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藏莺13单羲衍苏莺（13）

苏莺被单羲衍的一句“算”就哄好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最好哄，只要他略微对她好一点, 她就会轻易地原谅他。

究其根本原因, 还是因为太喜欢。

单羲衍自然不会对苏莺解释清明节那天为什么没空陪她，为什么到了傍晚他才出现。

苏莺也不会去问。

可能在他眼里, 一个替身根本没资格过问他的事。

但是在她这里, 苏莺不过多问他只是因为她自己心里什么都清楚。

她只不过是因为喜欢他, 才不断地隐忍, 才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吞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如果不是喜欢, 谁会这么卑微。

苏莺向来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单羲衍给了点阳光雨『露』, 卑微的能开出来的花得到了养分, 在走向枯萎的道路上又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清明节过后没多久, 就是单羲衍的生日。

去年去他公司时的电梯密码, 就是他的出生日期。

89年4月12号。

苏莺其实在清明节之前就已经在很认真地想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了。

但是送生日礼物真的是个很难的事情, 而且她手里的钱就那些, 根本给他买不起特别高档的奢侈品。

苏莺最后淘到一个物件, 觉得很适合送给他，就把东西给包好，藏了起来。

11号的时候苏莺翘了课, 跑去了蛋糕店，想要亲自给单羲衍做生日蛋糕，几乎一整天，她都泡在了蛋糕店, 浪费了好多食材，最后才做成一个像样的生日蛋糕。

蛋糕上是她亲自写的字。

本来是要写“29岁生日快乐，单羲衍。”

但是因为“羲”字太难写，苏莺怎么写都写不好看，最后用了拼音代替。

就成了——单xi衍

苏莺特意早早地回了家，把蛋糕藏在冰箱里。

单羲衍晚上加班回来，已经十点多了。

男人洗了个澡，然后就躺在床上闭着眼昏昏欲睡。

苏莺也不吵他，就乖乖地坐在旁边刷手机，时不时地侧头看他两眼，唇角弯弯的。

单羲衍只知道她没睡，但没有特别在意她在做什么。

后来苏莺离开卧室，顺手将卧室里的灯关掉，他都知道。

单羲衍本来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他抬手掐了下眉心，沉了口气坐起来。

扭头看了眼旁边，空空如也。

这么晚了，她出去做什么？

单羲衍下了床，拉开卧室的门。

听到楼下有动静，就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走去。

还没走到一楼，他就看到苏莺正背对着他，正在认真地点蜡烛，还一根一根地数，非要点满二十九根才可以。

他这才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生日了。

他的生日一到，也就意味着，宿樱的生日紧随而来。

因为宿樱的生日就在明天。

单羲衍站在楼梯上，垂眸怔怔地盯着苏莺的背影，有一瞬的恍然。

他张了张嘴，喊出来一声：“苏莺。”

女孩子没想到他会下楼来，慌忙扭过头，一副自己做什么事被发现了的模样，看起来还有点失落。

单羲衍往下走来，轻皱着眉明知故问地淡淡道：“大晚上不睡觉折腾什么？”

苏莺还未说话，她定的十一点五十九分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她又手忙脚『乱』地把闹钟关掉，结果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这样一闹，正燃烧的蜡烛不小心灭了一两根，苏莺又赶快点好。

眨眼间，指针走到12点，时间来到12号。

苏莺就迫不及待地对正巧走到她面前的单羲衍仰脸说：“生日快乐，单羲衍！”

女孩子仰着语调，笑容灿烂。

客厅里的吊灯也没有开，只有这些蜡烛发出的并不强烈的光，照亮了这方天地。

单羲衍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那抹张扬的笑。

和前几年他记忆中的那张恬静的笑颜完全不一样。

他有点仓皇地撇开视线，结果却一眼就看到了生日蛋糕上的那个——单xi衍。

单羲衍的表情霎时变得一言难尽。

可以说是，十分嫌弃。

苏莺当然察觉到了，她连忙解释：“我试着写了好多次，都写废了。这个字好难写，为了不打破整体美观，我就……用了拼音……”

她越说底气越不足，最后心虚地都几乎要没了声音。

单羲衍就没见过，这么……不像样的生日蛋糕。

有点蠢。

但似乎如她所说，还挺和谐美观的。

真是莫名，他怎么会赞同她的想法。

“你……”她扯住他的手指，像是在撒娇，又仿佛在讨好，瘪着嘴说：“不要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嘛，你快许愿！”

单羲衍很嫌弃地不配合：“有什么好许愿的，许了也不会实现。”

“你都没许，怎么知道不会实现。”苏莺一本正经地略带俏皮道：“也许……我可以帮你实现呀！”

单羲衍随口道：“那就希望不要再接到谢景臣打电话来通知我你翘课的事了。”

