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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医妃 第114节

如今,她的悲惨倒成了沈氏的踏脚石!

面容狰狞扭曲,沈氏肚子里有嫡长子么?

卫如雪大笑出声,眼底闪过恶毒,如今肚子里,不一定她就能生得出来!

这时,一个婢女手里捧着东西进来,脸上带着喜庆的笑:“卫姨娘,这是大少奶奶给你送来的百子被,还有孩子的衣物。这是夫人准备的点心,一并给你送来。”婢女将东西放在卫如雪的床榻边,朝门口走几步,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夫人说你如今用不上冰窖,里面的东西都送去给大少奶奶了。你身子虚,好好将养着,有事无事别乱走动。”

这是要禁足。

卫如雪心中冷笑,她们这是防着她害沈氏呢!

看着床边的鲜红的百子被,刺得卫如雪双目疼痛,眼前是她身下流出的一片血红。双手紧紧的掐着肚子,目光狠唳。

沈氏!

——

将军府热闹持续到天将黑,方才落寞。

郑远修饮了不少酒,却还很清明,不曾有半点醉意。回到后院,发现自己走的是兰香苑的方向,目光阴冷,转而向主院而去。

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救命!救命啊!大少奶奶落水了!”

郑远修面色骤变,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便见到冰月满脸泪水的跪在池塘边,卫如雪一脸惊慌,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看着在水里扑腾的沈氏。

“啪——”郑远修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沈氏有半点闪失,你等着偿命!”转身跳进水里,将沈氏救上来,眼带杀意的瞪卫如雪一眼,抱着沈氏焦急的去主院,厉声说道:“将这贱人关进屋子里!”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跳进去的,是这个贱人陷害我!”卫如雪捂着火辣辣的面颊,回过神来,着急的解释。

可,郑远修却半个字都不相信。

护卫将卫如雪关押在兰香苑,直到夜色深沉也没有回来。

两个婢女站在门口幸灾乐祸的说道:“她真有胆,居然敢对大少奶奶动手,大少奶奶眼下可金贵了,若是出事她简直就是找死!”

“可不是?大少奶奶只是动了胎气,夫人坚决不肯留她,明日就要大少爷送走。”

“送走不是便宜她了?”

“呵呵!很多官老爷有将自己妾侍与别人交换,或者是送人。她当初可是京城里少有的美人,可惜是尚书府的小姐,谁敢觊觎啊?大少爷今夜里吃酒,与人透露口风,要交她送人谋前程呢。只怕,明日里会送……”

“啪——”

卫如雪抓握不稳,手里的水杯砸在地上。外头的婢女似乎受到惊吓,不敢再出声。

不,她不要坐以待毙。

卫如雪慌慌张张的翻找出懿旨,眼底闪过决绝!

第一百零六章 楚楚可怜

卫如雪身在官宦世家,自然知晓婢女所说的话。私下里,下属奉承上司,会将自己的美妾赠送。或者,同僚、好友之间,交换中意的美妾。当然,这一切都只能在私下里进行,而交换过的妾此后再不会出现在人前,腻味后,又会继续交换下去,根本不会当作人来看待,而是一件‘玩物’。

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她的耻辱!无论如何,她都不要成为玩物!

门打开一条缝隙,门外守着的婢女已经不见踪影。卫如雪紧紧攥着手里的懿旨,悄悄踏出一只脚,倏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一道挺拔的身影朝她走来。月光下,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卫如雪心猛地沉到谷底,如坠寒潭,四肢冰冷。慌忙收回脚,手忙脚乱的将懿旨塞进床褥中。

‘嘭’地一声,郑亦修推门而入,看着惊惶不安的卫如雪,目光沉沉。霜白的月华透门而入,她的面容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娇媚绝美的脸,一颦眉,一娇嗔,处处勾动人心。杏眼氤氲着水雾,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恨不能拥入怀中好生怜惜一番。

可,就是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模样,却生就一副蛇蝎心肠!

她竟敢动手推沈氏。

谢桥的那番话在脑海中重现,卫如雪只为虚名,居然对她下狠手!

而今,卫如雪失去腹中胎儿,必定会对沈氏含恨,对她下手似乎也并不意外。

她的禀性使然!

郑远修一怔,在他的心里,早已认定卫如雪是个毒妇!

可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他令沈氏寒心,险些失去第一个孩子。

卫如雪看着他阴晴不定,满身煞气,惊恐的瞪着他,不安的朝后退缩,呐呐说道:“我……我没有推她,你相信我,我当真没有推……”急地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想要上前靠近郑远修,却又不敢:“是她陷害我,是她……”后面的话在他的目光中哽在喉中。

郑远修目光冷厉,如刀似箭,恨不能将她给凌迟!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郑远修冷声道:“若非沈氏替你求情,你以为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他果然是瞎了眼,才会被她给迷惑住!

卫如雪面色灰白,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你放了我,放我回尚书府……把她们还给我,雪蕊她们还给我!”

郑远修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她们已经拿去犒赏我的属下。至于放了你……”手拍了拍她的脸,低低笑道:“你是我的妾,除了将军府,你还能去哪里?”

他的手是热的,可她觉得冰冷刺骨,恐惧袭上心头。

“你老老实实,安守本分,我自会安排你有个好去处!”郑远修的话令卫如雪心中一颤,好去处?果然是要给人做玩物么?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卫如雪砰砰的磕头乞求。

“你弹得一手好琴,今日起,便去给少夫人弹琴罢。”郑远修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卫如雪怔怔的倒在地上,听着郑远修安排人看守她。

翌日。

有人将卫如雪带到主院。

卫如雪看着一身华服的沈氏,被众人拥簇坐在凉亭里说笑、吹捧,面色红润,仿佛昨日里不曾落水。

一个念头闪过,卫如雪尖声道:“你会泅水!”

