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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同道中人黑巫很可能与你一样好色。

依兰垂着头, 跟在马车后面行走。

灵光在脑海里一闪一闪, 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但每次她薅过去时, 它都像是水中的月亮倒影一样,散成一片模糊的波光。

‘风……’

她见过风元素的真名。那些密密麻麻的方程式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拼凑成一个正圆的形状。

‘变异……’

她对比风元素真名和脑海中的变异风元素。

渐渐地, 一个动态的过程开始生成。风元素拉伸、扭曲、凝出两边利刃……

她屏住了呼吸,在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越来越纯熟、越来越纯熟。

直到……

意念中那个刚刚生成的变异风元素幻影, 跟随着她的意志缓缓收起锋刃, 扭曲变形, 回复成基础风元素的真名。

依兰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打鼓。

她再接再厉, 把魔爪伸向了那个凝实的水元素真名。

‘冰。’

与柔和的水相比,冰要更加冷冽、锋锐。

将象征着柔、暖的那一部分抽离, 冰层在上, 热量蕴于其内……

意念中的水元素真名开始变形,很快, 圆圆的弧线消失,呈现出雪花一样冷锐的边纹。

成功了!

依兰激动不已,刚回过神, 发现一个阴影笼罩在了自己身上。

她猛地抬头,看见一整团黑乎乎的东西直直杵在面前, 像一只黑『色』的大幽灵。

惊恐万分的小依兰根本来不及转动脑筋, 直觉支配着她,转动意念中的两个真名,风和碎冰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呀!风刃刚刚被我转化成了普通的风!’懊恼一闪而过。

而面前这个从头到脚包裹在黑布里的家伙, 完全被杀了个猝不及防。

他正矜持骄傲地等待依兰惊喜的欢呼,没想到迎面扑来的是一阵夹着碎冰块的风。

风掀开了他遮脸的斗篷,幸好冰块砸了上来,替他挡掉了日光。

他:“……”

在掀开斗篷的霎那,依兰也看清了他的模样。

她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的愧疚一下子翻了倍。

天哪!她刚刚弄秃了路易大人的头发,又要害他受日光之苦。

苍天在上,这一刻的小依兰,心中真的只惦记着可怜的路易。她扑了上去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摁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撩起斗篷遮住他。

少女的馨香扑了他一脸。

被碎冰砸得发懵的脑子里,后知后觉地续上了他本来的念头。

‘她兴奋难抑,扑上来拥抱我。冰?冰是什么,那一定是她激动的泪水。’他缓缓转动着眼珠,任她把他搂回了马车上。

惊魂未定的魔神大人和满怀歉疚的依兰整整齐齐地坐在躺椅上。

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

依兰小心地偷眼瞄他,看见他左边眼眶下面被砸出一块淤青,鼻梁也微微发肿,嘴唇还破了一点。

她不禁口舌发干,一声也不敢吭。噢,可怜的路易大人!

他直视前方。感觉到她在不停地偷看他,他骄傲地想,原来恋爱就是这样的感觉吗?倒也不会令人反感。就满足一下她可怜的少女之心,反正只是让她欣赏欣赏自己的美『色』,自己也不会损失任何东西。

暂时倒也不觉得厌烦,反而有一点愉悦……哦不,这只是怜悯!

魔神大人压根没想起来这是人家路易的身体。

沉默持久了很久,直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

“前方村庄遭遇黑瘟疫!”