苏莺：“……”

她试图解释：“我翘课是因为……因为我要……”

“给我过生日？准备礼物？还是做蛋糕？”他说：“我不需要。”

苏莺的表情一僵，气氛仿佛一下子就跌到了冰点。

单羲衍说完才意识到说出来的话和他想表达的意思根本不对路。

他本来是想说，没必要为了给他特意准备什么而去逃课，不值当。

苏莺勉强扯了个笑，可能比哭还难看，她把给他一准备的生日礼物放在生日蛋糕旁边，很乖巧很听话地说：“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弄了。”

而后她转身，弯腰一口气吹灭将近三十根蜡烛。

“我替你吹了，愿望我也会替你实现，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谢教授因为我翘课给你打电话，不让他为难，也不让你为难。”

苏莺说完就抬脚往二楼走去。

单羲衍站在餐桌边，本来的困意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他垂着眼怔怔地看着那个汉字中夹带着拼音的生日蛋糕，还有被她放在旁边的一个小盒子。

最终他拿起了她要给他的生日礼物。

拆开包装打开盖子后发现，里面放的是一块腕表。

倒没有多名贵，可能也就值几千块钱，但表盘上的那个小黄莺，对她来说，应该很有寓意。

单羲衍捏着她送的东西回了二楼，苏莺已经躺在床上背朝着他睡下了。

单羲衍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上了床，从身后将她搂住，揽在怀里。

闭着眼睛强撑着不让自己闹出一点动静的苏莺，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不停。

他吻她的侧脸，吻她的侧颈，吻她的耳朵，最后吻了她的眼角。

“哭了？”黑暗中，苏莺听到他低声询问了句。

她咬着嘴唇，被他转过身来，还是撇开了头。

单羲衍就捧住她的脸，似是无奈地低叹道：“不就说了你几句。”

“你逃课本来就不对，我还说不得了？”

苏莺吸了吸鼻子，闷声道：“你随便说。”

单羲衍又好气又好笑，发现她的脾气短期内还渐长不少。

他往上推了下她的衣服，被苏莺摁住。

单羲衍轻蹙眉，“不肯？”

苏莺直接道：“单羲衍，你是不是觉得，什么都可以用这种方式解决？”

单羲衍真是觉得这个丫头越来越有趣胆大了。

“你就说你肯不肯。”

苏莺吸了吸鼻子，第一次正面拒绝了他：“我不想。”

但是单羲衍并没有听她的。

相当于他只是问一问她，最后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尊重她的意愿。

苏莺气的捶打他，都无济于事。

她被他气哭，一股脑把委屈往外倒：“你说那句话的时候，你说你不需要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抽噎着说道：“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废了好多食材才做成这个蛋糕，生日礼物也是我精挑细选买回来的，你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更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可是单羲衍，你可以不喜欢，但你能不能不要否定我为你做的一切。”

对我也是。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拿我喜欢你当玩物，对我进行肆无忌惮的伤害和践踏。

他堵住她的唇，把她吻的意识涣散，才附在她的耳畔低喃了句：“没有不喜欢。”

后来苏莺被他抱到楼下，两个人在情动下将那个蛋糕尝了尝。

再后来，苏莺不记得了。

应该就是洗了个澡睡觉了吧。

隔天是周五，苏莺想和单羲衍去看电影，被他以工作忙要加班为由拒绝了。

当晚，单羲衍没回去睡。

来年的这天，苏莺才知道，他女朋友的生日就在他生日的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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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上旬，苏莺听说辛素娴晕倒住进了医院，立刻就跑去了医院看望。

她到的时候，单羲衍才从医院回公司去处理公事，只有微微一个人在陪着辛素娴。

苏莺拎着在医院附近超市买的礼品走进去，喊了辛素娴一声：“阿姨。”

辛素娴见是过年时在自己家和他们一起过年的苏莺，笑『吟』『吟』道：“莺莺啊，快过来。”

苏莺轻蹙着眉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晕倒了？”

“不碍事，就是有点低血糖。”辛素娴温柔道，让她安心。

苏莺这才松了口气，和单曦微挨着坐下来。

晚上苏莺说什么都要和单曦微一起陪床，说这样微微累了她能替微微一会儿。

辛素娴和单曦微好说歹说，苏莺还是不肯走，生怕微微一个人陪床太劳累，最后就留了下来。

前半夜单曦微守着，苏莺睡了几个小时，后半夜单曦微去睡，苏莺在病床边陪着。

辛素娴醒过来，和她说了会儿话，还特意嘱咐她让她去睡，不用在这儿守着。

单羲衍大晚上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莺坐在椅子上，强撑着精神陪床。

他站在病床门口好一会儿，在苏莺打盹的时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过来。

单羲衍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打瞌睡的苏莺给打横抱了起来，苏莺霎时惊醒，睁大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要发出来的惊叫在看到他这张脸后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单羲衍把她放在沙发上，给她扯了条毯子盖好，苏莺拉住他的手，有点忐忑地问他：“你怪我吗？”

