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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消除游戏

100个筹码,何其困难。

如果高涵还留在新校区,借着他自己的职务之便,想重新捞100个筹码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在旧校区,学生们的筹码加起来有没有100个他都不知道。

因此,虽然明知这次的游戏就是蔡林文故意设置的陷阱,他也不得不往里面跳。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赢筹码的机会了。

想到这些,高涵的表情一变再变,把本来要伸出去的手硬是收了回去。

余深静静地看着他。

“还是算了吧。”高涵没有跟他对视,“你的话我明白了,但我还是觉得我自己单干更好。回见。”

他这话说完就要走,尤三在后面叫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费了半天嘴皮子,给你说这么多好话也不听!?”

高涵本来是打算直接走人的,一听这话反而不急着走了,转过身看着尤三说:“说尽了好话?”

尤三撞上他凶狠的眼神,不由得怔了下。

“得了吧,就是为了自己能不受风险地赢那5个筹码而已,你们倒是把自己说得挺高尚。”高涵不屑道,“可惜我不想伺候,不要一个劲儿倒贴我了谢谢。”

尤三火冒三丈:“谁他妈倒贴你了!”

高涵冷笑一声,扭过头打算彻底离开。

“等一下。”这回叫他的是余深,“高同学,你难道……还在为了之前的双人扑克生气?”

“没有。”高涵连头都没回,声音很闷,“上次是我技不如人。”

“余深,我们现在怎么办?”看着高涵毫不在乎离去的背影,尤三有些着急,“要不就我们几个平局算了,别管高涵这个二杆子了。”

岑浩东也不住叹气:“唉,真的是。又没人惹高涵,不懂他怎么那么大脾气?感觉说这么久都是白说了。”

尤三翻了个白眼:“是只对我们脾气大吧?我看他对新校区那群人就挺客气的!”

岑浩东被他说得气愤起来:“那就不带高涵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得了。”

“不行。”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高涵时,余深突然开口道,“没有高涵的话,平局战术恐怕也不能进行了。”

“啊?”尤三不满地道,“可是他都说那样的话来恶心你了,没必要那么顾着他吧?”

余深没有接话,只淡然地从衣兜里拿出了自己的牌,并在地上将五张牌都摊开来。

余深的控牌能力本就相当精妙,这么随意一甩,五张牌就规规矩矩地排成一列,一眼即可辨别。

——3张黑桃Q、一张方块K、一张joker。

尤三被他突然亮牌的动作惊到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余深沉稳的命令声:“尤三,亮牌。”

“欸!?”尤三一愣,“我、我也要?”

“这里没有外人。”余深的语气不容置疑,“亮。”

尤三下意识地看了眼岑浩东,见对方的表情一脸实诚,这才咬了咬牙蹲下身,把自己的牌摆在了余深的牌旁边。

“果然如此。”

看到牌的一霎那,余深的神情便松了不少。

尤三的牌是3张红心J、1张黑桃Q、一张joker,和余深同样是3-1-1的形式。

“咦?”尤三不傻,看到这儿也意识到了不对,他把牌捡起来道,“这牌难道是有规律的?蔡林文不是说随机发牌吗?”

“对于个人来说,牌的确是随机的。”余深说,“不过,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我们刚才领牌的时候。”

他们这第一轮发牌的时候,委员会的人为了省事,名牌和卡牌是直接一起发的。

那个时候,尤三、余深、高涵三个人正好是连着站的。

而眼下,尤三正好有三张红心J,余深有三张黑桃Q,若是按照这个顺序推下去——

“啊,我靠……”尤三|反|应了过来,“难道高涵也是3-1-1形式的牌?他不会是三张方块K吧?”

“恐怕是的。”余深的眼睛小范围地眯起,琥珀般的异色瞳里充斥着近乎冷漠的理智,“所以我才说,需要高涵。或者说,旧校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

看到他这个样子,尤三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直到刚才,他还有些埋怨余深这么顾着高涵,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余深其实——根本不在乎高涵如何。

他之所以大费周折地劝说原本和他对立的高涵,不过是在周详观察了全场之后,以最理性的思维得到了最佳方案而已。

尤三想起来,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余深并不急着进行游戏,而是在观察和监视全场的每一个人,从他们中筛选出重点对象,以他们的微表情和动作对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进行预判。

这么看来,不止是高涵,他尤三、岑浩东、甚至是旧校区的每一个学生,场内的每一个可利用的元素,这些对余深来说,恐怕都只是运筹帷幄之际所能用上的棋子罢了。

——一个个能让游戏达到最善结果的棋子。

想到这儿,尤三突然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虽然到目前为止,余深给人的感觉都十分可靠值得信赖,但他这种因了无牵挂才带来的绝对理性,也让尤三有着隐隐的不安。

余深似乎只凭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做事,并不受任何外力的束缚。

而信念这些东西虚无缥缈,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有崩塌的一天呢?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岑浩东为人木纳,没尤三那么多想法,他只关心接下来的游戏,“高涵现在走了,岂不是对我们影响很大。”

余深直接问道:“现在距离警报响还有多久?”

