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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光头厂妹

“……无碍。”那个烟嗓的老腔出现在二人的对话中,更加沧桑了。

“哟,爸爸登场了?”阿宴的斗志熊熊燃烧,“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同一时间只能活一个人呢。”

“没有工程师了。”老父亲如是说。

“他们都因为糖吃多了得脑癌了吗?”阿宴并不相信对方的话术。

“……糖这种食品,只会在坪筑上流行。”老父亲说。

这话让青筋爬上了阿宴的额头。

“……所以,因为糖分摄入过多而影响脑部运作的病例,都是坪筑的土特产。”

“那就不好意思了,”阿宴两手已经抓在了周遭的金属网格上,“快放我出去!”

“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哦?那么,你认为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登上星鉴的?”老父亲语气调侃。

“我……”阿宴结结巴巴,“我……是来旅游的。”

“那么,是谁送你来旅游的?”

“……”

阿宴回想着这一路的过往,记忆居然模糊起来。断点和空白在记忆的关键处来回出入,让她一时竟无法回答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

“其实答案已经有人告诉过你了,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老父亲说。

“……荒谬,”阿宴的气势明显被压了下去,“那个龙西原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更别提你们这些人工产品了!你们别想骗我!”

“当小行星9527号从柯伊伯带进入太阳系时,是星鉴发布的第一次通告。”

阿宴才不记得这些事情。

“计算9527号的运行轨迹,这也是星鉴自发组建的计划。”

阿宴对此略有耳闻。

老父亲突然话锋一转:“你还记得宴老是何时开始对你失望透顶的吗?”

阿宴霎时一惊,她对这个话题毫无准备。

“这……你想说什么,直说。”

“想想看,此刻正躺在养生舱的宴老,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阿宴使劲掰着金属笼网:“他想休息,他想睡觉!”

“……这也是每一个老家长希望的。他们都希望能够在一段漫长的人生旅途后打个盹。”

老父亲如是说:“这也是我需要被拯救的原因。”

“蛤?”

阿宴跟不上老父亲的思路,只觉得他在一个劲儿为自己说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应该没有人生吧?”

“……你说得很对。”老父亲说。

“AI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人类分担劳累。但是,失去了人类的指导,AI就会退化。”

阿宴转了转眼珠:“你是想说已经很久没有工程师给你更新换代了?”

“自从你被小发引入工厂,为我们监察程序的工程师就罢工了。虽然我并不想将这件事和你联系起来,但这种巧合……就连身为AI的我们也无法相信。”

“……你一定就是接替那个罢工工程师的新人。”老父亲如是说。

阿宴的内心被眼前这个AI毫无逻辑的话术雷得外焦里嫩。

“……那请问,我是怎么进入这个工厂的?为什么我自己都搞不懂?”

黑墙上的圆镜方阵停止了转动,并从两侧散开。

“请看,这是你进厂时的监控画面。”

黑墙上呈现出了星鉴那巨大的等比例模型。一个刺眼的红点从星鉴模型的左上角沿直线缓缓向下移动。

“这是什么?”

“这是你进厂时的监控画面。”老父亲用相同的语调又念了一遍。

“你是指,这个红点……是我?”

“是的。”

“你原本所在的北区有着严密的安保措施,即使有人想要从舰桥边际跳桥自尽,救护气囊也会将那人包裹起来,原路送返。”

“而你不一样。救护气囊并没有将你送返至北区,而是直接被丢到了南区的舰桥上。”

阿宴听得一头雾水,并没有动力去理解这些解释。毕竟这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免费旅游。

她还就不信了,星鉴会收费送她回坪筑。

回程必须免费!她这么打着小算盘。

“所以你现在到底想要说什么?”她问。

“……我正在向你说明你是怎么进入南区工厂的。难道你们坪筑的人类头脑已经简单到无法记清楚五分钟之内的对话内容吗?”这个AI老父亲竟然也有点生气了。

阿宴觉得自己必须拿出坪筑人的高智商水平,虽然坪筑的幸存者都不看好她会成功。

“哦哦哦,所以你是说,自从我这么笃-昂-的一下来到你们南区工厂,给你维护的工程师就罢工了,然后你们这一家子就认为这事要我来负责是吧?”

“……对。就是这个理。”老父亲如是说。

阿宴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玩。她是来旅游的。

她板起脸来:“那个罢工的工程师呢?我要见他!”

又是一阵沉默。

“……很抱歉。她已经殉职了。”小黑球奶声奶气地报着丧。

“你们在骗鬼啊!”阿宴越发耐不住性子,“从我来到你们这儿开始到现在,到底过了几分钟你们自己数数!”

“就算是过劳死尸体也还是温的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我们坪筑的规矩,这你们懂的吧。”

小黑球和老烟腔小声交流着,用着之前那种阿宴听不懂的语言。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么我们也就大发慈悲的让你瞻仰一下她的遗容。”老父亲说。

咦呵,还真有?阿宴心下觉得这次遇到了麻烦事,估计很难脱身。

可她现在真正是个笼中客,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只是她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个自由自在的旅客而已。

原本显示在黑墙上的等比例空间站模型消失匿迹。出现在黑墙上的是一位沉睡中的女子。

她的头发全然被剃光,晶亮的弧光挂在她光滑的颅顶。同款的工装连体制服,只是她没有佩戴手套,露出了白皙细长的手指。

“这不就是……刚刚那个厂妹吗?”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老父亲问。

“你怕不是认为我眼瞎,”阿宴手中的金属网已经被她捏到型变,“你不要再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我不仅是双胞胎,我还是三胞胎,四胞胎,八胞胎……千胞胎万胞胎好了吧!”

不管是这个光头厂妹还是那个光头厂妹,怎么看,都和她有着一样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