沈氏听到卫如雪的惊呼声,回头望来,脸上的笑容并未收敛,笑意反而越来越盛。缓缓起身,身旁的人退开一点,让出一条道来。走到她的身旁:“自小学过一点。”

“贱人!你为何陷害我!”卫如雪激动的抓着沈氏双臂摇晃,冰月冲上来将她推开:“你又想害少夫人?”

沈氏一挥手,示意冰月退下,柔声说道:“我没有陷害你,我只是落水了,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指控你。至始至终,只有他认定是你推了我。我解释了,他不信,只说我品性难得,替你开脱。”

卫如雪心凉了半截,一切都是他以为……

她不是输给沈氏,而是输掉他的信任。

沈氏眼底一片冰寒,透着讥诮:“就算是陷害你好了,你说出去,看谁相信你?”

“贱人!”卫如雪牙关紧咬,便听沈氏继续说道:“你敢说你没有害我的心思?我只是成全你而已!”卫如雪落胎,她定会心有不甘,会对她有阴暗的心思。与其等着她来谋害,倒不如先下手。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卫如雪朝凉亭里的人说道:“你们听见了么?她落水是陷害我,她亲口承认了!”

“少夫人,她疯了,你离她远点。”亭子里的人,劝慰着沈氏不要与卫如雪靠得太近。

卫如雪难以置信的看着亭子里的人,她们听得清楚分明,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不相信!

沈氏好意的提点道:“你失败了,弄脏我的鞋子,都罪该万死。我赢了,所以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就算当着她们的面杀了你,也会说是你自己自尽……或者为民除害!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懂得的。”

卫如雪一脸颓然。

“郑远修让你来弹琴,请罢!”沈氏一拂袖,坐回凉亭。

卫如雪尖利的指甲骤然扎刺进手心,他们将她当倡妓一般羞辱!眼底充满恨意,沈氏清丽的声音传来:“你得感激我,若非我想要听琴音,只怕你如今早已不知在谁家府中。”

言语间透着威胁,你不弹也行,留你也无用,送人罢!

卫如雪深深地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意,盘腿坐在地上将一旁的古琴放在腿上。只要能留下来,她就一定要揭穿沈氏的真面目,还有翻身的机会!

“义甲。”

冰月道:“义甲弹琴的音质太吵,你就如此弹。”顿了顿,又道:“太医说少夫人每日要听琴一个时辰,你每日里来弹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手指弹!

卫如雪体内气血翻涌,触及沈氏淡漠的目光,只得弹琴。

最初的一刻钟,手指并无多大的痛楚。渐渐地,手指开始疼痛。半个时辰后,手指麻木得仿佛不属于她,几个指头已经被划破,鲜血染红琴弦。

终于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时辰到了。琴弦太细,手指太嫩,已经血肉模糊。

头脑昏沉的看向凉亭,只见郑远修不知何时来了。

沈氏掩嘴打着呵欠道:“也就如此罢。”看着卫如雪眼中仇视的凶光,心中冷笑。瞧不起她是商家女如何?自持世家出身高她一等又如何?如今她的命还不是拿捏在她的手中?

“我向皇上讨个恩典,请宫中乐师给你弹琴。”郑远修讨好的说道。

沈氏垂目不语,手指轻轻拂过雪纱绣制的衣裙,忽而一顿,停留在勾丝的一处:“刮丝了,这精贵的东西,得精细点对待。洗衣房的丫头们到底手太粗糙。”眼底流落出惋惜。

郑远修见她满面喜爱之色,指着卫如雪道:“大少夫人屋子里的用具皆有你来洗。”

“远修——”卫如雪惊呼一声,手指上的痛楚,比不上她们带给她屈辱来的痛心!父亲自小悉心栽培她,可不是为了给旁人当奴才使唤!

在她的眼中,奴才压根不是人,要打要骂,不顺心时发作便是,从来不屑正眼瞧他们。哪知,有一日她也沦落至此!

目光憎恨的看向沈氏,只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不断的告诉自己,忍!要忍下这口恶气。

她总有一日,将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还给他们!

卫如雪手指包扎都不曾包扎一下,坐在洗衣房的水井旁边,正院里的衣裳堆成小山一般,不管她如何费力的清洗,似乎洗不完。刚刚洗好,又送来一堆。

嘶——

卫如雪将沈氏的纱裙撕开两半。

啪——

洗衣房里的管事嬷嬷手里的藤条抽打在她的身上,痛得她朝一边躲,地上湿漉漉,脚下一滑,摔倒在洗衣盆里。

浑身湿透了!

虽然入夏,太阳并不强烈,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直打冷颤。

“贱蹄子,少夫人的衣裳再敢洗坏,仔细你这一身皮肉!”管事嬷嬷淬骂一声。

火气腾地怒涨,卫如雪连日来的憋屈这一刻爆发,“大胆!你这刁奴……”话未说完,被管事嬷嬷一口截断,讥笑道:“真当自个是主子?妾是什么?就是个奴儿!任你之前身份多高贵,只要是个妾,就和我们一个样!真要比个高低,倒不如我这管事的!快洗!”管事嬷嬷脸色陡然一变,手里的藤条‘啪’地一声抽在卫如雪的身上,痛得浑身一颤。

管事嬷嬷对其他洗衣裳的丫鬟说道:“你们都去吃饭休息,这些全给她洗!”

卫如雪气得浑身发抖,可却是事实。看着一堆一堆的衣服,眼前阵阵发黑。柔嫩的手被水泡的起皱,指尖的伤口全都发白,皮肉朝外翻。

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有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