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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一片寂静之中,只闻她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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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 他章郢要是和谢云纤有什么关系,天上就降下来一道雷劈死他得了。

但眼前的女子笑容清淡,眸『色』深晦,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只是用一种这样笃定的语气与他说话, 章郢便觉得额上青筋狠狠跳了跳,袖中手紧了又松, 松了又紧, 又是恼火又是酸涩。

作甚这样笃定,他是这样的人吗?

章郢缓缓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她, 沉声道:“我与她没有关系。”

他通身气势凛然, 不笑的时候, 委实给人一种压迫感, 可青钰从来不带怕的, 见他如此,反而掠唇淡淡一笑,“谁知道呢,表兄妹,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坊间话本子里可不都是如此说……”还未说完,章郢却蓦地低沉一笑,忽然抬手将她扣着腰扛了起来, 青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话里刺激的人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头,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肩头。

她吓得花容失『色』,不住地拍打着他,恼道:“你做什么?你还要带我上哪儿去?”

章郢足下生风,转身大步折返,哪怕是扛着青钰,也未曾有多狼狈,反倒是她在他身上闹腾不已,弄得有些狼狈。

他一言不发,面『色』冷峻,所过之处侍从退避,无人抬头看他们一眼。

青钰被他这样扛着,不住地骂他,又是直呼大名,又是说他过分,甚至威胁他要离开,声音越却来越小——她只觉肚子被他的肩硌得发疼,眼前一阵阵发晕,胃部都开始跟着翻江倒海。

肩上的女子挣扎的力度小了许多,眼见着没了力气,再也闹腾不起来,章郢行到假山边,将她重新放了下来,先是瞧了瞧她的脸『色』,放心之后又换了个姿势将她拦腰抱起,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语气淡淡地,低声反问道:“……我要做什么?”

“你猜,我要做什么?”

青钰揪着他的胸前的衣衫,死死瞪着他,因为才缓过劲来,唇『色』微微泛白。

章郢盯着她那唇,眼神浓黑似墨。

他想让这唇,因他而泛红充血,他想掠夺她的一切,封住这伶牙俐齿,只让她软软地叫他“夫君”。

这小坏蛋,整日只会刺激他,折腾他,故意气他恼他,他最听不得旁人质疑他对她的那颗心,偏偏她就拿谢云纤说事,字字扎他心窝,肆无忌惮。

为何肆无忌惮?因为她心知肚明,他亦心知肚明她的心知肚明,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偏偏就是冲那股没由来的怨气,就是想让他莫要如此得意。

小坏蛋。

章郢低头,贴着她的耳畔,又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猜猜。”

猜猜。

他想对她做什么。

青钰揪着他,身子挣不脱、动不了,便没由来地心慌,早就将要见人之事抛去了十万八千里,神思恍惚之时,他抱她回了卧房,门口侍从见他二人回来,连忙将门带上,纷纷意会地退下了,章郢将青钰放回床上,倾身一推,双手撑在她脑侧,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凝视着身下女子的脸,她神『色』微有慌『乱』,又强作镇定地盯着他,他如此迫近,反将她『逼』得浑身紧绷,呼吸放缓。

她甚美。

如此美,每日他也不过只是看着,偶尔抱上一抱,还会被她嫌弃。

他薄唇微掠,伸手轻按她下唇,淡淡道:“你我之间,看来信任还是不够。”

“你拿旁人质疑我,便是我们相处不够亲密,你我不够缠绵,不够让你心生情谊,一心一意。”

“阿钰,你夫君受不得刺激的,知道吗?”

青钰微微一惊,伸手要推,却也推不动,只觉身上之人沉沉压下,轻轻覆住了她的下唇,齿间轻磨,撬开她的门关。

双手下挪,与她十指相扣,她欲缩,却不知往何处缩去,双眸渐渐涌出一片水『色』,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要做什么?

他忍不住了,他想要这样拥有她,哪怕外人在……不,外人在更好,他要让母亲、让谢云纤、让阿绪,还让天底下所有人都看着,他章郢的女人是谁,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她亦别想打着旁人的主意。

章郢在她呼吸渐渐不畅时,微微起身,给了她喘气的时间,头却蓦地一偏,在她太阳『穴』处游弋,又渐渐停在了她的耳边,柔声道:“阿钰,我想要你。”

想要她。

这三个字真正地吐出心扉时,章郢眼底也被燎得猩红,嗓音压了一丝,“我们和好,好不好?”

青钰躺在那儿,心神震颤,望着他,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想做什么,不都是一直由你决定的吗?”