依兰瞬间活了过来。

她紧张地蹦起来,回眸看他,见他懒洋洋地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轻轻挥挥手掌:“去看吧,好奇心过度旺盛的人类。”

依兰点点头:“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的。”

*

这个小村庄位于两座大城之间,居住着一百二十人左右。

它的南边是军队刚刚经过的石头城,北边是军队即将前往的主城伊斯卡布里。

黑巫怎么会突然袭击了夹在两座城池中间的这个小村庄?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种挑衅——向挥军前来平叛的霍华德挑衅。

温莎家的私人骑兵护送着依兰,来到前方安全的地点。

霍华德大公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身冰霜『色』的战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凛冽寒光。

他看到依兰,偏偏头示意她过去。

依兰走到他前方停下了脚步:“大公,在我的嫌疑彻底洗清之前,最好还是和您保持距离。”

“过来。”平淡的语气,却蕴藏着不可抵挡的威势。

依兰只好蹭了过去。

他平抬手臂,指向前方的村庄。

“村里只有老人和小孩,全死了,无一幸免。都死在村里,生前位置无异常,周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依兰微微张开了嘴巴,细细琢磨这些信息。

也就是说,所有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染上了黑瘟疫,而且对此一无所知,在染上瘟疫到瘟疫发作的那半个小时里,他们仍在继续在做自己的事情。

这么看来,不是黑巫大军动手将人驱赶到一起的。

而且周围也没有痕迹。大军过境无论再怎么神出鬼没,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难道寥寥几个黑巫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吗?”依兰长长吸了一口气,颇有一点惊心。

一直以来,想象中的黑巫大军都是整整齐齐地骑着黑马,像风一样席卷聚居地,把人们驱赶到一起,然后撒下瘟疫。

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只派出很少的人,悄无声息就灭掉一个村子。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难怪遇上黑巫的军队时,地方军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要随便几个黑巫冲过来,军队就是团灭的结局。

“只能远程作战。”霍华德语气依旧平静,“坎贝尔肯定会给队伍装配劲弩,为什么伤亡还是那么惨重。”

“也许黑巫的速度非常惊人?”依兰迟疑地回答,“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一眨眼,就带着残影来到面前。”

霍华德把视线侧向她。从侧面看,他的眸『色』几乎是纯白。

他说:“你中了路易的毒。”

依兰挤了挤眉头,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不对,如果黑巫有那么强大的话,他们早就攻下全境了。”

地方军伤亡惨重,但是黑巫也付出了代价,被歼灭了不少。

“我要进去查探。你敢同行吗?”霍华德问。

依兰笑了笑:“您都敢进去,我有何不敢?”

严厉冷酷的大公居然低声开了个玩笑:“我有继承人。”

依兰:“……”

没有继承人的依兰还是跟随霍华德进入了村庄。

因黑瘟疫而死的尸体有个特点,被火一烧就会彻底消失,只在地面留下一个黑印子,连骨头渣都不剩。可见黑瘟疫有多么凶猛,销骸蚀骨也不过如此了。

士兵们站在几十尺之外,把一枝枝燃火箭『射』向那些黑尸。

‘轰’一声点燃,熊熊烈火升起,片刻之后只剩一点余烬、一个焦印。

看着一个个焦印,依兰心中又惊骇又难过。

没进来之前侦查兵已经用望远镜探查过,知道村民生前还在正常生活,但听到情报和亲眼目睹是两回事情。

比如左边一间矮土屋门前,用泥土砌了一只小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只老旧的铁锅,锅里煮着一锅麦壳汤。火还没有彻底熄灭,水几乎被蒸干,麦壳底下『露』出一只拔了『毛』的麻雀。(吃野味是错误的行为!这是饥荒状态下的古代西方)

这是一锅有‘惊喜’的汤。

灶台下面躺着一把只剩下秃杆杆的蒲扇,熏得焦黑,是用来生火的。

依兰视线一转,看到了遇难者留下的痕迹。

从地上的焦印中,可以看出这是一名驼背的老者带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孩子知道中午能尝到肉汤,一定激动坏了,他倒下的地方离灶台实在是太近,瘟疫发作之前,他被肉香味勾住了鼻子,几乎爬上灶台。

地上的黑血痕迹泼向远离铁锅的方向。

很显然,刚开始呕血的时候,一老一小都下意识把头转向了外面,他们担心弄坏了这锅汤。

依兰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黑巫真是太坏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对于常年嚼麦壳、啃又黑又硬的干面包的贫民来说,一碗肉汤有多么重要。

就算……让这一老一小先尝尝麻雀肉的味道也好啊!

