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林家老太太
清晨，朝阳暖融融的洒入林家院中，三只小雀落在叶子将要落尽的柿子树上，兀自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林家三口刚用完早饭，林家大伯母李氏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一脸焦急。
”致哥儿！梅英！不好了，娘吐血了，我看情形不大好。”
“怎么回事，娘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吐血？”
林母正在洗碗，连忙将抹布扔到洗碗盆中，猛地起身，差点摔了个趔趄。
“我也不知道啊，娘今天好不容易多用了些早饭，我还高兴呢。结果没一会儿全吐了，止不住的吐，吐了一地血又昏过去了！娘身边离不开人，我分不开身去请郎中，你看……”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回春堂请郎中。知知！你奶吐血了，你快跟你大伯母去看看。”
说罢，不等女儿回应，风风火火的奔出家门。
事情发生不过几瞬，林秀才乍闻这个消息心如火烧，一心想去看望母亲情况，忘了自己腿上的伤，强撑着站起身，又从椅子上狠狠跌到地上。
林雁语如遭雷击，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物什，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父亲身边，将他扶到躺椅上。
“爹，您先别急，娘现在已经去回春堂请大夫了，奶奶不会有事的。”
林雁语强压下内心的恐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你腿还没好，我知道你很着急，就让我和大伯母先去看看奶奶的情况，之后我会请大伯前面的王叔来，帮忙将你背过去。”
林秀才因为内心的焦急和腿部的疼痛，额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闻言泄气的点点头。
“只能这样了，知知，你快跟你大伯母去吧，爹这腿，唉……是爹没用。”
知道父亲心中的自责，林雁语不禁心疼的劝慰：“爹，您别急，奶奶会没事的，我这就去。”
说罢，跟着大伯母李氏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林大伯家的宅子坐落在村子的东头，与林秀才家相隔并不远，二人步履匆匆，一路疾行。
进入卧房，只见林家老太太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如金纸，嘴角还残留着浅褐色的痕迹。
林雁语心中大恸，泪如雨下，扑到床边，哽咽道：“奶奶，你怎么了，奶奶，孙女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睁眼啊，奶奶。”
她哭的伤心至极，引得李氏跟着也红了眼眶，看着婆母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拿起袖子拭泪。
林老太太如有所觉般，虚弱地睁开一点眼睛，想让孙女别哭了，张嘴发出了几个气音。
像是知道林老太太想说什么似的，林雁语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哭腔说：“我不哭，孙女不哭了，奶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娘已经去请回春堂的大夫了，您好好吃药一定能好起来的。”
正说着，林母脚步匆匆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背着药箱的老郎中。
林雁语连忙让开位置，将气都没喘匀的老郎中请到了椅子上。
“郎中，快，您快看看我奶奶。”
老郎中仔细诊脉，眉头渐渐皱起，望向目光殷切望着他的少女，叹了一口气。
“林老夫人年事已高，早年太过劳苦底子早就被掏空了，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此次呕血，怕是……怕是时日无多了。”
此言一出，林母、林雁语与李氏如遭重击，俱泪如雨下。
林母强忍住泪水，询问：“郎中，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要能救我娘，无论多少钱我们都不在乎，求求您想想办法吧。”
老郎中摇了摇头，“老朽已经尽力了，如果不在乎银钱，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开个续命的方子，但也只是延长些许寿命而已，没有多大用处。”
“我娘她……还……还有多久？呜……”李氏憋着哭腔问。
“快则就这几天，慢则一两个月。”
老郎中叹口气，取出纸笔笔走龙蛇，将方子交给了林母，说道：“抱歉，老朽医术有限，实在无力回天，这些日子家人多陪陪老夫人，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顺心些吧。”
“谢谢黄郎中，会的，这次辛苦了你了。”林母接过药方，强忍住眼泪，转头对女儿说：“知知，送黄郎中出门。”
林雁语眼中泪水盈盈，强忍住内心的悲伤，多年的教养让她在外人面前要维持体面，才没有痛哭出声。
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声音微颤道：“黄郎中，我送您。”
“那便劳烦林姑娘了。”
老郎中背起药箱，默默的随着她步出林大伯家。
没想到的是，才刚踏出家门，林雁语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光影斑驳，李宴齐一身劲瘦的黑衣，静静伫立在门边，深邃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她，似带着一点怜爱。
“我早上准备去县衙应卯，在镇上正巧遇到你娘，得知你祖母病重，这老头子走不快，我就顺便把他送过来了。”
“你个混小子还好意思说，我这一身老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回去小老儿我就不劳烦你了。”
就完，黄郎中仿佛屁股后面有狗撵似的，喘吁吁的消失在了门口。
李宴齐余光都不曾给黄郎中分毫，伸出手指擦去林雁语眼角的水痕，安慰她。
“呆瓜，别哭了，生死有命。”
林雁语侧过头，自己擦去眼泪。
“你能去我家帮我把我爹带过来吗？他腿受伤了不方便，现在肯定急死了。”
李宴齐叹气，伸手安抚性的摸摸心上人的脑袋，温声应道：“好。”
不过花了半刻钟不到，李宴齐就将林父背了过来，恰此时，林母正要去给婆母抓药。
李宴齐将林秀才放到椅子上，赶忙说：“林伯母，您好好陪林老夫人吧，我脚程快，我去吧。”
“谢谢你，宴齐，伯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李宴齐这段时间对林家的诸多帮助，让林母生平第一次破开心房，觉得他可靠可亲。
“伯母客气了，应该的。”
出于礼节，林雁语将他送到了门口，不敢耽搁片刻，李宴齐施展轻功，几个纵跃快速消失在道路尽头。
林雁语目送他离开，转身回林老太太的卧房，刚走到门口，便听到祖母虚弱的声音，好似在与她父母说话。
还没来得及高兴，谈话的内容，让她骤然停住了脚步。