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番外三正文续篇7

加了蚝油的菜, 味道确实比原本的鲜了许多。章爷子第一次吃，只觉得这鱼鲜得要吞掉舌头。再向那罐蚝油，眼神就不一样了。

“就熬了这么几罐啊？”爷子一边吃一边还堵不住嘴。

“别想了, 没得给你。”安琳琅眼睛都不抬一下就揭穿了他，“蚝油不是剁椒酱，剁椒酱能下饭。这几罐蚝油给了你, 你不会。”

“瞧你说的，夫就是这种人啊？”章爷子被拆穿了十分尴尬，抹着鼻子就否认，“夫想吃不知道这让你做？就是好奇，想。”

安琳琅笑了一声, 没有再继续落他面子。一行人吃了个满足的午膳, 安琳琅才将准备将土豆上交给朝廷的情跟章爷子说了：“岭南那一带糟了这么大灾, 怕是一两年要忍饥挨饿。正巧这土豆的产量你知道。若是能推广到南方, 兴许能叫好多人免于饿死。”

章爷子早安琳琅请他过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丫头有求他。他惯是对琳琅宽容的, 想着只要不涉及家大，琳琅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谁知道这丫头竟然是为了家大。

土豆是琳琅自己捣鼓出的，章爷子心里一清二楚。就算这丫头拿了当私产, 那是没人能置喙的。

“你这丫头……”章爷子的眼睛有点发酸，有种果然自己没错人的欣慰, “这儿不必你请求, 夫定当竭尽全力。不过夫此，替天下挨饿的百姓谢谢你的慷慨。”

爷子这般郑重的感谢, 反倒弄得安琳琅有些不好意思。

她当初瓦市里碰到，纯粹是运气好。得益于后世的经验和见识，其实没有多高尚。本身土豆就是一种粮食作，她一个人种, 就当盘菜吃个新鲜。食客才能吃多少？死攥手里只能说是暴殄天。给了百姓才能真正的发挥作。

周攻玉忍不住捏住安琳琅袖子下面的手，神情有些骄傲：“琳琅算请陛下、户部的官员和大司农去她的庄子上亲自一土豆的秧苗。若是可以，亲手做一顿土豆的吃食，让他们尝尝味儿。”

“这不是难儿。”

章爷子就当初吃过一顿安琳琅做的土豆宴，如今提起还有些想念。说着，他拿筷子戳了一块土豆放嘴里，嚼了嚼，味儿还是那么香。爷子胡子一翘一翘的，有些疑『惑』：“不过这些人玉哥儿一个人想叫就叫得动的，怎么你上交好东西还怕交不出去？”

“倒不是怕交不出去，”周攻玉勾了勾嘴唇，讽刺一笑，“就是怕有些人让你好东西推广不开。”

大齐自古以都是种植稻、菽、麦、稷、黍。但京城这些官员只吃最上等的胭脂米，对一些其他的作了解很少。若是让他们不种粮食改种土豆，怕是没那么简单。周攻玉虽然有博学之名，但真正博学为天下知的，还是不如章爷子。

“这倒是，”周攻玉一提，章爷子想起。户部那些个官员，好听些是户部掌管田赋、关税、厘金、公债等，但这些人没有谁真正的了解过种植，亲自下过农田。他们哪里晓得那些土地种哪些作为好，“若是让他们争执得出一个结论，怕是人都饿死了，这土豆苗还没种下去。”

“这些，还得爷子您去跟那些大人们论道论道。”

章爷子曾经舌战群儒，要论道，他称第二都无人敢称第一。

得了爷子的应诺，安琳琅就着手准备下去。其实做些准备不是很麻烦，小皇帝其实已经吃了安琳琅亲手做的两顿饭。虽然有些挑剔，但总体说还算是平易近人。就是这回要去庄子上，不知道这些贵人能不能忍受得了庄子上的杂『乱』。

“让佘嬷嬷带人收拾一番能下脚便是。”周攻玉倒是不太意，“往日该如何的，就如何便是。”

安琳琅想想是，便作罢。

小皇帝比安琳琅预计得得要快。原本以为这件跟小皇帝提过，至少等个一两个月才会有动静。谁知不到十日的功夫，小皇帝就领着一大帮人浩浩汤汤地抵达了安琳琅城郊的庄子。

因为算是微服私访，人虽然多，但是没有声张。

等到了院子，庄子上的佘嬷嬷一这么多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安琳琅的庄子其实不算大，前后院才三进两出。后院全是新盖出给佃户住。这么多人突然过，庄子上就佘嬷嬷和几家签了卖身契的仆，根本伺候不过。安琳琅说要调仆从过，却被小皇帝给制止了：“表嫂可别忙。朕带他们过是让他们做儿的，可不是叫他们享福的。”

小皇帝这么一说，就是面上有不满的立即把不满咽下去：“自然，世子妃自管忙去便是。”

安琳琅其实没有太多兴趣跟这些官员交道。闻言便点点头，起身去后厨，让佘嬷嬷带几个小姑娘把土豆给削皮处理好。她既然要像小皇帝和大齐官员介绍土豆，总得把这东西的好味道给突出出。