“愤怒是最没用的情绪,它会让你错过线索和良机。”霍华德的声音冷淡地在耳旁响起。

依兰紧了紧拳头:“是,长官。”

她移开视线,继续勘察四周。

骑士们举着弓,弦上搭着点燃了箭头的火箭,远远地将新发现的黑尸点燃。

队伍继续向前推进,坑洼不平的泥土地上分布着村民们的足迹,从脚印里,找不到任何队伍经过的痕迹,甚至没有三人同行的痕迹。

将瘟疫散播进来的黑巫只有一两个人!

从村民尸身的位置来判断,所有人身上的黑瘟疫是同时发作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试图逃跑。

这就意味着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染上的瘟疫。无论屋内屋外、村头村尾。

黑巫难道会飞吗?

“会不会有超自然的力量?”依兰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排除这种可能。”霍华德皱起了纯白的眉『毛』,“也许,魔鬼再度降世也说不定。”

依兰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她想:‘霍华德猜对了一半!魔神确实回来了,不过这事可不是他干的!’

小小的村庄很快就排查完毕。村子外面是一条土路,通往北方。

土路的右手边孤零零地立着一间土屋,距离村庄大约有六十尺。土屋的主人也没逃过一劫,他趴在距离家门十尺的地方。尸体头朝着自己的家,脚对着村庄的方向。他是在即将到家的时候发病死去的,一顶很别致的草帽盖住他的脑袋。

一名骑士娴熟地拉弓,对准了地上的黑尸。

正要放箭,忽然看到土屋里面跑出来一位少女。她看起来年纪比依兰还小一些,圆圆的苹果脸,脸上有雀斑。

“祖父!”

少女飞扑向地上的尸首,毫无防备地掀起了草帽。

“啊!祖父!呜呜呜……”

骑士们齐刷刷地抽了一口凉气。

靠近因瘟疫而死的尸体,是会被感染的。

谁也没想到村里居然还会有活口,少女出现得太突然,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距离尸体太近了。

“没救了。放箭。”霍华德冷酷地下令。

“等等!”依兰着急地看着他,“说不定她没有被感染。”

霍华德不为所动。

依兰急道:“她也许是知情人!”

霍华德面『露』沉『吟』,抬手制止了准备放箭的士兵。

依兰上前一步,冲着少女大喊:“快!快点离开那儿!”

悲伤失措的少女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利刃凛凛,箭弦紧绷,吓得瘫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一支燃火的箭矢像流星划过,落在了黑尸上面,将它点燃。

熊熊烈火『逼』迫着少女,她不得不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十几尺。

“祖……祖父……你们杀了我的祖父……还要杀我……为什么!”少女惊恐又绝望地大喊。

依兰望向冷漠的霍华德,劝道:“说不定她会知道什么线索,我想和她谈一谈,如果半个小时之后她没有发病,那就证明她没有感染到瘟疫。”

虽然可能『性』并不算大,但此刻的少女仍然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看起来无比健康。

这样把她『射』杀,实在是太残忍了。

万一呢?

持弓的骑士们也有些不忍,他们把箭尖微微地放低了一些。

霍华德一言不发。

依兰就当他答应了。

她小心地走到军队前面,默默估算了一下距离。根据情报来看,距离感染黑瘟疫的活人或者死人十尺,就有被感染的风险。

依兰停在了三十尺外。

“你的祖父不是我们杀死的,”依兰开门见山,“你应该能看得出来,他死于黑瘟疫。很不幸,我必须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们村庄里,已经只剩你一个人了。”

少女瞳仁颤抖,紧紧地盯住依兰,眼泪哗哗地流。

她把嘴唇抿得发白,能看出来牙齿正在打架,喉咙里溢出‘呜呜’的哭泣声。

依兰残忍地说:“刚才你已经听到了,因为你靠近了祖父,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黑瘟疫,所以这位长官下令要将你『射』杀。”

少女的瞳孔紧紧收缩。

依兰缓和了声音:“我为你争取了这个机会,如果你能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向我们提供线索的话,弓箭手们就暂时不会放箭。你想不想抓住这个机会,让长官们知道你并没有染病,你现在很冷静、很健康?”

