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很民主的
文德殿在神都峰顶，位于南宫西面，专门给客卿们居住和办公的地方。
南蛮九州318郡，1650县的奏折，无紧急大事，通常都是递交到文德殿，由他们先过一遍。
然后根据不同的种类，递交到六大长老案前，再过一遍。
最终到楚东流面前。
因此，文德殿每日的工作量相当繁忙。
客卿们在上班之前，都要换上统一服装，大多是赤红色长袍。
少数能够得到楚东流的恩赐，穿上紫色长袍。
魏青属于少数人。
他身穿紫色长袍，端坐在椅子上，翻看下面递交的奏折。
忽然，军机房的大门打开，一阵风吹拂在他脸颊。
身穿飞鱼服的千户站在案前，轻声道：“魏先生，陛下请您到寰宇殿议事。”
“好。”
魏青点头，站起身。
周围正在处理奏折的同僚抬头，眼眸无不流露羡慕。
即便被提拔为客卿，可大部分客卿想要见到楚东流，还是非常困难。
魏青拿着手杖，往外走。
离开军机房，外面是一个景色怡人的院子。
在台阶下，还有一顶轿子，显然是照顾到他腿脚不好的事实。
“请。”
千户面色恭敬。
魏青不由想起昔日在神都城下的生活，连一个锦衣卫的百户，在他那里都是高不可攀。
一夜之间，情况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就是皇帝拥有的巨大权力。
……
轿子来到寰宇殿。
千户主动替他将门帘掀起，魏青道了一声谢，撑着手杖离开轿子。
“客卿魏青到。”
守在门口的侍女朝里面喊一声。
魏青跨过门槛。
高背椅上的楚东流抬手一抓，黑暗漩涡在掌间一闪。
无形之中，强大的吸力瞬间爆发，一下子将他从门口吸到水池边。
随即强大吸力消失。
水池连一点波纹都没有震荡，可见楚东流的控制是多么精妙。
“魏青，有关害你的人，锦衣卫已经查出来，你看看。”
楚东流将奏折往下一扔。
魏青接住，迅速翻看了一遍。
楚东流将柳绮玲说的话转达给他，问道：“你的意见如何？”
“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不能对大长老动手。”
魏青说出自己的回答，并解释道：“日月皇朝的所有规则，都是由您制定。
以您的实力，可以随意杀任何人。
可要是连您都不遵守自己制定的规矩，从简行事，又怎么可能指望下面的人遵守您的规则？
千百年来，从门派到子民，南蛮早已经习惯霸道，比您更凶狠、更残暴的人，比比皆是。
日月皇朝唯有推行王道，才能凝聚南蛮人心。
即便杀人，也要杀的大长老他们心服口服。”
楚东流也不想现在杀大长老，却总要在魏青面前做一做样子，故作遗憾道：“就让那个老东西再活一段时间。”
“陛下，比起杀大长老，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推行新政。”
魏青说出自己想法。
凡人自治已经是事实，不能废弃。
那就只有改一个思路，将官员选拔大多数限定在南蛮门派的家人身上。
毕竟每一位长老都拥有庞大的家族和人脉关系，也不可能人人都习武。
南蛮不是神州，资源有限。
“那岂不是和以前没区别？”
“陛下，能习武的人和不能习武的人，即便是亲生兄弟都不可能亲密无间。”
魏青侃侃而谈。
用那些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出生在门派高层家庭，眼界高。
日月皇朝再设立新的机构，和那些人洽谈，给他们撑腰。
到时候，他们是对家族忠贞不二，还是想要在有生之年登上日月皇朝高位，享受延寿丹、驻颜丹呢？
答案自然是后者。
魏青想将日月皇朝利益和那群人绑定，分化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建立新机构，是他怀疑锦衣卫，却又不方便明说。
他没证据，贸然指责陛下信赖的三弟子，显然不是明智的事情。
……
楚东流想了想，感觉这招够损，他很喜欢，笑道：“好，就这样办。”
“陛下，您错了。”
魏青摇头，正色道：“既然要行王道，就不能偏听我一人的话，更不能将下面的人视为敌人。
像这种大事，自然要召开朝会，在朝会上当众讨论。”
楚东流揉了揉太阳穴。
艹，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
但他没有发怒，不被怼的明君不是明君。
他朝外喊道：“敲钟，召开朝会。”
……
咚~
悠扬的钟声从神都峰顶向周围传开，连山脚下的神都城都能听见。
在南宫当差的长老们，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往寰宇殿。
“大长老，陛下突然敲钟召开朝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你去了就知道。”
大长老摸了摸胡须，心里有些意外，却不会向外人表露，而是装出一副我早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的表情。
咚，第二声钟响的时候，长老们以及五位宫主，一部分紫袍的客卿都到达寰宇殿前。
他们迈入其中，看见站在水池边的魏青。
一些长老眼眸流露意外。
他们都快忘记魏青是谁了。
大长老暗暗扫向柳绮玲。
她没有和他对上视线，只是轻微地摇头。
大长老心中松一口气，走上前。
侍女们早已经在地面摆好蒲团，供他们落座。
按照身份，六位长老和五名宫主自然坐在第一排。
第三声钟响后，殿门关闭。
众人鞠躬齐声道：“陛下无量寿福。”
“平身。”
楚东流扫向下方，板着脸道：“前段时间，有人在暗中搞鬼，让魏青一度退出朝堂外，待在神都城过了一段苦日子。”
“陛下，都是我家教不严，请您降罪。”
大长老当即俯身一拜。
楚东流摆手，很暖心道：“这件事情不能怪你。
是我对你们不太关心，居然没有考虑你们家人。
这样吧。
明年月初，再次举行一场大考，现任州牧、太守、县令皆参与其中。
你们也通知家里面，让没有习武的人，全部参与此次大考，通过的人就可以在外为官。
当然，这是我的意见，还不是政策，你们在朝会畅所欲言，讨论是否可行。
大长老，由你先开头，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我敢有意见？！
大长老感觉胸闷，他家里才刚出事，再顶撞楚东流，那是嫌自己命长。
“陛下圣明，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