被包养的机会。”
……还真是自己当年做的孽啊！印了红手印她怎么反悔啊？
钱若霖从他手上把卡片抽过来，“...没想到你对这件事记得挺清楚的啊。”
林灏说：“小富婆给的承诺我都记得很清楚。”
说到承诺这两个字就像是戳到了钱若霖的痛处，承诺太虚假了，但是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她钱若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悲欢离合没经历过？她真的不会在意这一个狗男人的！
虽然看起来是玩笑，但那毕竟真的是戳了红手印的承诺书。
她把卡片收起来塞进自己的小包里，“知道了，不就是养你吗！”
她现在又不缺这个钱。
“那你说吧，怎么养？”钱若霖站起来，“我以前也没包养过别人，我也不太会，是不是要先签个协议？”
作为老朋友，他如果有困难，自己出手帮他一些忙但也不是不行，此包养非彼包养。
林灏也跟着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说：“你安排就好，我都听你的。”
钱若霖：“.........”
“……好吧，我回去研究一下是怎么弄的，其他的改天再谈吧。”钱若霖轻轻『揉』了下太阳『穴』，她回头看着林灏，“啊，你不回家吗？”
林灏站在原地，似是嘲讽着他自己。
“我暂时无家可归。”
“......？”
怎么更可怜了。
“我爸妈都去了外地，家里的房子卖了，我这次回来也是打算先过渡一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
这么看来传言里是真的。
林灏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爸妈才会去外地，资金已经短缺到把家里房子都卖了，他着急回国没有接应，一开始确实也会比较难。
过渡也是需要时间的。
钱若霖垂眸，舌尖轻轻抵了一下自己的腮帮。
她想，他应该是真的遇到了些麻烦事，所以才会这么突然地找到她，而自己也确实答应过林灏。
钱若霖叹了口气，伸手从自己包里拿了张银行卡塞给他。
“这个你先拿着吧，今天先去找个地方住，我之后会跟你谈每个月给你打多少钱。”
林灏愣了会儿，没接。
钱若霖觉得他应该是不好意思，觉得有点丢人。
林灏在他的记忆中也是骄傲、条件优渥、令人向往的少年，只是几年没见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
她刚打算开口，倏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开口，问她：“这么晚了。”
“你让我出去住，就不怕别人占我便宜？”
钱若霖：......你他妈？
“我刚回国，很多事情不熟悉。”林灏继续说，“而且我身份证今天不小心丢了。”
钱若霖：......。
她似乎猜到了结局。
“祁纪阳和许让家都太远了，而且我也不好继续麻烦他们。”
“毕竟……”
林灏顿了顿，突然弯腰凑近她，呼吸一瞬间交织。
“以后你就是我的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