少女的眸光剧烈地闪烁。

她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冲着依兰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本能的求生欲。

依兰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知道,霍华德绝对不会有耐心听一个少女哭哭啼啼,长达半个小时。

“很好,现在你不要着急,慢慢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早晨,你几点起床的?”依兰循循引导。

圆脸少女的脸『色』和缓了一点,她干巴巴地说:“七点……哦不,应该是六点多,天刚亮。”

依兰鼓励地看着她。

“父母不在,家里只有我和祖父。”想起死去的亲人,少女的眼眶泛起了红『色』,但她很快就压住了情绪,回忆着说,“我们去地里耕作,不到中午,我先回来准备午餐,噢,午餐做的是粗麦面包糊,祖父看到火还没开,抓了块干面包就出去了,他说不用等他回来吃饭。”

依兰心头一动:“为什么?”

黑瘟疫发作的时间,差不多正是午餐之后。

“他说有人请他带路,要去索兰婶婶的家。”少女说,“火炉点着火,我没走开,叮嘱他当心一点外人,他很不耐烦,说,‘能有什么事!’”

依兰回眸,和霍华德对视了一眼。

“你祖父没提到向他问路的是什么样的人吗?”

“没有。”少女摇摇头,接着说,“祖父可能觉得语气太重,出门之前有点不好意思,特意戴上了我亲手编的草帽。您不知道我祖父的脾气,像他那种爱面子的大男子主义者,做这样的事就算是跟我和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还会向别人炫耀我为他编的草帽。”

两位少女一起转过视线,望向地上那顶别致的草帽。

它躺在一个人形焦印的旁边,风吹着帽檐,轻轻晃动,感觉非常凄凉。

少女吸了吸鼻子:“我煮好了面包糊,自己吃完,睡了一会儿中午觉,然后出门就看到祖父躺在那里……”

她捂住嘴巴抽泣了几声。

“别太难过。”依兰等她稍微回复,然后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位索兰婶婶,她家在什么位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婶婶。她家就在村子正中,屋顶上铺着一张白松皮的就是索兰婶婶家。让我祖父带路的人就是黑巫吗?难道黑巫和索兰婶婶有关?”少女睁圆了眼睛。

“暂时不知道——这位索兰婶婶有什么特别的人际关系吗?”依兰反问。

“没有啊。”少女的眼神透出茫然。

“她的亲人呢?她有没有儿子、女儿?”依兰若无其事地问。

“有个儿子,名叫奈利亚,他并不在村里。”少女毫不设防地回答。

提到奈利亚,少女圆圆的苹果脸上飞起酡红,有点不太自然地说:“说起特别……奈利亚他特别英俊,远近闻名,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大家都叫他‘特别英俊的奈利亚’。”

“他人呢?”依兰快速追问。

“去挖……”少女猛地住了嘴,非常不自然地改口,“不知道去哪里了。”

依兰脑海里闪过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他们是强盗,来抢我们金子!’

坎贝尔一定要取自己的命……

依兰灵光一闪,凌厉地开口:“去挖金子对吗!”

少女面『露』惊恐:“不、不是……”

依兰福至心灵:“所以你的父母也去挖金子了!”

少女的眼神里流『露』出警惕。

“不是!没有!没有什么金子!”她摇晃着双手喊道。

依兰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

所以‘失踪’的青壮年们,真是去挖金子了?

“没有就没有吧,”依兰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们是来找黑巫的,不是来淘金。说别的吧,村里还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也、也没什么特别的……”

半个小时就快到了,少女明显有些慌『乱』,她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太阳判断时间。

汗水渗透了她棕『色』的头发,黏在头皮上,她脸『色』隐隐有一点发白,下意识地不断去瞟士兵们手中的箭和剑,那些金『色』和银『色』的铠甲反『射』出的阳光特别冰冷。

一切都令人恐惧,除了不远处的黑发女孩看起来柔弱无害一些,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少女语无伦次地说着话,不断向依兰靠近:“噢,村子里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我会想起来告诉你。”

三十尺、二十尺……

“停下。”依兰拉下脸,冷冰冰地说,“你再往前走,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少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只是害怕而已。你不是相信我没有染病吗?那为什么不让我接近?”