最重点的，是突出土豆的饱腹感。

安琳琅算做一份羊『奶』土豆泥。上回许师傅做的黄桃酱她还很有印象，这月份，吃樱桃的季节。安琳琅带了一大罐的樱桃酱过。

西风食肆是有一道招牌甜点的。经常去食肆吃的人，都知道羊『奶』土豆泥。

安琳琅这回的土豆宴，突出一个饱腹的作，自然选菜『色』要慎重。

她算一道金丝土豆饼，酸辣土豆粉，狼牙土豆，拔丝土豆，土豆炖牛肉，地三鲜，椒盐小土豆，干锅土豆片，再加一个土豆肉丸子，再做一个焗土豆。若非没有咖喱，安琳琅还想填一份土豆咖喱。最后附赠一份土豆泥做甜品，差不多这就是今日的土豆宴。

安琳琅后厨这边忙活，周攻玉和章爷子便领着小皇帝户部大司农等一群人去土豆田。

实上，安琳琅虽然把土豆育秧给推广到自己手下的田地，但并没有全部种土豆。毕竟她手里握着的这些吃食铺子所的土豆分量只是一定的。大齐目前的食客还没有拿土豆当粮食吃的概念，他们当做一种新鲜的西域吃食，不过是尝个一两筷头的儿。

安琳琅去年让佃户种的，大部分都被安琳琅运送到岭南去赈灾了。今年有了去年的经验，种植土豆的田亩就少了一些。如今只有三亩田再种土豆。

一行人到了田地旁边，一眼到的是旱地，当下就惊讶了：“这么种合适么？”

他们读过书的，知道无论是水稻还是小麦都是要肥沃的土地里栽种。像这种称得上差的土壤，真的能种的出所谓的新粮食？

有人心中不信，但小皇帝场，又是周攻玉亲自解释，他们心里不信不会当场驳了周攻玉的面子。不过有那么一两个藏不住心思的，那等不赞同就摆了脸上。都说食长得好坏，一半的功劳自于土壤。这么差的土种植粮食，不可能有好的产出。

小皇帝没说话，只是专注地听周攻玉介绍：“这种作对土壤的要求比稻麦要低很多。且收成期短，约莫三个月就能收获一季。产量非常高，大约一亩田能收成千斤左右。”

这话一说，本还心有疑虑的几个大人脸『色』都变了：“千斤？这莫不是开玩笑！”

“就是啊就是啊，这粮食一亩好田才出多少斤？”

“可不是！”

一亩田麦，一年一季，才七百斤左右。这土豆一亩田能产千斤，未免高得太离谱了！

“不然康大人以为内子那些源源不断支援岭南的粮食从何处而？”周攻玉神情淡淡的，“土豆照料得好，亩产千斤是没问题的。差一些，至少有三千斤的收成。若是能赶得及时，这土豆可以一年种两季。土豆没有粮食那般喜温，二月底就能育苗种植了。”

“你可有实证？”且不说安南王世子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若当真这土豆能有这么好的收成。若是能苦寒苦旱之地种植，确实会有不小的益处。

“如今是五月份，”周攻玉淡声道：“这些土豆秧苗是二月底种植的，约莫五月底就能收成了。”

“届时土豆收成了，你们再瞧一瞧便是。”

章爷子跟了一路，见因为小皇帝，这群傲气得不得了的大人们一个个态度谦卑得很，便就没有『插』嘴。全让周攻玉解释。

这会儿他帮了一嘴：“这东西当初琳琅那丫头晋州捣鼓的时候，夫人就方家借住。说起，第一批秧苗还是攻玉与琳琅那小丫头两人共同育苗出的。”

章爷子一开口，场面立即就静下：“这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产量高，能饱腹。唯一不好的，大概是味道没有稻米或者麦面香。但这说不得准，若是有那擅厨之人做，味道一样是出了奇的好。”

“这么说，爷子是吃过了？”

小皇帝虽然是个驴脾气，阴阳怪气还阴晴不定，但对周攻玉和章爷子是十分推崇的。

章爷子一开口，他立即就了兴趣：“是表嫂亲自做的好菜？”

“自然。”章爷子『摸』着他的花白胡子，“周家小媳『妇』儿擅厨，经她手的菜『色』都会化腐朽为神奇。再说，你们时常去西风食肆膳，该吃过他们铺子里最出名的一道甜品。”

章爷子不提，他们没想起。爷子一提，就有人立即想起：“那个黄桃酱羊『奶』土豆泥。”

“是，”爷子没吃过黄桃酱的，“不过琳琅做的是樱桃酱羊『奶』土豆泥。”

不管是黄桃还是樱桃，吃过这甜点的人一提起这道甜品，那个味儿就立即回想起。前吃的时候都是一小盘，婴儿拳头大小那么一块。吃到肚子里跟没吃一样，倒是没注意那东西能当粮食吃。

“今儿琳琅邀请你们过，亲自下厨。一会儿就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