他想贴身陪着她,她便避不开他。

他想晚上与她同床共枕,她便推不开他。

便是如今,他想要她,她亦不能抵抗分毫。

若是昔日,她当心甘情愿,任他作为,可她后来做了长宁公主,不曾如此被动,不曾习惯全然依赖一个人,更不想完全被他占据主导,哪怕他确实在感情上占据主导权,哪怕这一切显得如此理所应当。

青钰到底是意难平,忽然微微撑手起身,发狠似地咬了他的肩头一口。

牙齿刺入皮肉,她咬得毫不留情,他痛得低哼一声,微微眯眼,伸手轻拍她背,哑声道:“莫怕,我想得到你,只是想得到你……阿钰,我亦是人,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也会怕。”

只是每日寸步不离,没有完完全全地再次拥有她,他会没有安全感。

他从未说出这样示弱的话,青钰抵着他的手立刻僵住了,只觉得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心『乱』如麻,魂飞天外,便不知不觉地被他再次放了下来。

被褥柔软,雪光乍现,他呼吸渐沉,她只觉脑中混混沌沌,身子发冷,便下意识瑟缩,偎紧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何不对,他已不再客气,渐渐有了动作,右膝前挪……

她瞬间惊恼:“我不要……”

她被困于方寸之间,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作为,他稍稍上前一下,她便心生胆怯,平日里再大的勇气都没了。

她眼神湿润明亮,像是怯生生的小鹿,他觉得她可爱至极,俯身在她颈边笑了一声,痒痒的触感传来,一阵酥.麻直达头顶,她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听在他耳中,更添几分旖.旎。

他贴着她,嗓音轻柔,语气浓溺:“只要你不离开我,谢家,我来解决;朝廷,我来对付;我母亲,我来对峙;只要世上有任何人待你不善,我皆会为你打算。”

心尖上的人儿,无外乎如是。

青钰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乍闻此声,心底一颤,垂眸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咬住了下唇,一只手却按着她的唇,拨开了她意欲伤害自己的贝齿。

他手指轻探,继续蛊『惑』,从身到心的:“等天下安定,你想去哪儿,我都能陪你,是做寻常夫妻,还是锦衣玉食,在南乡县,还是去长安……”

“甚至,你要做回长宁公主,我也能为你徐徐图之……”

“只要你肯唤我一声‘夫君’,平日里肯笑上一笑,我便心满意足,甘之如饴……”

字字真心,字字分量千钧。

他生来尊贵,从前是节度使之子,天下几分,他父亲盘踞一方,他自然也受人恭维,不可一世,后来父亲封王,他亦成世子,少年风流,不可一世,仍旧是顶顶尊贵之人。

他肯给她这样的承诺,肯将心说得如此透彻,已是平生最不可能之事。

可怀中的女子如此之美,如此让他喜欢,他还是说不够。

她是公主啊,长宁公主,本该远在长安,关入宫墙之中,永远都不会与他相遇。

是怎样的缘分,才让不能出宫的公主跌落悬崖,才让从不入京的世子途径长安,又这样相知相爱?这样之事,人生能得几遇?

他放不开她,甚至是着了魔。

静室一片昏暗,唯有一丝光透过窗棂,逆光之处,章郢眸光越来越暗,神态看不分明。

二人间无声流动着什么,他低头动了动,看着脸『色』泛红的她,心跳渐快,低声唤她:“阿钰……”

她唇齿在抖,“你……走……”

“走开”二字却如何说不出口了。

他的眼神温柔得要淌出水来,她仿佛还记得四年前,那个烛火高照的洞房花烛夜,少年君延亦是这样深深地注视着她。

夫妻之间,当真没有谁欠谁的,所谓的欠债,不过是一方托付真心,一方甘之如饴。

她忽然偏过了头,他只当她是默认,微微往前一探,青钰低哼一声,攥着床褥的手紧了又紧,额上便冒了汗,眼泪顺着流入了鬓角,他低头吻去她眼角之泪。

长发交缠,他紧紧覆下,屋内烛火微摇,一片寂静之中,只闻她压抑的哭声。

***

谢云纤和章绪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前来,章绪最终愈发不满,唤了管家来,气恼道:“我哥哥怎么还不来?既然在府中,走来也不需要这么久吧?”

老管家也是纳闷,连忙道:“小公子和谢姑娘稍等,老奴这便去瞧瞧。”

一边说,一边快步退下了,才知公子和夫人走了一半,原来是又去了别处,老管家一路寻到了卧房外,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隐约传来女子低泣之声,又不像是难过所致,敲门的手便这样顿在了空中。

老管家静默片刻,忽然便笑了。

身后青衣小厮急不可耐,见管家就这样停下了,不由得纳闷道:“管家怎的不敲门了?小公子那处还等着呢。”

老管家抬手冲他“嘘”了一声,笑道:“那又如何,到底还是夫人最重要。”

那小厮挠了挠脑袋,还是不解:“可是他们还等着啊,难道一直等下去吗?”

老管家压低了声音,低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回绝了他们,便说夫人身子不适,公子在贴身照料着,让他们改日再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