“我没有相信。”依兰盯着她,“你没有必要拉着我,如果你没有感染,他们会放过你。”

少女见依兰神『色』认真,抿抿唇,停在了原地,不忿地说:“你很虚伪!如果你真的好心,这个时候就该陪着我不是吗。再说,不是十尺才会传染吗?我现在离你还有二十尺,你也太胆小了!”

依兰能够理解少女的惊慌和恐惧,但她也明白,溺水者往往会凭着本能,把另一个人也拉进水底。

“再向前一步,我会请长官放箭。”依兰冷酷地说,“请待在原地不要动。”

少女有一点崩溃地喊:“我根本没染上瘟疫!我一点事都没有!”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的鼻孔里流出了一条黑黑的血。

她抬起手把它擦掉,但血却流得更多了。

她的眼神一片惊慌,她下意识地迈开了脚步,想要冲向依兰。

她把依兰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依兰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咻——’风声擦肩而过,烈风拂起了一缕碎发。

一枝弩.箭钉进了瘟疫少女的额心。

少女仰面倒下,嘴里涌出大量的黑血。黑瘟疫发作了。她未能幸免。

霍华德大公把弩.弓递给身边的侍卫。

是他亲自动的手。

依兰走回他的身边。

“她的祖父带进村庄的那个应该就是黑巫。时间很吻合。而且村里的黑尸中,没有哪一具是旅者的打扮。”

霍华德点点头:“继续。”

“黑巫接触过她的祖父之后,她的祖父曾回家取过干面包和草帽,当时她并没有被感染。也就是说,黑巫是进入了村庄之后才释放了瘟疫,地点很可能就是索兰婶婶家。”

“另外有个细节,她叮嘱祖父当心这个外人的时候,祖父的第一反应是不耐烦。这就意味着黑巫看起来非常无害,甚至还比较讨人喜欢。”

依兰把自己得到的信息一一整理出来。

霍华德终于动了动他的薄唇:“这些都是老林恩教你的?”

依兰眨眨眼睛:“爸爸妈妈送给我聪明的脑袋,也教过我认真和细心。”

“还有并存的柔情和冷酷。真是很好的家庭教育。”霍华德转身,“去索兰家。”

村子正中,屋顶铺着一张白松皮……这也是依兰打听到的细节。

霍华德忍不住想道:‘也许可以考虑培养一个女副官?女孩的确是心细,这是很好的优势。’

两个人并肩向村庄里走去。

依兰幽幽地说:“不知道索兰婶婶的儿子——特别英俊的奈利亚长什么模样,远近闻名呢,真是让人好奇。”

霍华德转过头,怪异地看着她。

“怎么了?”依兰奇怪地问。

“你提供了一条珍贵的线索——黑巫很可能与你一样好『色』。”霍华德面无表情地说。

依兰:“……您的意思是说,黑巫特意打听了索兰婶婶家的地址,然后害死了整村的人,就是为了骗奈利亚回来?”

霍华德惊讶地侧眸瞥着她。

噢,老天,他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到她提起‘特别英俊的奈利亚’时,两只黑眼睛一闪一闪地发光,他有点儿为自己的儿子维纳尔鸣不平罢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顺着他随口说出一句话,分析出了一个残忍黑巫的心态?!

霍华德感慨:“你果然是同道中人。”

依兰皱起鼻子:“您这是污蔑!是诽谤!”

真奇怪,霍华德大公明明也在狗嘴不吐象牙,可是和他斗嘴,依兰一点儿都没有炸『毛』的感觉。

她的小脾气,似乎只有在那个人的面前才会特别大。

索兰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