毕竟她这次没有征求他的意思，也没告诉他，就私自跑了过来。

他会不会觉得她在故意讨好他的家人，向她母亲献殷勤……

单羲衍叹了口气，“睡你的。”

她抿抿嘴巴，躺好，看着他走到病床那边，坐在了椅子上。

不知不觉，苏莺『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

“阿衍，妈希望你这次是真的从那件事中走了出来。”不甚清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苏莺的耳朵：“莺莺是个挺好的孩子，你不要伤了她。”

“嗯。”单羲衍不明情绪地应了声，问：“妈，你要喝水吗？”

辛素娴接过单羲衍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又不紧不慢地说：“上次我和微微说，觉得这个丫头有点眼熟，微微说她参加过你们父亲的葬礼。”

“但后来我才想起来，我觉得她眼熟不是因为在葬礼上见过她。”

“而是我见过你原来交的那个女孩子的照片，她们俩，有点像。”

“阿衍，你不能做这么没良心的事，”辛素娴叹了口气，劝说道：“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的，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你要么，就付出真心对人家，要么，不如放人家走。”

“不要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家失望，你懂吗？”

“我都懂，妈你别『操』心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单羲衍温声说。

辛素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该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不由她管。

苏莺闭着眼，咬紧嘴巴里的软肉，眼睛泛酸，鼻头发酸。

原来阿姨都知道了。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位像母亲一样的长辈给她的善意。

苏莺甚至想，如果她母亲还在的话，如果她母亲知道她爱一个人爱的这么卑微，绝对会很心疼吧？

她不该为了一个人，变得这么卑微，这么渺小。

她是不是忘了爱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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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4号，是一个周日。

但是单羲衍一大早就没了人影。

苏莺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

也是他死去的女朋友的忌日。

苏莺识趣地不打扰他，甚至打算这两天回学校去住。

正巧赶上微微她们拍毕业照，在宿舍住两天，可以和她们约着一起拍点照片。

晚上单羲衍在微信上问她在哪儿，苏莺回他说：【我这两天要和微微她们一起拍照片，就先在宿舍住，这样约起来比较方便，不过去你那里了。】

他没再回她。

不知道是无所谓还是生气了。

苏莺也就没给他发消息。

一晃两天过去，单羲衍没找过苏莺，苏莺也不找他。

苏莺终于等到单曦微他们班级的集体照片拍完，穿上去年和微微一起买的闺蜜裙，拿着从学姐那里借来的学士服，和微微还有微微的三个舍友一起在校园里拍起了照片。

为了能拍的更好，她们还特意找了给微微她们陪毕业照的摄影师来。

但苏莺没想到，单羲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并不是特意过来找她的，而是带着辛素娴来祝贺微微大学毕业，顺带能看一眼她罢了。

苏莺自知自己不是主角，也不没眼力见儿地往前凑，有空闲的时间就和摄影师商量她们一会儿要摆什么姿势，在哪个地点拍最好。

后来她怂恿着微微和谢教授拍合照，还灵机一动，想让谢教授抓住微微的马尾。

“谢教授，这样！”苏莺一边说着，一边随意抓起自己的一绺头发来，让站在自己身侧的摄影师握住。

陪着辛素娴坐在旁边的单羲衍正盯着她看，结果就看到这样一幕。

男人的脸『色』登时变得冷沉铁青。

苏莺却恍然不知，在摄影师抓拍下谢景臣轻扯微微的马尾的那一瞬间后，还笑着凑过去第一时间看了照片，扬着语调感叹：“哇哦，绝了！”

之后大家休息的时候，苏莺一个人离开，想去学校的超市给大家买水喝。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攥住了手腕，不容分说地扯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上。

单羲衍脸『色』很难看地瞪着她，苏莺茫然，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很凶道：“再让别的男人弄你头发试试！”

两天没见面也不联系她，见了面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苏莺几乎一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却装傻问了句：“tony老师也不行吗？”

单羲衍登时语噎，一口气上不来也不下去，就堵在了那儿。

她倏而勾起唇来，莞尔浅笑着踮脚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单羲衍不知为何，感到一丝不安和莫名。

当晚，在单羲衍送辛素娴回家的时候，苏莺踏进了理发店。

“剪短，齐肩就行。”

“要烫，略微有卷就好。”

“染蓝黑『色』。”

从今以后，没有黑长直。

单羲衍，我不要一味地迎合你了。

我依然爱你，但我也要爱我自己。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