游戏开始以后,蔡林文就派人收了全体学生的手机,幸好岑浩东有戴手表的习惯,他看了一眼表说:“不多了,还有10分钟左右的时间。”

“足够了。”余深面无表情地指挥两人,“你们现在就去找旧校区的其他学生,把我刚才说的话意思给他们传达一下,最好能直接把卡牌收齐,等我回来统一分发。”

尤三听出了他话里的隐藏含义:“那你呢?你要去哪儿?!”

余深闻言,毫无温度地微笑了一下。

“去拿高涵的牌。”

半分钟后,余深向就近的委员会裁判借了一双手套。

这种游戏场合下,裁判们自然不会准备工作手套或是橡胶手套,只有几幅备用的荷官发牌时专用的白手套。

不过余深也不在意这些,慢条斯理地仔细戴好手套。

借他手套的裁判表情有些古怪,即使隔着墨镜也可以看得出那皱得像山一样的眉头,似乎是对余深的种种问题感到无奈。

又过去了四五分钟,余深径直带着高涵的牌从楼下回到了大厅,和尤三找过来的旧校区众人汇合。

余深的白手套上沾了点灰黑的墙灰,被他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不光是白手套脏了,高涵的牌上也莫名沾了不少水渍,看得尤三心惊胆战。

要不是余深的表情太过于淡然,尤三简直都要怀疑那牌上沾着的不是水,而是血迹了。

“高、高涵呢?”尤三紧张道,“他不跟你一起过来吗?”

“不。”余深随口道,“他的名牌在我这里。这几局他都不会出现了。”

尤三更惊恐了,满面狐疑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余深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转而问了岑浩东一些情况。

根据岑浩东的说法,今天旧校区来的9个学生,除过高涵已经全部都集中到这里了。他们听了余深的提议后,都表示愿意配合。

9人里有一个之前在蔡林文说了小黑屋之后忍不住大哭大叫的女生,她的名字叫做杨森媛,当岑浩东和尤三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正哭得声嘶力竭地求别人和她对决。

然而,当时旧校区的其他人也都处于揣揣不安之中,没有人愿意应她的挑战。

不过现在有了余深,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如余深所猜想的那样,旧校区学生们的手牌果然都是按照3-1-1的张数领到手的,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唯一的问题就是,8个人的牌可以消除地干干净净,但旧校区却有整整9个人。

因为每个人的卡牌上都有标记,蔡林文也规定了一个人的牌之间不能互相消除,这就注定9个人必然要有一个人被剩下[作话]。

“这一轮我交两个筹码进门。”为了安抚大家,余深态度很是果断,“从下一轮开始,尤三交两个筹码进门,就这样轮换着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也没功夫去考虑这个办法合不合理了,都纷纷照做。

余深承担起了管理所有人卡牌的重任,他站在三张比赛桌的中间,不断地给大家发平局用的牌。

其他人一领到牌,就在裁判的监督下迅速消掉扔到回收箱,一人重复四次这样的流程后,再匆匆跑往楼下找门。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余深留到最后一个才离开大厅。

他出去的时候,警报还没有拉响,原本像幽灵一样隐藏在厅里的新校区学生正排着队往大厅外走,看样子是准备集体进门了。

刘佩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上拿着一个铁托盘,给新校区的学生们发放进门所需要的筹码。

——新校区果然也已经结成了平局同盟。

不过对这一点,余深并不意外。

他知道梁卿书必然会有所行动,所以从游戏一开始,就重点注意过对方的动作。

直到看到梁卿书派刘佩去召集新校区的学生们,余深便明白了,梁卿书和他考虑的,其实是一样的事情。

两人都想用平局的方式,带着各自校区的学生们从游戏中安然而退。

而且新校区的手段似乎还更加冷血一些,连学生们的筹码都跟着一起收了,直接杜绝了玩家们私下互做交易的可能性。

余深没有做过多停留,他扫了一眼发现新校区里并没有眼熟的面孔,就打算离开。

既然这些里没有认识的人,那到时候能利用的就只有……

“余深。”正在这时,忽然从他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脑中所想到的脸和这道声音重合,余深转过身去——正是梁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